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江南之芯集团财务室。
顾盼看着账户余额,脸比苦瓜还苦。
“老板,咱们是真没钱了。”
“为了治那个铊中毒的水,买颜料花了几百万。停工三天,损失几千万。之前卖楼花的钱,大半都填进了光子芯片那个无底洞。”
“下个月的工资,还差两千万。”
“要是发不出工资,咱们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人心,又要散了。”
林远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个刚刚修好的“电子水鬼”机器鼠。
“钱的事,我来解决。”
他把机器鼠递给张强。
“把它放回下水道。”
“里面的程序改了吗?”
“改了。”张强点头,“现在它只会发假数据。在它眼里,我们的水比纯净水还干净。让那个偷窥的家伙萧若冰安心睡觉去吧。”
“好。”林远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我也该出门去化缘了。”
“去哪?”
“苏州。”
“那里有个药谷,全中国最有钱的生物医药公司都在那儿。”
江苏,苏州,生物医药产业园。
这里和江州的重工业风完全不同。到处是玻璃幕墙,穿着白大褂的博士进进出出,空气里闻不到机油味,只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林远带着汉斯德国人脸面大和那个装着“雷神”核心部件的手提箱,站在了“华瑞生物”的大门口。
这是国内做dNA测序仪的老大。
接待他们的,不是老板,只是一个采购经理。
“江南之芯?做芯片的?”经理拿着林远的名片,一脸狐疑,“你们不是炼钢的吗?怎么跑到我们这儿来了?”
“我们想给贵公司提供微流控芯片。”林远开门见山。
“微流控?”经理笑了,把名片扔在桌上,“林董,您知道那是啥吗?”
“那是在指甲盖大小的玻璃片上,刻出几万条比头发丝还细的水沟。然后让dNA药水在里面跑。”
“这东西,要求极高。不能漏水,不能堵,最关键的是——不能有毒。”
“你们那些做工业芯片的,用的是强酸强碱,做出来的东西,细胞放上去就死了。”
“我们用的都是美国Illumina的原装进口片子,一片好几千美金。虽然贵,但人家稳啊。”
“你们还是回去炼钢吧,别来添乱了。”
说完,经理端茶送客。
连门都没进去。
汉斯气得脸通红:“这人太傲慢了!我们的精度比美国人高十倍!”
“正常。”林远很淡定,“在医生眼里,铁匠就是脏。这是偏见。”
“那怎么办?回去?”
“不。”林远看着大楼顶层的那个巨大Logo,“既然底下人看不懂,那就找看得懂的人。”
“去堵他们的总工程师。”
经过一番周折主要是汉斯刷了德国专家的脸,他们终于在园区的一家咖啡馆里,堵到了华瑞生物的首席科学家,钱博士。
钱博士五十多岁,海归,头发花白,眼神里透着一股知识分子的清高。
“林先生,”钱博士抿了一口咖啡,看都没看林远带来的箱子,“我很忙。如果你是想推销你的工业芯片,请回吧。”
“我不推销芯片。”林远说,“我是来帮您省钱的。”
“省钱?”
“听说你们的新一代测序仪,卡在了流道加工上?”
钱博士的手顿了一下。
这是他的心病。
dNA测序,简单说,就是把dNA切碎了,放在显微镜下拍照。为了看得清,需要把dNA液体,在玻璃片上铺得极薄、极匀。
这就需要一种特殊的玻璃片,上面有无数条微小的沟槽流道。
这种流道,现在是用激光刻蚀做出来的。
“激光刻蚀太慢了,而且边缘粗糙。”林远一针见血,“液体流过去,会有阻力,容易产生气泡。一有气泡,测序就失败了。”
“而且,这东西太贵。一片玻璃,卖五千块。”
钱博士终于正眼看了林远一眼。
“你懂行。但你有办法吗?”
“我有。”林远拍了拍手提箱。
“我不刻。我画。”
“画?”
“对。我用一种特殊的墨水,直接在玻璃上,画出流道来。”
“开玩笑。”钱博士冷笑,“什么墨水能画出纳米级的沟?”
“光敏树脂。”林远打开箱子,露出了那个改装过的“雷神”喷头,“配合我的高压电场喷印技术。”
钱博士也是个技术痴,被激起了好奇心,便把他们带回了实验室。
无尘室里,林远把“雷神”喷头架在显微镜下。
“开始。”
高压电接通。
一根细得肉眼看不见的液柱,从针尖喷出。那不是墨水,是透明的液态树脂。
喷头在玻璃片上快速移动,像是在绣花。
一分钟后。
“固化!”
紫外灯一照,树脂瞬间变硬。
钱博士凑到显微镜前一看,愣住了。
玻璃片上,出现了一座复杂的“迷宫”。
那是无数条整整齐齐的透明围墙,围出了一条条光滑无比的沟槽。
宽度:5微米。
边缘:光滑如镜。
“这……这是打印出来的?”钱博士难以置信,“这么平滑?没有毛刺?”
“因为是液体流平的,当然光滑。”林远解释道,“这就是物理学的张力。”
“而且,”林远补充,“这成本,不到十块钱。”
钱博士的眼睛亮了。
但他马上又皱起了眉头。
“形状是不错。但是,生物兼容性呢?”
“你这树脂,有没有毒?”
“dNA是很娇气的。如果这材料会吸附dNA,或者杀死酶,那形状再好也是废品。”
“测一下。”
钱博士拿出一管粉红色的液体。
“这是荧光标记的dNA溶液。把它通进去。”
“如果流出来的时候,荧光变暗了,说明dNA死了,或者被吸附了。”
这是真正的生死考验。
也是化工材料跨界生物领域的最大门槛。
粉红色的液体被注入了迷宫入口。
在显微镜的荧光模式下,可以看到一条亮亮的“光河”,在沟槽里流动。
流得很快,很顺畅。没有气泡。
但是,当液体流到出口时。
钱博士的脸色变了。
“荧光弱了。”
检测仪显示,荧光强度下降了40%。
“失败了。”钱博士叹了口气,“你的材料有毒。或者说,它表面带电,把带负电的dNA给吸住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只敢用玻璃,不敢用树脂的原因。”
“林先生,请回吧。”
林远看着那变暗的液体。
又要失败了吗?
就像之前的光刻胶一样,明明形状对了,但材料属性不对。
“等等。”
林远突然拦住了要走的钱博士。
“不是材料有毒。”
“是路不平。”
“什么意思?”
“虽然沟槽的墙壁是光滑的,但是底下的玻璃基底,并没有处理过。”
林远指着显微镜。
“树脂和玻璃,是两种材料。它们接触的地方,会有微小的缝隙。”
“dNA分子太小了,它们钻进了缝隙里,被卡住了。”
“所以荧光才变暗。”
“那怎么办?这缝隙填不平啊。”
“不用填。”林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们给它——铺地毯。”
“铺地毯?”
“对。”林远拿出一瓶他在“墨子材料”实验室里顺手带出来的东西。
“疏水涂层剂”。
这本来是用来给光刻胶做表面处理的。
“我们在流道里,通入这种气体。”
“它会在树脂和玻璃的表面,长出一层单分子膜。”
“这层膜,像荷叶一样,不沾水,也不沾dNA。”
“让药水在荷叶上跑,它就不会被卡住!”
这是典型的“半导体工艺”解决“生物问题”。
钱博士半信半疑:“这能行?”
“试试。”
十分钟后,经过“铺地毯”处理的芯片,再次上机。
粉红色的液体再次注入。
这一次,液体流动的速度更快了,像是在冰面上滑行。
出口处。
检测仪读数跳动。
荧光强度:99.8%。
几乎没有损耗!
“成了!”钱博士激动得拍案而起,“这比进口的玻璃芯片还要好!完全不挂壁!”
“林先生,你这是什么黑科技?”
“这是纳米涂层。”林远笑了。
“在半导体行业,这是基本操作。但在你们生物行业,可能还是个新鲜事。”
这就是跨界的威力。
你以为的绝症,在别人眼里可能只是个感冒。
当天晚上。
华瑞生物的董事长亲自赶来,请林远吃饭。
合同签了。
首批订单:10万片微流控芯片。
总金额:5000万人民币。
虽然比起芯片大单不算多,但这笔钱是预付款,马上到账!
而且,华瑞生物承诺,后续所有的高端芯片,全部由江南之芯独家供应。
林远拿着支票,走出餐厅。
苏州的夜风很柔和。
“老板,咱们活过来了!”顾盼看着支票,乐开了花,“这下工资有着落了。”
林远点了点头。
但他没有太高兴。
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他不仅要卖芯片给医生,他还要卖给汽车厂。
“回顾家。”林远说。
“回顾家干什么?回江州吗?”
“不。”林远看向北方,“去上海。”
“听说特斯拉要在上海建超级工厂?他们的自动驾驶汽车,需要大量的激光雷达。而激光雷达的核心部件,和我们光子芯片的封装技术,是通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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