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凤凰星夜晚的寒意,陆雪琪已坐在办公室内。黑咖啡冒着热气,她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睡得并不安稳。
通讯器响起震动,是助理发来的紧急消息。
“陆总,秦氏集团秦浩先生于今晨被发现死于其办公室内。警方初步调查排除他杀可能,死因不明,但……表情安详。”
陆雪琪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颤,温热的液体险些洒出。她盯着那行文字,反复看了三遍。秦浩死了?那个昨天还在作威作福、派人去医馆闹事的秦浩,就这么死了?
表情安详。
这四个字在脑海里反复盘旋。她闭上眼睛,试图压下涌起的复杂情绪——震惊、困惑,还有一丝莫名的释然。秦浩的死与她无关,她知道这一点,可医馆昨日刚被骚扰,今日秦浩便离奇死亡,这巧合太过诡异。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城市在脚下苏醒,悬浮车流如织。是谁做的?这个疑问只在脑海中停留片刻,便被她强行压下。她不想查,也不该查。秦浩树敌无数,秦氏这些年行事霸道,结下的仇家怕是数不过来。更何况,昨日之事若真是他主使,那么他的死,未尝不是一种报应。
陆雪琪按了按眉心,决定将此事暂时搁置。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与此同时,凤凰星十万里外的深空轨道站,“冰刃”号私人飞船静默悬停。
主舱室内,光线昏暗。全息投影上闪烁着秦浩死亡的简讯。萧凡,代号“冰刃”的星际顶尖杀手,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双经历过血与火淬炼的眼睛,冷冽如极地冰川,深邃得望不见底。
“秦浩……死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情绪。
屏幕上的资料滚动着:秦浩,秦氏集团继承人,今日清晨被发现死于办公室,死因不明,表情安详。
萧凡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这个笑容里没有怜悯,只有嘲讽与一丝遗憾。
“本来打算过几天执行完这个任务,就去‘拜访’你的。”他轻声自语,指尖在控制台上轻点,调出了一份加密档案。
档案封面是一张老旧的全家福,那是十多年前的萧家。照片上,年幼的萧凡站在父母中间,笑容灿烂。那时的他还是顶级家族的少爷,意气风发。照片旁标注着日期:星历275年,也就是十三年前。
那一年,萧家遭人设计,产业被蚕食,父母双双死于“意外”。十五岁的萧凡被迫逃离凤凰星,隐姓埋名加入星际雇佣兵团。从最底层的炮灰做起,摸爬滚打,在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最终成为令整个星际地下世界闻风丧胆的“冰刃”。
而当年设下圈套、吞并萧家产业的势力中,秦家便是其中之一。秦浩,那时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纨绔子弟,却已学会仗势欺人。萧凡至今记得,家族破产后,他在街头偶遇秦浩一行人的场景,那些嘲弄、羞辱、轻蔑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刻在他心里。
“十多年了。”萧凡关闭档案,眼中闪过一丝血色,“我本来想让你也尝尝,从云端跌落、一无所有的滋味。”
他站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形在昏暗光线中投下剪影。舱室墙壁上挂着一排冷兵器,都是他这些年在生死搏杀中收集的战利品。他的指尖抚过一柄泛着幽蓝光泽的短刃,那是用特殊合金打造,能轻易切开星舰装甲的凶器。
“也罢。”萧凡低语,“你死了,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不过秦家……还没完。”
他的目光落在全息星图上,凤凰星的坐标闪烁着微光。下一个任务的目标就在那里,距离秦氏集团总部不过三十公里。这或许是命运的安排,让他以这种方式,重回故土。
“等我处理完这个单子,”萧凡眼中寒光一闪,“再去‘拜访’秦家其他人。当年的账,总要一笔一笔算清。”
他关闭全息投影,走向训练室。舱门闭合的瞬间,那双眼睛里只剩下纯粹的、属于杀手的冰冷专注。秦浩的死不过是个小插曲,真正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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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无尘医馆。
风铃轻响,陆雪琪推门而入。她今天换了身浅灰色的休闲装,少了几分职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但眉宇间那抹执拗依旧清晰可见。
医馆内,剑无尘坐在柜台后,指尖把玩着一枚古朴的星币。硬币在他指间翻飞,划出流畅的弧线,仿佛拥有生命。洛星辰则倚在窗边,手里捧着杯热茶,见陆雪琪进来,抬了抬眼皮。
“这么有空啊,陆小姐。”洛星辰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慵懒,眼神却锐利如刀。
陆雪琪心中一凛。她不是第一次见洛星辰,但今天莫名感到一丝寒意。这个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算命先生,昨日随手一挥便击飞四名壮汉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此刻他看似随意地站在那里,却让她有种被看透的错觉。
“我来……复诊。”陆雪琪稳住心神,走向柜台。
剑无尘停下手中动作,将星币按在桌面上,抬眼看向她:“伸手。”
陆雪琪依言将手腕递过去。剑无尘的指尖搭上她的脉搏,动作轻而稳。他的手指微凉,触感却意外地清晰。医馆里安静下来,只有药材柜里隐隐飘来的草木清香。
片刻后,剑无尘收回手:“脉象平稳,肝火已散,没什么大碍。不必再来了。”
“可是我觉得还有些失眠……”陆雪琪下意识开口。
“那是心不静。”剑无尘打断她,语气平淡,“与身体无关。”
陆雪琪被噎了一下,抿了抿唇,转身示意身后的助理。两名助理提着几个精致的金属箱走进医馆,箱子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各种珍稀药材,千年灵芝、雪域虫草、凝神草提炼的精华……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这些是道歉的礼物,”陆雪琪看向剑无尘,“昨天秦浩派人来闹事,虽然不是我指使,但终究因我而起。这些药材,就当是赔礼。”
剑无尘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需要。医馆不缺药材。”
“可是……”
“拿回去。”剑无尘的语气不容置疑,“或者送给需要的人。”
陆雪琪脸色微白。她从小到大,从未被人如此干脆地拒绝过,更别说是她主动送出的礼物。一旁的刘菲菲和灵汐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老板连陆雪琪的面子都不给,这些药材随便一样都够普通人几十年生活费了。
气氛一时凝滞。
洛星辰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陆小姐有心了,不过我们这儿确实用不上。心意领了,东西还是收回去吧。”
陆雪琪深吸一口气,示意助理将箱子合上带走。她站在原地,看着剑无尘重新拿起那枚星币把玩,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我……没事不能在这里待一会儿吗?”陆雪琪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倔强,“医馆有规定,客人不能停留?”
剑无尘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那双眼睛依旧平静无波,却让陆雪琪心头一跳。
“没有规定。”剑无尘淡淡道,“随便。”
陆雪琪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他不在乎她留下,也不在乎她离开,就像不在乎街边多了一块石头。
她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在医馆内游移。刘菲菲正在整理药柜,灵汐在研磨药材,千寻安静地坐在角落看书,一切如常。可陆雪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昨日秦浩的人来闹事,今日秦浩便离奇死亡,而医馆里这两个男人,一个深不可测,一个武力惊人,却都表现得如此平静。
太平静了,平静得可疑。
趁着剑无尘起身去后院取药材的空档,陆雪琪悄悄挪到刘菲菲身边,压低声音:“菲菲,问你个事。”
刘菲菲抬起头:“陆小姐请说。”
“最近……你们老板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陆雪琪声音更轻了,“比如,行为反常,或者……昨晚有没有外出?”
刘菲菲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她左右看了看,确定剑无尘还没回来,这才凑近陆雪琪耳边,用气声说道:“有啊!太有了!”
陆雪琪心中一紧:“什么?”
“老板他……”刘菲菲的表情既愤怒又难为情,“他把我们的内衣全偷了!”
“什么?!”陆雪琪猛地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灵汐听到动静,也凑了过来,小脸涨红:“是真的,陆小姐。我和菲菲晾在阳台的内衣内裤,前几天全不见了。而且……而且老板他……”
“他什么?”陆雪琪追问。
“他晚上还去敲千寻的门!”刘菲菲压低声音,语气激动,“我亲耳听到的!他对千寻说‘有事可以上来找我’,深更半夜的,这什么意思啊!”
灵汐连连点头,补充道:“还有,之前我们去药材市场,老板的白大褂上别了个樱花别针,那图案……和菲菲丢的一件内衣上的刺绣一模一样!”
陆雪琪彻底愣住了。她看着两个女孩愤愤不平又羞于启齿的表情,再回想剑无尘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和始终冷漠的态度,脑海中一时间乱成一团。
剑无尘偷内衣?深夜骚扰女员工?这怎么可能?那个对她不屑一顾、视金钱权势如粪土的男人,会做这种龌龊的事?
可是刘菲菲和灵汐的表情不似作伪,她们也没必要编造这种谎言来污蔑自己的老板。更何况,昨日医馆被闹事时,剑无尘确实表现得十分冷漠,反倒是洛星辰出手解围……
“你们……报警了吗?”陆雪琪艰难地问道。
“没有证据啊。”刘菲菲苦笑,“而且老板他……他虽然变态,但平时对我们也还不错,工资给得高,包吃包住。我们想着,只要自己小心点,换个锁,应该就没事了。”
灵汐也低声道:“而且洛先生好像也知道这件事,但他什么都没说。我们也不敢多问……”
陆雪琪陷入沉思。她原本是想来探探口风,看看秦浩的死是否与医馆有关,却意外听到了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秘密。剑无尘在她心中的形象原本就复杂难明,既是救活母亲遗物的恩人,又是彻底无视她的傲慢者,现在又多了一层“潜在变态”的嫌疑。
就在这时,后院的门帘掀开,剑无尘抱着一筐新鲜药材走了出来。他的目光扫过凑在一起的三个女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在聊什么?”他问。
“没、没什么!”刘菲菲立刻站直身体,装作整理药柜。灵汐也赶紧回到研磨台前,低头干活。
陆雪琪站起身,迎上剑无尘的目光。她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愧疚?心虚?或者哪怕一丝一毫的异常。可是没有,那双眼睛依旧平静如深潭,不起波澜。
“我该走了。”陆雪琪说。3
剑无尘点点头,没说话。
陆雪琪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剑先生,如果……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或者需要帮助,可以联系我。”
这是她最后的试探。
剑无尘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说胡话的孩子:“不必。”
简短的两个字,彻底终结了对话。
陆雪琪走出医馆,悬浮车已在路边等候。她坐进车内,透过车窗回望“无尘医馆”的匾额,心中疑云更浓。
秦浩的死,剑无尘的冷漠,洛星辰的身手,还有医馆里那些匪夷所思的传闻……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而她正站在网中央,看不清全貌。
“去公司。”她对司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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