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里，赫连灵也是个跋扈不讲理的恶毒女配。
而恶毒女配和恶毒女配之间，本该是惺惺相惜，拥有共同的敌人…也就是剧情中的女主宋姝静。
所以此刻，赫连灵对于我的攻击性，远远不及话本中对宋姝静的。
那么这个主动跳出来、嘴欠让我下不来台的角色，自然就落在了谢允之这只大傻狗头上。
宋姝菀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人群外围，落在了远远站着的宋姝静身上。
隔得远，她看不清宋姝静脸上具体的神情，但她能猜到，那一定……很有精彩。
可惜了，按照剧情中本该有的走向，被太子亲自教射箭的是她，一会儿进入林场能名正言顺跟随在太子身边的，也是她。
但如今嘛……
宋姝菀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流光弓，一个不会射箭的人，有什么理由紧跟着太子进入林场呢？
不争不抢，就是死路一条。
想当那朵与世无争、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呵，注定只能被我踩在脚下，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谢允之顺着宋姝菀的目光看去，发现她在看宋姝静，顿时又有些莫名其妙，没好气地问：
“你一直盯着她看做什么？她脸上有花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注视着宋姝菀的赫连闳，再次开口。
他那张澄澈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的容颜上，露出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欣赏表情，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宋二小姐……生的好看。”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粘稠的蜜糖，牢牢粘着在宋姝菀脸上，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所以，我移不开视线。”
赫连闳这话一出，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谢允之：……
不是，他有病吧？谁问他了？
老子问宋姝菀呢！
无数道或惊愕、或玩味、或不满的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在他和宋姝菀身上。
然而，赫连闳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这些目光的压力，依旧坦然地、专注地凝视着宋姝菀，那眼神纯粹得令人毛骨悚然。
宋姝菀自认脸皮厚度过关，对于大多数或惊艳或嫉妒的视线都能泰然处之。
这时那离家出走的脸皮也回来了。
赫连闳这样看着，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内心深处涌起难以抑制的不安和……恐惧。
他在看一件物品，一件即将被他收藏的物品！
这个认知让她头皮发麻。
害怕。
是真的害怕。
害怕这个疯子下一秒就想扒了我的皮！
宋姝菀心底警铃大作，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脚步一挪，轻盈而迅速地躲到了离她最近的…谢允之的身后。
要扒皮就先扒了他的吧！
宋姝菀毫无心理负担地想，反正谢允之皮糙肉厚，而且……他长得也挺好看的嘛。
美人美人，又没规定美人必须是女的！
谢允之正梗着脖子生闷气，突然感觉身后多了个温软的存在，还带着那股熟悉的、清冽又勾人的香气。
他微微愣了一下，偏过头，垂眸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脸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宋姝菀。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合着保护欲和些许异样悸动的情绪，陡然间在心底升起。
这女人……现在知道躲小爷我身后了？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但身体却诚实地挺直了些。
脖子都比平时长了几分。
片刻后，谢允之像是被赋予了某种使命，微微昂起下巴，用一种充满不满和防备的眼神，恶狠狠地瞪向赫连闳。
宋姝菀是生得好看，但这关你一个西陵人屁事？！
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看，毫不避讳，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就像……像是自己家的人被外人给欺负了一样！
对！
同为大昭子民，大家勉强也算是一家人！
一致对外！
太子萧玦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看向谢允之的视线里，已经含着戾气和不悦。
她和谢允之不是一向不对付，见面就吵吗？
此刻躲到他身后，无非是因为谢允之站得离她更近罢了。
萧玦内心试图冷静分析。
但另一个念头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带着酸涩的刺痛：
人在遇到危险和感到害怕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寻找自己信得过、有安全感的人寻求庇护。
从前……她遇到委屈和害怕，都是第一时间躲到孤的身后的！
萧玦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萧璟的神情，发现对方虽然依旧一副慵懒肆意的模样。
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几乎快要有实质性的嫉妒之火喷涌而出了，心浮气躁，毫不掩饰。
哼，上不得台面。
萧玦心中冷哼，自己那点复杂的情绪，在看到萧璟更失态的表现后，竟然诡异地缓和了一些。
赫连灵看着宋姝菀躲到谢允之身后，而谢允之则一副护犊子的模样，不由得双眉紧蹙。
不是说他们互相不对付，是冤家吗？
这又是在演哪一出？
周围众人见此情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觉得这刚刚上演的一幕简直是乱七八糟，关系复杂得让人理不清头绪。
但不论多乱，矛盾的中心，似乎总是围绕着那位宋二小姐。
果然，果然红颜祸水啊……
不少人在心中暗暗感叹。
萧玦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沉声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时辰也不早了。御驾亲临春寿山围场狩猎，乃是我们大昭的传统习俗，旨在强身健体。今日既与西陵贵客相逢聚集于此，但请世子、郡主以及西陵众位一试身手，品鉴我大昭林场风光。”
林场面积广阔，众人策马进入之后，便没有继续聚集在一起，而是三五成群，各自寻找猎物。
但宋姝菀却被萧玦一句话点名，带在了身边。
身为大昭太子，他自然有这个权力，也无人敢多说什么，更不敢置喙。
赫连灵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也放慢了马速，跟在了队伍稍后的位置，与宋姝菀并行。
她那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挑剔的视线，上下下地打量着宋姝菀，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宋姝菀原本目视前方，仿佛感受不到那如芒在背的目光。
忽然，她抬起手，用纤纤玉指轻轻掩住唇，身体微微朝着赫连灵那边倾斜，像是要说什么悄悄话。
赫连灵以为这个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女人终于忍不住，想要跟自己服软或者说些什么，心中得意，便也将耳朵凑了过去，打算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求饶的话来。
然而，传入她耳中的，却是一道冰冷又带着恶劣笑意的、压得极低的声音：
“你眼睛有毛病吗？为何总是偷偷摸摸地看我？要是眼睛真有毛病，我不介意……帮你把它们抠出来，一劳永逸。”
赫连灵：“！！！”
她猛地愣住，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绝美脸庞。
在她有限的两次见面印象里，她觉得这个女人是那种走两步就要轻咳、走三步就浑身无力的弱质女流。
性子绵软好欺负，除了那张脸，简直一点出彩的地方都没有！
应该是委曲求全、忍气吞声，被人欺负了都不敢反击回去，只会偷偷躲起来抹眼泪的那种人才对！
但眼下……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抠、抠出来？！
赫连灵再次细细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宋姝菀，觉得自己之前的认知简直是错得离谱！
不过……怎么想都觉得，刚刚自己可能是幻听了吧？
她试图安慰自己。
宋姝菀看着她那副不敢置信、怀疑人生的样子，觉得颇为有趣。
她又伸出食指，隔空轻轻点了点赫连灵，樱唇再次无声地动了动，看口型，分明是三个字……
“大蠢货”。
赫连灵这次看得真切，脑子嗡的一声，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她一下子没忍住，指着宋姝菀大声质问出来：
“你说谁是大蠢货呢？！”
她这一嗓子，顿时吸引了前面不少人的注意。
宋姝菀立刻换上满脸的无辜和不解，眨着清澈的桃花眸，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娇柔：
“哈？郡主在说什么呢？姝菀听不懂……”
那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赫连灵在无理取闹。
萧玦回首淡淡地瞥了一眼，眉头微蹙，却没有立刻开口。
赫连闳冰冷的训斥声传来：
“灵儿，胡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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