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让他，背负着弑父的罪名，永远活在世人的唾骂和鄙夷之中。
“怎么，不愿意？”陆寒的声音冷了下来，“那我只好把你，连同你口袋里那支有趣的‘玩具’，一起交给廉政公署了。我想，他们会对一个企图谋杀，并且与境外不明组织有染的豪门大少，非常感兴趣。”
白宇飞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知道，他没得选。
在生与死的面前，所有的尊严、脸面，都变得一文不值。
他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步步地，走向那部决定了他后半生命运的电话。
陆寒不再看他，转身对秦妖说道：“走。”
“你真的要去？”秦妖跟在他身后，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海上明珠’号现在就是个龙潭虎穴，那个叫克劳斯的‘清道夫’，绝对不是亚瑟那种货色。这明显是个陷阱。”
“我知道。”陆寒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但老钱还在上面。”
秦妖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看着陆寒那挺拔的背影，心中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在牌桌上可以冷酷无情到极致，但在牌桌下，却又保留着一份最古老，也最纯粹的江湖义气。
“好。”她不再多言，只是快步跟上，“今天，我就陪你疯一次。不过说好了，要是情况不对，我负责带你冲出来，你可别拖我后腿。”
“放心，”陆-寒回头，冲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我跑得，比你想象的快。”
……
夜风呼啸。
黑色的阿古斯塔直升机，像一头钢铁猎鹰，盘旋在港交所大楼的顶端。巨大的螺旋桨卷起强劲的气流，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陆寒和秦妖一前一后，弯着腰，迅速登上了直升机。
机舱内，周助理早已等候在此。他看到陆寒，立刻递上一个平板电脑和一个战术耳机。
“陆总，这是‘海上明珠’号周围的实时海图和红外监控。另外，老爷子让我给您带句话。”
“说。”陆寒戴上耳机，目光迅速扫过平板上的数据。
“他说，港岛的天，变不了。”周助理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李家，是定海神针。”
陆寒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李家这头老狮子，终于下定了决心，选择站在了他这一边。
“告诉老爷子，多谢。”
直升机猛地拔高，调转机头，朝着维多利亚港深处那片被黑暗笼罩的海域，疾驰而去。
透过舷窗，可以看到脚下的城市，变成了一片流光溢彩的星河。而在那片星河的尽头，一艘静默的，没有任何灯光的巨轮轮廓，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远古巨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陆总，我们无法再靠近了。”驾驶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对方的船上，有军用级别的雷达和防空系统。再靠近，会被视为挑衅。”
“保持这个距离，盘旋。”陆寒下达了指令。
他拿起平板，调出了一个独立的加密通讯频道。
“林曦。”
“老板，我在。”林曦的声音立刻传来，背景里是键盘密集的敲击声。
“我要你现在，动用我们所有的资源，狙击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老板？”
陆-寒的目光，穿透夜色，死死锁定着远处那艘幽灵般的赌船，一字一顿地说道：
“诺兰制药。”
“我要在明天苏黎世开盘前，让它的股价，直接归零。”
林曦在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用一种近乎狂热的语气应道：“是，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切断通讯，陆寒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苏小姐。”
电话那头，传来苏沐雪清冷，却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陆寒！你现在在哪？我看到新闻了，白宇飞……”
“沐雪，听我说。”陆寒打断了她，他的声音，在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中，却显得异常清晰和温柔，“我现在有点事要处理。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明天上午十点，梁文生的新闻发布会，你替我出席。”
“我？”苏沐雪愣住了。
“对，你。”陆寒看着窗外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我要你，当着全世界的面，替我向共济联盟，正式宣战。”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动我陆寒的人，是什么下场。”
“而我……”陆寒顿了顿，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艘赌船厚重的钢板，看到了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切。
“我要去把我们的朋友，带回来。”
就在这时，耳机里，忽然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带着浓重德式口音的，彬彬有礼的男人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陆寒先生，晚上好。”
“欢迎来到我的派对。”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克劳斯。你的朋友钱明先生，和霍启明先生，现在正在我的贵宾室里，品尝我为他们准备的，82年的拉菲。”
“他们似乎……很喜欢这里的气氛。”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也下来喝一杯？”
随着这个声音落下，那艘一直静默如死物的“海上明珠”号，所有的灯光，在一瞬间，全部亮起。
金碧辉煌的灯火，将整艘巨轮照耀得如同白昼，也照亮了甲板上，那些密密麻麻，穿着黑色西装，手持武器的“清道夫”。
而在顶层甲板的中央，钱明和霍启明，被绑在两张椅子上，在他们面前，摆着一张铺着白布的餐桌，桌上，放着一瓶开启的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一个金发碧眼，身形挺拔，笑容优雅得像个中世纪贵族的男人，正举着酒杯，朝着天空中的直升机，遥遥致意。
那场为陆寒准备的狂欢，终于拉开了血色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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