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的暮春,细雨如丝,斜斜织着,浸润着青石板路,晕开一片片深浅不一的水痕。雨雾漫过城头,缠绕着城外的稻田与溪流,将江南的绿意晕染得愈发浓重——新插的秧苗透着嫩青,溪边的垂柳垂着绿丝绦,巢湖的水汽裹挟着草木清香,漫入郡城的每一条街巷。吕莫言投效庐江太守孙静后,并未立刻被委以兵卒统领之职——孙静深知他虽有勇力与赈灾时的实战磨砺,却对江东军务、风土人情尚不熟悉,便采纳周瑜的建议,让他暂住周瑜府中,一面协助整理郡兵训练图谱、熟悉江东兵制与地形,一面与周瑜切磋技艺、探讨时局。这是周瑜特意的安排,意在让吕莫言先融入江东的核心圈层,凭借赈灾时积累的民望与日渐精进的武艺,为日后引荐给孙策铺路——孙吴基业初创,正需这般兼具侠义与实干的猛将。
周瑜府中的庭院不大,却打理得雅致。穿过雕花木门,便是一片青竹环绕的空地,青竹亭亭如盖,石径覆着青苔,墙角挖有一方浅池,倒映着竹影天光,正是吕莫言每日练枪的地方。每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细雨还未停歇,吕莫言便已背着那根磨得光滑如玉的木矛来到竹林。木矛的矛尖依旧残留着洛阳甄官井黑泉的浅淡痕迹,那处异样的粗糙触感,总能在他挥枪时唤起一丝莫名的悸动,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枪势。雨水打湿了竹叶,滴落下来,砸在他的肩头,冰凉刺骨,却丝毫未影响他的专注。
经过与周瑜的数次切磋,再加上赈灾时与乱民、匪患的实战磨砺,他从周瑜剑法中“奇正相生”的兵法谋略中得到启发,又悟出“和”之意境——将枪法与呼吸相调,攻防之间不再刻意追求刚猛或灵动,而是如春雨润物般圆融自如,刚柔相济,恰如江东山水的灵秀与坚韧。他刻意在竹林中模拟水战的晃动,踩着湿滑的青苔演练“流”之意境,让枪势随身形起伏,即便脚下不稳,矛尖依旧能精准指向目标;又以竹桩为敌,演练“筑”与“裂”的结合,遇强则守,见隙则攻,枪杆撞在竹桩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竹叶簌簌下落。
木矛在他手中舞动,带起阵阵风息,雨水被枪势劈开,溅起细碎的水花。“落英廿二式”的招式在“和”之意境的融合下,更显收发自如:“流”之意境如溪水流淌,绕开竹林的障碍,枪势连绵不绝,如江水奔涌;“筑”之意境如山石扎根,任凭风雨侵袭,下盘稳如磐石,即便被竹枝扫中肩头,身形依旧纹丝不动;“隐”之意境如竹叶藏于雨雾,身形飘忽,借着竹影与雨幕,时隐时现;“裂”之意境则在刚柔之间切换,矛尖刺出时带着雨水的重量,穿透力愈发强劲,竟能将湿滑的竹枝拦腰斩断。
周瑜时常披着蓑衣,站在廊下静静观看,手中握着一卷《吴子》,偶尔眉头微蹙,待吕莫言收枪时,便上前提点一二:“吕兄,方才‘扫’字诀过于刚猛,虽能威慑群敌,却耗费气力过多。江东水战居多,船体晃动不定,久战之下必露破绽。不如试试以‘和’调之,刚中带柔,如风吹竹林,看似散乱,实则暗藏后劲,既能节省气力,又能借船体晃动之势变招,出其不意。”
吕莫言闻言,若有所思,当即拿起木矛演练起来。木矛舞动间,他刻意放缓呼吸,让枪势随呼吸起伏,刚猛的“扫”字诀渐渐柔和,枪杆划过空气的声音从呼啸变为轻吟,雨水顺着枪杆滑落,竟如附骨之疽,随着枪势吞吐,在身前形成一道淡淡的水幕,既能遮挡视线,又能借力发力。周瑜在一旁缓缓补充:“江东多水网、多山地,与中原平原作战迥异。你的枪法源于自然,若能进一步融入水之灵动、竹之坚韧,再结合《孙子兵法》‘因势利导’的要义——水战借浪势,山地借林势,日后在江东战场之上,定能更具威力。”吕莫言默默记下,心中暗自推演:若在巢湖战船之上,“流”之意境可适配船体起伏,枪势随浪而动;若在皖山之中,“筑”之意境可稳固身形于坡地,“隐”之意境可借林木掩护突袭,枪法与地形的结合愈发清晰。
午后雨歇,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庭院的青石上,折射出斑驳的光影。两人便移至府中书房,品茗论琴。书房内陈设简洁,案几上摆着一卷摊开的《孙子兵法》,旁侧放着一张七弦琴,琴身泛着温润的栗色光泽,琴尾刻着细小的“伯符赠”三字,落款是初平元年(190年),正是孙策随孙坚讨董前赠予周瑜的珍品。周瑜善抚琴,抬手拨弦,一曲《长河吟》便缓缓流淌而出。
初时琴音低沉,如巢湖水面的晨雾,沉静中藏着暗流,仿佛能看到江东子弟枕戈待旦、操练水军的模样;渐渐变得雄浑激昂,弦声急促如鼓点,似金戈铁马踏破中原烟尘,暗藏着孙策“收复江东、北伐中原”的壮志;末了又归于平缓,如江水东逝,弦音绵长,既含壮志未酬的怅然,也藏着对江东百姓“免于战乱”的牵挂,甚至隐隐透着对孙策暂附袁术的无奈。
吕莫言虽不通琴艺,指尖却能感受到木矛握久了的粗糙质感,耳畔的琴音却如战场的风声、流民的哭喊、赈灾时百姓的感激之声,清晰地触动着他的心神。他捧着温热的青瓷茶盏,茶汤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轻声道:“周兄琴音,初闻如江潮暗涌,藏雷霆之威;再听似沙场逐鹿,含报国之志;末了归平,又似田埂蛙鸣,怀护民之心。想来周兄心中,既有辅佐伯符、定鼎江东的雄图,也有怜恤万民、守护一方的仁心。”
周瑜指尖一顿,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余响,久久不散。他抬眸看向吕莫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更多的却是知己难逢的感慨:“吕兄虽不通琴律,却能听出弦外之音,实乃瑜之知己。如今董卓未除,中原大乱,联军各自为政——袁绍据冀州而自保,袁术囤淮南而谋私,曹操新败于荥阳,讨董联盟已然瓦解。江东虽偏安一隅,却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伯符暂附袁术麾下,虽得兵马,却处处受制,近日派人送信,言袁术欲借他攻庐江,实则想吞并江东之地,伯符已暗中筹备,不日便要设法脱离袁术,返回江东。”他顿了顿,拿起案几上的庐江地形图,指尖点在濡须口,“前日你提出的增设岗哨、加固河堤,孙太守已采纳,近日便会动工。你虽初到江东,却能洞察要害,若伯符归来,见你这般人才,定当欣喜。”
“乱世之中,百姓如浮萍,唯有根基稳固,方能护一方安宁。”吕莫言放下茶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脑海中闪过洛阳废墟的焦土、黑石岭的匪患、赈灾时百姓蜷缩在棚屋中的惨状,“我自异路而来,一路所见,皆是焚城后的残垣断壁、饥肠辘辘的流民,甚至有人为求生存,不惜易子而食。那些景象,日夜在我脑海中浮现,让我难以释怀。若能助周兄与孙将军安定江东,让这里的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日后再挥师北上,扫清寰宇,解救中原万民,也算不负此生,不负这乱世相逢的机缘。”他刻意用“异路而来”隐晦提及穿越之事,周瑜只当他是“自中原逃难而来,历经坎坷”,并未深究,只颔首叹道:“乱世之中,能有吕兄这般仁心与勇略者,实属难得。”
两人相谈甚欢,从《孙子兵法》“奇正相生”的谋略,聊到实战中“以少胜多”的技巧(如周瑜提及孙坚讨董时的阳人之战,吕莫言分享黑石岭以弱胜强的匪患之战);从江东的农桑水利(如何利用巢湖灌溉农田、囤积粮草,如何组织流民开垦荒田),聊到中原的战乱局势(袁绍与袁术的矛盾日益加剧,曹操退回河内后招兵买马,吕布在董卓麾下的处境);从孙策返回江东的时机(需借袁术伐刘表之机脱身),聊到刘表的荆州防线(江夏黄祖的水军是江东心腹之患),竟有相见恨晚之感。不知不觉间,夕阳西斜,余晖透过窗棂,将书房染成一片温暖的橙黄,映得两人的身影愈发清晰,案几上的兵书与琴具,都镀上了一层柔光。
而另一边,阿桂的归宿也有了着落。周瑜素来细心,知晓阿桂孤身一人,自赈灾归来后便特意派人四处打探她远房叔父的消息。三日后,信使回报,阿桂的叔父确在庐江城外二十里的乔家村定居——早年因黄巾之乱与家族失散,如今靠着耕种几亩薄田、编织竹器为生,虽不富裕,却能给阿桂一个安稳的容身之所,不必再随波逐流。
这日傍晚,雨彻底停了,天边挂着一抹淡淡的晚霞,将天空染成粉橘色,巢湖的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霞光。阿桂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只有几件打满补丁的衣衫,一块吕莫言分给她的粗布,半袋糙米,还有她一路小心保管的、一块磨得光滑的鹅卵石(那是吕莫言初遇她时,从洛阳城外溪边捡来,给她压行囊的,实则是吕莫言穿越时不慎带出的现代鹅卵石)。她走到庭院中的竹林旁,吕莫言刚练完枪,正在用细布擦拭木矛上的水渍,矛尖的黑泉痕迹在晚霞下若隐若现,与鹅卵石的光泽隐隐呼应。
看到阿桂走来,他停下动作,见她眼眶微红,鼻尖泛酸,便知是要启程了。不远处,一位须发半白的老者正站在木门旁等候,身着粗布短衫,手中提着一个竹篮,正是阿桂的叔父。
“吕大哥,”阿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她双手捧着一个粗布缝制的布包,小心翼翼地递过来,“我叔父来接我了,明日一早便要去乔家村。这些日子,多谢你一路照顾,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已死在洛阳城外的乱军之中,或是饿死在迁徙路上了……”话说到一半,便被泪水堵住,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吕莫言接过布包,指尖触及粗布的纹理,心中一暖。他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双粗布护腕,针脚密密麻麻,有些地方还因走线不稳而显得歪斜,甚至能看到线头露出,显然是阿桂费了不少心思,熬夜缝制的。护腕内侧垫着柔软的干草,触感粗糙却厚实,边缘还缝了一圈细小的麻绳,方便系紧,能看出她观察到吕莫言练枪时手腕容易被木矛磨伤,特意做了加厚处理。
“这个你带着,”阿桂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脸颊泛红,声音细若蚊蚋,“你每日练枪,手腕容易被木矛磨伤,戴上这个能护着点。乔家村那边安静,有叔父照料,我以后不能再给你缝补衣衫、准备吃食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练枪时别太拼命。”
吕莫言握紧护腕,干草的柔软与粗布的厚实交织在一起,心中泛起一股暖意,如同这暮春的余晖,驱散了乱世的寒凉。他从怀中掏出几枚沉甸甸的五铢钱,还有一小块从赈灾物资中省下的盐巴,最后将那块鹅卵石也放进阿桂手中:“拿着,路上用。五铢钱当盘缠,盐巴能调味,这块石头你带着,压行囊也好,当个念想也罢。到了乔家村,好好跟着叔父过日子,若是遇到难处,便派人来庐江郡城送信,我和周兄定会帮你。”
阿桂握着铜钱、盐巴与鹅卵石,指尖传来金属的冰凉、盐巴的粗糙与石头的温润,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她深深看了吕莫言一眼,那眼神中满是感激与不舍,却没有丝毫暧昧,只有乱世中相互扶持、共渡难关后,彼此成全的释然。“吕大哥,你也要保重。好好练枪,好好辅佐周公子,将来安定了天下,我……我会来庐江郡城看你,给你送我亲手种的粮食,给你看乔家村的梨花。”
她转身,走到叔父身边,老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对着吕莫言拱手道:“多谢公子一路照料小女,老朽感激不尽。”吕莫言回礼:“老人家客气了,阿桂姑娘坚韧善良,能得安稳归宿,是她应得的。”
阿桂跟着叔父离去,步履虽缓,却带着对未来的期许。她时不时回头望一眼,直到身影渐渐变小,消失在青石板路的尽头,融入江南的暮色里。吕莫言站在原地,握着手中的护腕,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这段从洛阳废墟到庐江平原的迁徙之路,两人相互扶持,共避兵祸,共渡饥寒,这份纯粹的同伴情谊,没有儿女情长,只有乱世中的守望相助,终将成为彼此心中最温暖的回忆。而乔家村这个名字,也悄然在他心中记下——周瑜曾提过,乔家村民风淳朴,且有乔氏一族居住,皆是良善之人,更重要的是,乔家村靠近濡须口防线,日后巡查防务时,或许能顺路探望。
送走阿桂,吕莫言返回书房,却见周瑜正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封拆开的信函,墨迹未干,显然是刚收到的急报。他面色凝重地看着远方的天际,眉头紧锁,平日里的从容淡定少了几分,多了几分凝重。“吕兄,刚收到中原传来的急报。”周瑜转过身,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曹操在荥阳追击董卓残部时,遭董卓麾下中郎将徐荣设伏,曹军大败,死伤惨重,据说五千人马仅剩不足两千。曹操本人被流矢射中肩部,险些被俘,幸得麾下一名校尉拼死护住,才得以退回河内。”
吕莫言心中一沉,他虽未见过曹操,却也听闻其讨董的孤勇,当年诸侯联军按兵不动,唯有曹操孤军西进,如今大败,讨董之事恐怕更难成了。“讨董联盟……怕是彻底散了吧?”
“正是。”周瑜点头,眉头皱得更紧,将信函递给他看,“联盟本就各怀异心,如今曹操大败,袁绍、袁术等人更是无心西进,纷纷拔营返回属地,讨董联盟彻底破裂。更让人震惊的是,曹操军中近日军心浮动,早年他逃亡途中误杀吕伯奢一家之事,被军中不满其行事的人揭发了。”
“吕伯奢?”吕莫言喃喃重复,心中莫名一动,仿佛这个名字触动了某根隐藏的弦。
“传闻吕伯奢是曹操的故人,当年曹操遭董卓追杀,逃至吕伯奢家中避难。”周瑜缓缓道来,语气中带着一丝鄙夷,“曹操生性多疑,听闻厨房有磨刀之声,便误以为吕伯奢家人欲加害于他,竟将其全家八口尽数杀害,事后才知是误会——吕伯奢本是要杀猪宰羊款待他。可曹操不仅毫无悔意,反而留下了‘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言论。”
吕莫言握着信函的手指微微收紧,心中一阵发凉。这般凉薄嗜血,与他心中的侠义之道截然相反,也让他想起了自己坚守的“护弱”初心。
“此事传开后,曹营将士心寒不已,不少人纷纷离营。”周瑜继续说道,“其中有一位姓吕的校尉,武艺高强,名为吕子戎,自创一套名为‘影匿瑬心舞’的剑法,迅捷如影,在曹营中颇有名望。此次荥阳之战,正是他率轻骑从斜刺里杀出,以一己之力劈开徐荣的包围圈,拼死护住受伤的曹操突围,才让曹操得以生还。可他得知吕伯奢之事后,对曹操彻底失望,当夜便弃营而去,临走时留下了随身携带的一柄青釭剑,留书言:‘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虐杀无辜,非我所从’。”
“吕子戎?青釭剑?影匿瑬心舞?”吕莫言心中猛地一震,如同被惊雷击中,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手中的护腕被他握得紧紧的,指节泛白。那股潜藏在心底的“牵绊感”再次浮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如同心有灵犀,如同灵魂深处的呼应。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模糊的碎片——梨花纷飞的庭院、两个少年并肩练剑的身影、模糊的“子戎”二字呼喊、手心传来的温暖、“相互扶持、共守家国”的誓言……这些碎片交织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手中的木矛不经意间触碰到桌角,矛尖的黑泉痕迹竟微微发烫,与心中的悸动遥相呼应。
“听闻这位吕校尉,身形挺拔,剑法迅捷如影,颇有侠义之风,与你倒是有几分相似。”周瑜补充道,并未察觉吕莫言的异样,只是感慨,“如今中原大乱,他弃曹后不知去向,想来也是位重情重义之人。若他日能相遇,你二人定能惺惺相惜。”
吕莫言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点头,心中翻江倒海。他知道,这个“吕子戎”,一定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就是他潜意识中一直追寻的“牵绊”,是那个在记忆深处模糊不清,却让他时时牵挂的人。青釭剑、影匿瑬心舞、吕姓、侠义……这些关键词如同拼图,在他心中渐渐拼凑出一个熟悉的轮廓,却又隔着一层迷雾,难以看清。
当晚,吕莫言躺在简陋的床榻上,彻夜未眠。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影子。他握紧手中的护腕,又轻轻抚摸着木矛上的黑泉痕迹,心中五味杂陈。江东的安宁与中原的战乱形成鲜明对比,阿桂的离去让他怅然,而那个素未谋面的吕子戎,却让他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牵挂与期盼。他不知道那人如今身在何方,是否安好,何时才能相见,更不知道这份跨越记忆的牵绊,终将引领他们走向何方。
他不知道,此时的吕子戎,正骑着战马,一路向东,冥冥中朝着江东的方向而来。两人虽隔着千里之遥,却因这乱世的机缘,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一步步朝着重逢的方向靠近。而庐江的这场细雨,不仅洗去了乱世的尘埃,也悄然拉开了两人重逢的序幕。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棂,如同岁月的脚步声,在这乱世之中,缓缓前行。吕莫言望着窗外的夜色,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他要在江东站稳脚跟,精进武艺,熟悉军务与地形,不仅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更是为了等待那个“牵绊”的出现,解开心中的谜团,找回丢失的记忆。他隐隐有种预感,这场重逢,不会太远了;而江东的命运,也将在他们的相遇中,迎来新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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