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隐元峰。
此峰为师尊云醉月昔日执掌的山峰,经重建后,更加险峻灵秀,灵气盎然。
峰顶一处偏僻幽谷深处,一口天然石洞掩映在藤萝之下,洞口上方,以古朴篆体刻着三个字——药王洞。
此洞,师祖无相真人说过是通往上界的唯一通道。
师祖无相真人受归墟殿派遣看守此通道无数年。
孟轩望着洞口,思绪翻腾。
当年那险些一口吞了他的五阶玄龟凶威滔天,玄龟现在亦不知所踪,不知是回归了某处秘境,还是早已被他人所诛。
“归墟殿……归墟道塔……”孟轩喃喃自语,隐隐觉得这两者间或有某种联系,却又难以证实。他摇摇头,摒除杂念,迈步踏入洞中。
洞内依旧幽深,有柔和天光自孔隙洒下,映照着古老石壁。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药香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道韵。
深处,一尊无相真人的石像静坐,面容温和,目视前方,仿佛仍在守望。
孟轩在石像前恭敬三拜:
“师祖在上,弟子孟轩,特来拜会,一谢当年救命传道之恩,二来……为探究前辈所留归途之谜。”
石像沉默,仿佛亘古如此。
孟轩绕至其背后。他将归墟圣力缓缓注入。
“嗡……”
石像浮现符文,向内滑开,露出那条斜向下的甬道。
孟轩步入其中,不久,便抵达了那处巨大的溶洞。
洞中央,那座残破的、通体玉质的古老祭坛依旧矗立,表面符文黯淡断裂,中心那幽深的凝固空间旋涡依旧散发着微弱、不稳定的波动。
这便是无相真人所说,其返回“上界”(归墟殿)所用的、但早已损坏的通道。
他坦言此道已残,强行入内十死无生,故临走前将其暂时封印,并告诫孟轩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尝试,以免枉送性命。
“塔灵,查看此通道。”孟轩沟通塔灵。
归墟道塔虚影浮现,塔灵意念扫过。
片刻后,塔灵淡漠回应:
“主人,此祭坛乃上古‘接引仙台’残片,所连通坐标,确为上界某处,且带有‘归墟’道韵残留,与无相真人所言‘归墟殿’或有渊源。通道本身已彻底崩坏,核心阵纹湮灭,空间结构紊乱不堪,充斥着时空裂痕与寂灭风暴。以主人当前修为,强行进入,十死无生。”
“果然如此。”孟轩并无意外,他早已料到。当年师祖都说此路不通,如今塔灵确认,只是让他更清晰认识其中凶险。
“若不计代价,强行修复,可有希望?”
孟轩追问,这是他此行首要目的。
塔灵沉默良久,似在计算推演,最终道:
“极难。修复需完整上界坐标、对应的‘归墟’本源道纹,以及海量足以重塑空间结构的本源之力。此通道损毁程度超过九成九,强行修复,成功率不足万分之一,且必定耗尽我积攒的全部本源,导致灵体陷入不可测的深度沉眠,甚至彻底消散。”
万分之一!代价是塔灵消散!孟轩心头一沉,这几乎等于绝路。
“那……若不以修复为目的,而是以此通道残存的上界坐标,由你驾驭归墟道塔,能否锁定其位置,重新开辟一条新的、临时的通路?”
孟轩换了个思路。既然旧路不通,那可否利用旧坐标,开一条新路?
塔灵再次沉默,似乎在进行更深层次的推演。这一次,时间稍长。
“可行,但风险极高。”
塔灵终于回应,
“原理可行。以此残存坐标作为‘灯塔’,我调动归墟道塔本源,强行撕裂两界壁垒,开辟一条临时性的单向通道。但此法存在巨大风险:”
“其一,消耗巨大。开辟及维持临时通道,将消耗我三成以上本源,且会永久损耗道塔部分空间稳定性。”
“其二,定位不稳。目标上界(归墟殿)外围必有防护,坐标虽在,但进入点可能落在其外围任意位置,甚至落入险地、绝地。”
“其三,通道脆弱。临时通道极不稳定,存在时间极短(预计三至五息),进入时空间撕扯之力极强,需至少大乘修为且有强力护身之宝方可尝试,且承载人数有限。”
“其四,不可逆。此通道为单向,抵达上界后,无法原路返回。”
“其五,暴露风险。强行撕裂界壁,动静极大,很可能惊动目标上界的存在。”
“综合评估,开辟临时通道可行性约四成。即便成功,进入后遭遇不可测风险的概率亦超过七成。”
四成成功率,进入后还有七成以上可能面临未知凶险!
这依然是一条荆棘密布、九死一生之路。
孟轩眉头紧锁,在祭坛旁缓缓踱步。
这成功率,比他预想的还要低。
代价也极大,要永久损耗塔灵本源和道塔稳定性。
“除此之外,可有其他通往‘归墟殿’或其所在上界的方法?
混元殿又是如何下界的?”孟轩问。
“混元殿所用,应为‘下界巡天舰’或类似的大型跨界法宝,此类法宝可稳定穿行两界,但需在两端建立稳固的‘界标锚点’,消耗资源巨大。其锚点位置必然隐秘。”塔灵道,“至于其他通往‘归墟殿’所在上界的方法……无。至少在此界已知记载中,无。
看来,除了眼前这残破通道,想要主动前往上界,尤其是目标明确的“归墟殿”所在上界,几乎别无他法。
……这是一场豪赌。
但,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父母下落不明,可能就在上界,更可能与归墟殿有关。
混元殿的威胁悬于头顶,必须上去解决。
自身道途,也需更广阔的天地。
留在玄黄,固然安全,但无异于坐以待毙,也断绝了寻找父母、追寻大道的可能。
“解析此通道残存坐标,尽可能精确。同时,推演以我当前的修为,配合你强行破界的最佳方案、所需准备、资源清单,以及进入后最可能遭遇的情况与应对策略。”
孟轩最终下定决心,沉声吩咐。
无论如何,这条路必须尝试,但在尝试之前,必须做好最万全的准备,将风险降至最低。
“遵命,主人。”塔灵应诺,虚影融入塔身,开始对祭坛进行更精细的解析与推演。
孟轩则在祭坛旁盘膝坐下,闭目凝神。
飞升上界,已从长远目标变成了迫在眉睫的计划。
但如何飞升,何时飞升,带谁飞升,都需要周密计划。
南宫飘雪、凰音.........。四大神兽是重要战力,必须带上。玄天子、血河老祖、凤清影等核心长老,也要考虑。但通道承载有限,必须精挑细选。
还需要大量稳固空间、抵御空间乱流的宝物、丹药、符箓。
需要更深入地研究空间法则。
玄黄大陆青云宗的基业要安排好传承。
玄辰大陆那边也要有所交代。
千头万绪,但核心只有一点:做好准备,然后……闯过去!
他在药王洞深处,一坐便是七日。
洞中水滴声声,如同光阴流逝。
七日后,他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已无丝毫迷茫。
“路虽险,道在前。父母不知去向,仇敌在上界,大道亦在上界。此路,我必行!”
他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残破祭坛与无相真人的石像,深深一揖。
“师尊,当年您传道,托付通道。今日,晚辈便以此坐标,自辟前路!他日若有机缘,定当亲至归墟殿,拜谢前辈!”
言罢,他转身,大步流星,走出药王洞。
洞外,天高云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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