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放学，钱桥接到孩子带去自己办公室做作业，做完作业将四姊妹交给妻子带去食堂吃饭。
钱桥晚上八点回到家，伸出双手拥抱妻子，遭到她的拒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本应该睡觉的四个孩子，现在还在客厅忙活。
三个“小学在读”趴在书桌上埋头苦干，不知道忙些什么，从背影看，焦急，恨不得手脚并用才行。
小老幺整个人团成一团窝在沙发上，单手摆弄收音磁带机，听着郑老师给她录制的磁带小脑袋一晃一晃的，若是给她一杯茶，像极了纨绔公子哥。
“作业我盯着他们写完的，怎么还没睡觉？”钱桥将自己口袋中的钥匙钢笔掏出来放在茶几随口问。
杨双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丈夫：“不知道，问不出来，三个大的神神秘秘的。”她冲着丈夫努努嘴，“最小的那个说哥哥姐姐不睡觉，我也不睡觉。”
妻子动作、表情、语气中透露着阴阳怪气，逗笑钱桥，一口温水差点呛到喉管中。
“你小心点。”杨双眉眼中带着无语，伸手去拍丈夫后背希望他能好受些。
喉管好受些，钱桥嘘了一声，把手中的搪瓷杯放在妻子手中，蹑手蹑脚走到书桌边。
他动作快，三个孩子动作更快，将自己手下东西盖住，齐齐回头。
将孩子们交给丈夫，杨双去厨房烧水，准备洗澡。
钱温眼神认真警告：“爸爸，不准偷看我们的隐私，即便是父母也没有权利偷看孩子的隐私。”
“是是是。”钱桥连声道，“那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和妈妈，你们大晚上不睡觉在忙什么？”
“爸爸……”
钱敬话没说完，被一左一右大哥大姐捂住嘴不让说话，小小的他在两位哥姐眼神威逼下无助点头。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以钱桥多年与孩子斗智斗勇经验来看，问题还不小，他试探性开口问：“不能说吗？”
钱敬委屈摇头。
“好吧，”钱桥拍拍手，没有继续深究，“时间不早，你们该上床睡觉，睡眠不足会成为矮子。”
三个“小学在读”连收拾书桌的动作格外小心，生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
钱桥摇头，走到沙发边上，弯腰拍拍某个像是在睡觉的小家伙，柔声道：“小老幺，该睡觉了。”
钱绾睁开困倦的双眼，含糊伸出手：“爸爸，抱。”
距离她正常睡觉时间过去半小时，这会儿早困得睁不开眼。
“好，爸爸抱。”钱桥抱着孩子走进姐妹俩卧房，将她放进下铺，盖好被子。
五分钟，其他三个孩子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爬上床躺下，确定大女儿盖好被子，他又走到儿子房间检查一番离开。
穿过客厅来到厨房，妻子坐在煤炉边上烤火。
“你来了，”杨双伸手拉住丈夫微热的右手，指腹有些毛躁，“水快开，可以准备洗澡，洗完澡擦点润肤露，手又毛躁，免得到时候小老幺嫌弃你手粗糙。”
钱桥笑着点头：“我们家小老幺也不知道随了谁讲究。”
他们家小老幺是四个孩子中最讲究的一个，一年四季一定要涂润肤霜，不让涂会闹，家里人不涂也会闹。
“还喜欢喜欢珠宝，”杨双补充道：“见了珠宝挪不开眼。”
“往后说不定会去学珠宝设计？”钱桥说完自己都笑了，“不像他大哥，没有画图天赋。”
提起家里三个“小学在读”杨双问：“你刚刚看到三个大的在干什么了吗？”
钱桥摇头：“捂的严实，明天我去学校问问他们班主任。”
烧水壶咕噜咕噜翻滚，杨双催促丈夫洗漱。
次日早上，四姊妹带着面包在厂门卫大爷处拿上鲜奶，一路边走边吃。
“老三，你昨天差点说漏嘴，我们之间说好是我们四个人秘密。”钱温认真指出弟弟昨晚差点将他们暴露的事情。
“姐姐，对不起。”钱敬抠抠头说，“我以为爸爸是可以说的。”
“不可以，不论是爸爸还是妈妈都不行。”钱誉再次重申，他特意看向两个小的，“老三、小老幺，记住没有，这是秘密行动。”
钱敬点头。
钱绾跟着点头：“我们的秘密。”
上午八点多，钱桥忙完自己的事情，锁上办公室木门，朝工厂门口走去。
工厂铁门打开，王启车子经过。
他突然刹车，冲钱桥喊道：“大桥哥，是不是知道我带来好消息特意过来迎接我的。”
他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来，右手搭在钱桥肩膀上：“大桥哥，我们要发财了，你知道吗？有人向我们下来一千台黑白电视机，就是因为你改进了高频头和调谐器，我们才能拿到这个订单。”
“真的假的？”钱桥喜出望外，眼下的订单，是他们收到最大的订单，“对方靠谱吗？你有没有收定金？”
“靠谱，”王启拍着胸脯保证，“珈城政府以信用为我们担保，收到百分之七十定金。”
百分之七十定金对他们这些小厂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这难道就是依法依规交税的好处？
就这样，钱桥被王启带跑偏，忘记自己原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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