许念慈在床上看书。
一看舒糖红着脸回来，不用问都猜到她刚才干什么去了。
挑着眉头，调侃道：“小徐又说啥花言巧语了，给你哄这么高兴？”
母女俩出来一趟，关系很亲密了。
舒糖趴到许念慈身边，摇了摇头。
距离很近，许念慈于是顺手就放下了手里的书，摸了摸她头发。
家家都食物匮乏的条件，能养出这么一头乌黑透亮的秀发，一看就是被宠着的。
还有这间房子。
许念慈来了几天，见了满屋的痕迹。
看了别人家没有的浴缸、厨房里成套的碗碟、收拾整齐的衣柜、里面每套床单都是用最好的厚棉布做的、屋里春夏秋冬女士拖鞋就有三双，还有很多很多说不完各种小细节……
都昭示着，舒糖在这生活的日子被照顾得很好。
许念慈抚摸着舒糖的头发。
喃喃道：“小徐人挺好。”
“妈妈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也能放心了。”
“嗯。”
本就没有跟长辈这么亲密接触过。
许念慈一说这话，舒糖眼泪都要出来了。
头埋在被单里，闷闷应了一声。
母女俩一样的性子。
许念慈一看舒糖这动作，就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
于是也没有多说。
再开口，就又聊回了工作。
“妈妈来的路上想了，光种药太局限，本想跟你聊聊呢，但是你今天的想法很不错。”
许念慈说：“山货、手工制品，冬天天冷的时候再收购一些奶制品销往内地……这些生意都不错。但你有具体方案吗？这可是三个行业。”
许念慈问。
一听要谈正事，舒糖起身，坐直了身子。
“有一些想法。妈你给我听听，哪里不足，你提醒我。”
做生意上，是许念慈的强项。
许念慈点头。
舒糖开始说：“先说我们来的路上，看中的那两块地。”
“我想的是藏市的香料不错，东面那个村子的地，可以让卓玛联系，主要种些香料类的药材。”
“到时候，把这些香料用到日化厂的洗浴用品上。”
“目前市面上其他厂家香皂和洗发水的香味都太一致了。我想在香味上做做文章。”
这是她年前就在做的事情了。
许念慈赞同地点头，“这想法不错。科学研究，嗅觉是最持久的记忆。”
“还有呢，你继续。”
舒糖微微颔首，又说：“西面依旧是种药，但那边的药，我是想新开一家保健品公司。”
“保健品？”
许念慈没想到舒糖居然提出了这个概念。
舒糖点头：“对，保健品。”
“妈妈，我觉得政策放开，人民生活品质会越来越好。”
“人一旦基本生活需求被满足后，那么，健康这一块就有很大的市场可以做了。”
她又是学制药的，在做保健品这方面，有天然的优势。
先铺垫着。
研发到推动大众的消费观念都需要时间。
但不能不提前准备。
就像当初种药田一样。
早布局，才能抢占市场。
她是这么想的。
倒是这次，许念慈听后，想了一会。
提醒舒糖：“可你要知道，只有大家收入提高，生活品质提升， 才会有闲钱买这个。”
“不然温饱都解决不了，别说保健品了，药都舍不得买。”
许念慈见证过最苦的时代，她的担心很现实。
舒糖看着她，信誓旦旦，“妈，你放心，国民经济马上就会进入到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的。”
按照正常发展，八九十年代，本来也是保健品行业的快速发展期。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保健品的消耗量，肯定会像吃饭喝水一样，成为大家的基础需求的。”
谈论起自己擅长的领域，舒糖整个人都在发光。
许念慈默默听着她说，眼神骄傲。
女儿青出于蓝胜于蓝，是每一个母亲都会欣慰的事。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放手去做。”
“钱不够跟妈妈说。”
“够的。”舒糖摇头。
然后想起，一直以来，有一件事都忘记跟许念慈说了。
“妈。”舒糖喊了一声。
“有件事我事先没跟您商量，就私自做决定了。”
她声音小了一些，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犯错的表情。
“什么事？”
许念慈拉过舒糖手，安抚地拍了拍。
舒糖说：“……就是咱家那个小洋楼。”
“当初建军民实验室的时候，缺钱，我让周团长帮我卖了。”
到底是爸妈留下的房子。
说起这事，舒糖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
她说：“妈，我是想要有钱就买回来的。”
“只不过那房子，当初被服装厂买走，拿去开店了。服装厂房产科的人说等明年租金到期了才能交易。”
“不过您放心，我保证，只要已到期，我一定第一时间就买回来——”
许念慈抬手，摁在舒糖皱起的眉头上，打断她的话。
“我以为多大点事。”
“不就一个房子吗。”
许念慈轻轻笑了下，“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妈妈的家，房子不是。”
“再说，本来就是留给你，随你处置。”
舒糖松了口气。
许念慈关注点却不在房子上——
“不过糖糖，你怎么会没钱？”
“舒老二那个王八蛋把家产全卷走了？”
“那没有。”
眼看着许念慈要骂人，舒糖连忙打断她。
“妈，钱都在我这，一点都没少。”
空间的事解释不清，舒糖把转移家产的经过两句话带过。
“总之二叔被抓之前，我把咱家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说没钱，是说给外人听的。”
“不然我怕，我要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几万块出来，传出去太招摇了。”
许念慈点头，“这事你做得对！”
徐家那样的位置，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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