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抱着画夹站在公司走廊里，指尖把画夹边缘攥得发白。画夹最底层藏着个秘密，一本她花了半个月画的《顾总的沙雕日常》同人本，封面用烫金笔写着书名，画的是个穿着恐龙睡衣、抱着笔记本电脑敲代码的q版小人，脑袋上还顶着个歪歪扭扭的总裁标。
这本子里藏着她偷偷观察到的顾衍之：开会时趁人不注意偷偷打哈欠，被咖啡烫到舌头时皱成包子脸，掉沟那天摔得四脚朝天的背影……每一页都画得活灵活现，连他耳根发红的弧度都标得清清楚楚。
原本是画来自己乐呵的，从没打算给任何人看，尤其是当事人。可今天交稿时，她鬼使神差地把本子塞进了画夹，大概是潜意识里，藏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小星老师，交稿啦？”小王抱着一摞文件从办公室出来，差点撞在她身上。
“啊！”夏小星慌忙往旁边躲，怀里的画夹“啪嗒”掉在地上，画稿散落一地，最底下那本同人本像长了脚似的，“咕噜噜”滚到走廊尽头，正好停在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前。
那是顾衍之的鞋。
夏小星的瞳孔瞬间收缩，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动画人物。她眼睁睁看着顾衍之弯腰，指尖捡起那本同人本，目光落在封面上，恐龙睡衣总裁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头顶的总裁标还歪了个角。
他的眼睛倏地睁大了，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不！”夏小星的魂都快飞了，疯了似的冲过去想抢回来，手指刚碰到本子边缘，就被顾衍之按住了手背。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点薄茧，轻轻一按就让她动弹不得。夏小星的脸“腾”地红透了，从耳根一直烧到脖子，像被泼了桶滚烫的番茄汁。
“这是……我？”顾衍之的声音有点微妙，不像生气，也不像惊讶，更像是在确认什么。他指着封面上那个穿恐龙睡衣的小人，指尖在“总裁标”上轻轻点了点。
“不、不是！”夏小星的舌头像打了个死结，脑子一片空白，“你看错了！这是我画的……画的游戏Npc！对，是新角色设定！”
这个借口烂得像被雨泡过的纸。她画的Npc都是狐狸，哪有穿恐龙睡衣的？
顾衍之没说话，只是掀开了封面。第一页就是他开会打哈欠的场景：q版小人坐在会议桌主位，嘴巴张得能塞下颗鸡蛋，眼角还挂着生理泪水，旁边的对话框写着“昨晚改代码到三点，好困……”
夏小星的脚趾在鞋里抠出了三室一厅。她怎么会画这个？！那天开会她明明在认真记笔记，眼睛却不听使唤地盯着他的小动作，回去就凭着记忆画了下来。
“呵。”顾衍之低低地笑了一声，像羽毛搔过心尖，听得夏小星头皮发麻。他往后翻，第二页是他被咖啡烫到的样子：小人捧着杯子跳脚，舌头伸得老长，旁边画了个冒热气的咖啡杯，标注“95c的美式，顾总非要逞能喝太快”。
“这也是Npc？”他抬眼看她，黑眸里漾着点促狭的光，像抓住了偷糖小孩的大人。
“是、是反派设定！”夏小星的声音都在发颤，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体现他、他外强中干……”
话没说完，顾衍之翻到了“掉沟”那一页。
画面里的q版小人摔在沟里，半截身子陷在泥里，手里却死死攥着个草莓发卡，旁边的气泡框写着“完了，小星的发卡掉泥里了，她会不会生气……”
夏小星的呼吸瞬间停了。这页她画的时候犹豫了很久，总觉得太直白，却还是没舍得删。
顾衍之的指尖在“草莓发卡”上顿了顿，嘴角几不可查地往上扬了扬，像被什么东西戳中了笑点。但他很快就收了笑，板起脸，把本子“啪”地合上，动作干脆得像在拍板某个决策。
“夏画师。”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听不出情绪，“上班时间，画这个？”
“我……”夏小星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委屈又窘迫，“我是、是午休画的……”
走廊里来往的同事都偷偷放慢了脚步，假装看文件，耳朵却竖得像雷达。林舟甚至掏出手机，对着这“大型社死现场”偷偷拍了张照，发在设计部群里：“家人们，年度名场面！小星老师的‘顾总同人本’被当场抓包！”
群里瞬间刷起了“哈哈哈哈”的瀑布流。
顾衍之把本子往腋下一夹，松开了按在她手背上的手。夏小星的手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烫得她赶紧往回缩，指尖都在发颤。
“跟我来办公室。”他转身往办公室走，步伐平稳得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有耳尖那抹藏不住的红，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夏小星像只被拎着后颈的猫，耷拉着脑袋跟在他身后，感觉全公司的目光都钉在自己背上。路过小王身边时，小王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总裁办公室的门关上的瞬间，夏小星的肩膀垮了下来。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细得像蚊子叫：“顾总，我错了……我不该画你……”
顾衍之坐在办公桌后，把那本同人本放在桌上，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他没看她，只是慢悠悠地说：“恐龙睡衣。”
“啊？”
“我没有恐龙睡衣。”他的语气很认真，像在纠正错误的代码，“也不会抱着电脑睡觉。”
夏小星愣了愣，抬头看他。他的耳根还红着，嘴角却绷得笔直，一本正经地纠正她画里的“错误”，样子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
“还有这个。”他翻开“掉沟”那页，指着草莓发卡，“当时不是担心你生气，是想捡起来洗干净。”
“哦……”夏小星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来他记得这么清楚。
顾衍之把本子合上，推到她面前：“画得……还行。”
夏小星的眼睛倏地亮了：“真的？”
“但下次不许画这个了。”他板起脸，语气却软了半分，“要画就画点……正面形象。”
比如？夏小星刚想问，就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个东西，上次她送他的黏土小狐狸，爪子里牵着个迷你西装小人。他把小狐狸放在同人本上，正好和封面的恐龙总裁面对面。
“下次画这个。”他的耳尖红得更厉害了，“画小狐狸和……和西装小人。”
夏小星看着那两只面对面的小人，突然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点播？
她憋不住笑，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好啊。那顾总要不要当我的‘专属模特’？我保证画得比恐龙睡衣帅一百倍。”
顾衍之的喉结滚了滚，没说话，只是把那本同人本往她那边推了推，意思是“还给你”。但夏小星发现，他翻到“掉沟”那页时，偷偷用手机拍了张照，动作快得像做贼。
“那我先走了？”夏小星抱起画夹和同人本，脚步轻快得像踩着弹簧。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眼，发现顾衍之正拿着手机，对着那张偷拍照傻笑，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着，像在研究什么宝贝。
夏小星捂着嘴，憋笑着溜出办公室。走廊里的阳光正好，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同人本，突然觉得被发现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她知道了，这位高冷总裁，不仅没生气，还偷偷喜欢着她画的“沙雕日常”。
而办公室里的顾衍之，把那张偷拍照设成了聊天背景，又拿起那本同人本，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最深处，和那支狐狸画笔、那件被攥皱的西装放在一起。
他看着桌上的黏土小狐狸，突然觉得，被画成沙雕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她的画里，他永远是特别的那一个。
窗外的阳光漫进来，落在小狐狸的草莓发卡上，闪着甜甜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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