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门开启前的十分钟。
星璇盟禁地，那座平日里用来闭关的巨大石室，此刻已经被改造成了临时的跨位面实验室。地面上刻满了复杂的阵纹，但这些阵纹并非传统的聚灵阵，而是混杂了电路板走线的怪异图案——这是古不言设计的“灵能-数据转换阵列”。
李啸站在阵列中心，手里握着那块还在微微跳动的黑色碎片。
“老大，你真的想好了？”古不言正在调试周围的能量稳定器，他的电子眼投射出数道光束，扫描着那块碎片，“虽然我是个搞数据的，信奉风险回报比。但这玩意儿的波动太诡异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测试读数显示，门对面的世界……充满了‘恶意’。”
“恶意？”李啸挑了挑眉，“比外面那些要把我们吃干抹净的机械蝗虫更恶意？”
“不一样。”古不言停下手里的动作，语气难得正经，“收割者的恶意是冰冷的，是程序的设定。而那边的恶意……是饥饿。那是几十亿张嘴同时在喊‘我要吃肉’的那种饥饿感。我们的精神力一旦连接过去，很可能会被这种集体潜意识冲垮。”
“那就让它们崩掉牙。”李啸没有丝毫动摇，“古不言，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想吃火锅？”
“我在想那份战损报告。”李啸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寒意，“昨天，第一防线的赵师兄战死。他是个很怂的人，平时看见老鼠都绕着走。但他昨天为了掩护撤退，引爆了自己的金丹，炸毁了一座蝗虫巢穴。他死的时候，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全被那群铁虫子给吃了。”
李啸握紧了手中的碎片，指节发白：“这种死法，太憋屈了。我们修真者，逆天而行，可以死在雷劫下，可以死在仇家手里，但不能像饲料一样被这种工业垃圾给处理掉。”
“所以，就算门那边是地狱，我也要去把地狱里的恶鬼抓出来，让它们去咬那些铁疙瘩。”
古不言沉默了。片刻后，他叹了口气，重新启动了手中的仪器：“行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我有被‘污染’的迹象，你记得第一时间把我的核心拔出来。”
“放心，我会把你格式化的。”李啸笑了笑，但这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准备开启。全员戒备。”
站在外圈护法的冷月凝和王铁柱同时绷紧了身体。赤九渊则缩在角落里，手里捏着一把保命的符篆，嘴里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各路神仙保佑，千万别出来个什么不可名状的大魔头……”
“3，2，1……激活！”
随着古不言一声令下，地面上的阵纹瞬间亮起。不是常见的金光或蓝光，而是一种令人不安的紫红色光芒。
那块黑色的碎片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猛地从李啸手中悬浮起来，开始剧烈旋转。每一次旋转，都会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咚”声，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心跳。
整个禁地的空间开始扭曲。墙壁上的石块仿佛软化了，变成了蠕动的肉壁。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烈的腥甜味，那是血的味道，也是铁锈的味道。
“警告！空间系数极不稳定！侦测到高浓度生物污染！”古不言的警报声变得尖锐，“老大，对面的门……是活的！”
只见半空中，那旋转的碎片竟然撕裂了一道口子。但这裂口并不是平滑的空间裂缝，而是像一张被撕开的嘴，边缘参差不齐，甚至还在滴落着紫色的黏液。
那些粘液滴落在地板上，竟然发出了“滋滋”的腐蚀声，坚硬的花岗岩瞬间被蚀穿了一个大洞。
“这就是……第七扇门？”王铁柱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玩意儿看着比俺老家的化粪池还恶心。”
“别废话，守住心神！”冷月凝低喝一声，手中的冰剑挥出一道寒气，试图冻结那些四溅的黏液。但那些黏液在接触到寒气的瞬间，竟然像是有生命一样，开始吞噬冰霜，甚至还在分裂增殖。
“这东西能吃灵力！”冷月凝脸色一变。
“看来我的推测是对的。”李啸看着这一幕，眼神反而亮了起来，“那个世界的生物，特性就是‘吞噬’与‘进化’。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兵器。”
此时，那道紫色的裂口已经扩大到了两米高，足以让人通过。从裂口深处，传来了无数细碎的摩擦声、嘶吼声，还有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一股庞大的、混乱的意志试图从门的那一边冲过来。
“吼——！”
伴随着一声尖啸，一只长得像放大版螳螂，却有着四只镰刀前肢的怪物，猛地从裂口中探出了头。它的复眼浑浊发黄，死死盯着离得最近的李啸，口中喷出一股酸液。
“找死！”
还没等那怪物完全钻出来，一道银光闪过。冷月凝的剑气虽然会被吞噬，但物理层面的斩击依然致命。那怪物的脑袋瞬间搬家，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但这只怪物的死并没有让门后的生物退缩，反而像是在油锅里倒了一瓢水。
更多的嘶吼声响起，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它们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古不言快速分析道，“这里的灵气对它们来说，就像是黑暗中的灯塔，太诱人了。”
“那就给它们上一课。”李啸拔出了背后的长刀，“这里不是餐厅，是屠宰场。”
“我们进去。”
李啸没有等待更多的怪物冲出来，而是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反向冲锋。
“铁柱，跟上！赤老，断后！古不言，维持通道稳定！”
“哎哎哎？这就进去了？也不探个路？”赤九渊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李啸已经一脚踏进了那张“血盆大口”。
“疯子！全是疯子！”老道士骂骂咧咧地给自己拍了张金刚符，也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随着四人的身影消失在紫色的漩涡中，传送门并没有关闭，而是像呼吸一样缓缓收缩、膨胀。
禁地外，闻讯赶来的各宗宗主们看着那扇令人作呕的血肉之门，一个个面面相觑，脸色惨白。
“这就是……盟主说的希望？”流云宗宗主颤抖着指着那道门，“这分明是魔窟啊！”
“闭嘴！”负责守卫禁地的曾璇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手中的重机枪上膛，“盟主说了，这是兵工厂。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别让这扇门塌了，也别让外面的蝗虫进来。”
曾璇看着那不断滴落腐蚀黏液的传送门，心中默默祈祷：
李啸，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不然这笔账，我做鬼也找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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