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生魂录
第一章 墨玉坠
三更的梆子声刚敲过第二响,林惊蛰就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了。窗户纸不知何时破了个洞,冷风裹着雪籽灌进来,在地上积起薄薄一层白霜。她摸了摸枕边的墨玉坠,触手温润如常,这才稍稍安心。这枚玉佩是娘临终前塞给她的,说能驱邪避秽,可自从三天前在寒潭边捡到它,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吱呀——”房门突然被推开,林惊蛰猛地坐起身,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投出个修长的影子。那人穿着件玄色锦袍,领口袖缘绣着暗金线纹,明明是暖阁里常穿的料子,却透着股浸骨的寒气。他手里提着盏羊角灯,光线下那张脸俊美得不像真人,尤其是一双眼睛,瞳仁深得像寒潭底的墨石。“你是谁?”林惊蛰攥紧了剪刀,声音发颤。这是她在京郊租的小院,房东说这里十年没住过人了。男子没回答,只是低头看着她腕间的玉佩。那墨玉在灯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泽,隐隐能看到里面有血丝在游动。他忽然笑了,指尖轻轻点了点玉佩:“三百年了,终于等到你。”“胡说什么!”林惊蛰往后缩了缩,“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你娘?”男子挑眉,缓步走到床边。他比想象中高得多,阴影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柳氏清婉,二十年前把你寄养在林家村,自己却跳了寒潭。你当真以为她是失足落水?”林惊蛰的心脏骤然缩紧。娘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刺,当年村里都说娘是不堪夫家虐待自尽,可她总觉得事有蹊跷。特别是三天前在寒潭边,她明明看到娘的身影在水面沉浮,追过去却只捡到这枚玉佩。“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男子弯腰,冰凉的指尖擦过她的脸颊,像蛇的鳞片。“我名玄渊,是这寒潭的主人。”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可寒潭的阴气太重,需要阳间的生魂来调和。你娘……是自愿把你‘卖’给我的。”“胡说!”林惊蛰怒吼,“我娘不会那么做!”“哦?”玄渊直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纸册。册页上用朱砂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末尾处赫然是两个熟悉的签名——柳清婉,还有一个诡异的墨色印记,像只睁开的眼睛。“这是阴阳契,你娘用你的生辰八字和三魂七魄,换了十年阳寿。可惜啊,她最终还是没熬过第三个冬天。”林惊蛰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在地。她抢过契书,指尖触到纸页时烫得惊人,那些朱砂字像活过来一般,在她掌心灼烧出痛感。最让她绝望的是落款日期——正是娘“失足”落水的前一天。“为什么……”她喃喃自语,眼泪砸在契书上,晕开一小片墨渍。玄渊收回手,玄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风。“寒潭底镇压着上古凶兽,每百年需献祭一个纯阴命格的处子。你娘本是祭品,却在献祭前夜偷换了命格,将你生成了至阴之体。”他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笑,“你以为这玉佩是护着你的?它是锁魂链,从你出生那天起,你的魂魄就不属于自己了。”话音未落,墨玉坠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林惊蛰只觉得心口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硬生生从身体里剥离。她死死抓住玄渊的衣袖,指甲掐进他的皮肉,却没看到一滴血——他的手臂竟像玉石般坚硬。“放开我……”她气若游丝。玄渊掰开她的手指,将一枚冰冷的银锁套在她颈间。那锁上刻着繁复的符文,刚一碰到皮肤就自动收紧,勒得她几乎窒息。“从今日起,你便是寒潭的守灵人。若敢逃跑,我就把你娘的魂魄炼成灯油,永世不得超生。”他转身走向门口,羊角灯的光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影子。林惊蛰趴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颈间的银锁越来越烫,仿佛要将她的骨头都熔化。窗外的寒潭传来阵阵呜咽,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而她知道,从今夜起,她也要成为那些冤魂中的一个了。第二章 寒潭旧事寒潭在西山深处,终年不化的积雪围绕着一汪墨绿的潭水。林惊蛰被玄渊带到潭边的水榭时,正看到十几个白衣女子在潭边浣纱。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长发垂在水面上,竟分不清是人是鬼。“这些都是历代守灵人。”玄渊递给她一件冰绡衣,“换上它,寻常阴物便伤不了你。”林惊蛰接过衣服,布料轻得像烟雾,贴在皮肤上却暖融融的。她偷偷打量那些女子,发现她们都没有影子,潭水里映出的倒影更是扭曲变形,像是融化的蜡像。最年长的那个女子抬起头,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盯着她:“新来的?”“阿鸾别吓她。”玄渊淡淡开口,那女子立刻低下头,继续浣纱。他领着林惊蛰走进水榭深处,这里与其说是住所,不如说是座冰窖。四面墙壁都是整块的寒冰,中间却燃着永不熄灭的幽蓝火焰,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冰壁上,像幅活动的水墨画。“守灵人要做什么?”林惊蛰咬牙问道。她不能就这么认命,娘既然敢换命格,一定留有后手。玄渊从冰柜里取出一卷竹简,上面记载着寒潭的来历。原来这里曾是上古战场,蚩尤战败后,其麾下凶兽饕餮被封印在潭底,天帝命玄武神镇守。可千年过去,玄武神陨落,饕餮的戾气越来越重,每隔百年就要吞噬生灵才能平息。“你的任务,就是在月圆之夜弹奏镇魂琴。”玄渊指向冰壁上悬挂的古琴,琴身由千年阴沉木制成,琴弦泛着银光。“若是断了弦,饕餮破印而出,整个京城都会化为炼狱。”林惊蛰看着那琴,忽然想起小时候娘教她弹琴的情景。娘的手指纤细白皙,总能弹出最温柔的调子,可每次弹到《镇魂引》时,她的眼神就会变得异常悲伤。当时她不懂,现在才明白,那根本不是乐曲,而是镇魂的咒语。“我娘……她也是守灵人?”玄渊擦拭着玉佩,墨玉上的血丝越来越清晰。“她是百年难遇的纯阴体,本该在十八岁那年献祭。可她遇到了你爹,一个云游的画师。”他忽然笑了,“你爹为了救她,偷了龙虎山的镇派之宝阴阳镜,试图逆转天命。可惜啊,凡人妄图改变天道,终究是自寻死路。”林惊蛰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爹留下的那些画卷,每张画上都有个白衣女子在潭边抚琴,背景里总有个模糊的玄衣男子。原来那不是娘,而是……“是你。”她猛地抬头,“画里的人是你!”玄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你爹的画技不错,可惜命太短。”他将玉佩抛给她,“好好戴着它,别妄想摘下来。三日後是月圆,若弹错一个音符,我不介意换个新的守灵人。”他转身离开,冰屑从衣摆处簌簌落下。林惊蛰握着玉佩,指节泛白。潭水突然剧烈翻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从水里探出头,正是方才那个叫阿鸾的白衣女。她的脸一半腐烂一半完好,手里还攥着半截断裂的琴弦。“快跑……”阿鸾的声音像破锣,“他在骗你……”林惊蛰刚要追问,潭水突然掀起巨浪,阿鸾的身影瞬间被吞没。玄渊去而复返,手里提着盏青铜灯,灯芯竟是团跳动的火焰,隐约能看到里面蜷缩着个小小的人影。“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好习惯。”他将灯放在冰桌上,火焰里的人影发出凄厉的尖叫。“这是阿鸾的残魂,你若不听话,下场只会比她更惨。”林惊蛰看着那团火焰逐渐熄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终于明白,这里根本不是水榭,而是活生生的炼狱。而她,就是那个即将被投入炼炉的祭品。第三章 阴阳契深夜的寒潭格外安静,只有冰层碎裂的声音。林惊蛰抱着膝盖坐在琴边,颈间的银锁硌得她生疼。她试着用剪刀撬锁,可银锁坚硬无比,反倒是剪刀断成了两截。“别白费力气了。”冰门被推开,玄渊抱着个酒坛走进来。他今夜换了件月白锦袍,少了几分阴森,多了些温润如玉的错觉。他将酒坛放在石桌上,给两个玉杯倒满酒:“这是用寒潭莲子酿的酒,喝了能安神。”林惊蛰别过头:“我不喝鬼酒。”玄渊也不勉强,自顾自饮了一杯。月光透过冰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竟让她看出几分落寞。“你以为你娘是为了自己才签的阴阳契?”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惊蛰的心猛地一跳。“二十年前,饕餮即将破印,整个京城都会变成人间地狱。”玄渊的手指摩挲着杯沿,“你娘用你的魂魄做饵,设下了这个局。她知道我需要至阴之体来加固封印,所以故意让你成为守灵人。”“什么意思?”林惊蛰追问。玄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寒潭的封印需要生魂滋养,而你的魂魄里,藏着玄武神的残识。只要你心甘情愿献祭,就能彻底镇压饕餮。”他看着她的眼睛,瞳仁里映着幽蓝的火光,“你娘不是卖了你,她是在救天下苍生。”林惊蛰只觉得荒谬:“救苍生?那我呢?我就该被活活烧死?”“你可以选择不献祭。”玄渊站起身,走到冰壁前。那里突然浮现出一幅星图,无数光点在其中流转。“看到那颗最亮的星了吗?那是你的命星。若你现在逃跑,三日内必会暴毙而亡,魂魄被饕餮吞噬。”林惊蛰看着那颗摇摇欲坠的星辰,突然笑出声来:“所以我横竖都是死?”“也不全是。”玄渊转身,掌心向上摊开,里面躺着半块破碎的玉佩。那玉佩的纹路和她的墨玉坠正好吻合。“这是玄武神的信物,集齐两块玉佩,或许能找到破解之法。”林惊蛰的呼吸停滞了。她摸出怀中的玉佩,两块玉佩刚一接触,就发出耀眼的金光。冰壁上的星图剧烈转动,最终定格在一个方位——京城西市的鬼街。“那里有你要的答案。”玄渊收起玉佩,“明日我带你去鬼街,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他离开后,林惊蛰握着发烫的玉佩,久久无法平静。娘的形象在她脑海中时明时暗,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娘教她认的那些草药,每种都有剧毒;想起娘教她的防身术,招招致命;想起娘临终前的眼神,不是悲伤,而是决绝。原来从一开始,娘就没打算让她活着。第四章 鬼街寻踪鬼街在京城最繁华的西市,白日里车水马龙,夜晚却阴气森森。玄渊带着林惊蛰走在街上,两旁的店铺都挂着白纸灯笼,里面映出的人影个个青面獠牙。“这里是阴阳交界的地方,阳人莫入。”玄渊递给她一张黄符,“贴在额头上,鬼物就看不见你了。”林惊蛰接过符纸,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她注意到玄渊的影子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消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忍不住问。“我?”玄渊轻笑,“算是半个神仙吧。”他们在一家名为“往生堂”的店铺前停下。掌柜是个瞎眼老妪,正用红线穿起一颗颗骷髅头。看到玄渊,她浑浊的眼睛突然放出精光:“玄武大人,您可算来了。”玄渊颔首:“东西带来了?”老妪从柜台下取出个黑木盒子,打开的瞬间,林惊蛰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盒子里躺着半块玉佩,和玄渊给她看的那块一模一样。“当年柳夫人把这个托付给我,说等她女儿来了就交给她。”老妪的手指划过玉佩,“可怜啊,那么好的姑娘,偏偏要遭这种罪。”林惊蛰接过玉佩,三块玉佩终于合璧。霎时间,整条鬼街的灯笼同时熄灭,无数鬼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嘴里嘶吼着:“还我命来——”“快走!”玄渊将她护在身后,玄袍无风自动,那些鬼影一靠近就化为黑烟。他拉起林惊蛰的手,掌心传来久违的温度,让她恍惚觉得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两人一路狂奔,直到冲出鬼街的结界,林惊蛰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玄渊靠在墙角喘气,脸色苍白得像纸。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袖口渗出了鲜血,玄色的衣料被染得更深。“你受伤了?”玄渊摇摇头,用符咒止住血:“饕餮的戾气越来越重了。”他看向手中的玉佩,三块玉佩合在一起后,竟组成了一幅地图,指向京郊的青龙寺。“那里有最后一块碎片。”林惊蛰看着地图,突然想起娘留下的那本医书,最后一页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和青龙寺的标记一模一样。原来娘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步步走向早已设定好的结局。“如果集齐玉佩会怎样?”她问。玄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可以召唤玄武神的真身,彻底封印饕餮。”“那我呢?”玄渊沉默了。月光下,他的侧脸柔和了许多,林惊蛰突然觉得,或许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可想起那些被炼成灯油的魂魄,想起阿鸾腐烂的脸,她又硬起心肠。“无论如何,我不会献祭自己。”她握紧玉佩,转身走向远处的马车。玄渊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抬手擦去唇边的血迹,掌心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三百年了,他终于找到了玄武神的转世,可这一次,他真的能狠下心吗?第五章 青龙寺劫青龙寺早已荒废,断壁残垣间长满了齐腰深的野草。林惊蛰推开吱呀作响的山门,里面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正殿前的香炉里插着三支未燃尽的香,显然不久前有人来过。“小心点。”玄渊握紧她的手,掌心冰凉。两人穿过大雄宝殿,后院的菩提树下坐着个老和尚。他穿着件破烂的袈裟,手里捻着串骷髅念珠,看到他们进来,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等你们很久了。”“大师可知玉佩之事?”玄渊问。老和尚笑了,露出只剩两颗牙的牙龈:“玄武神的信物,自然知晓。”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裹着半块玉佩,“只是这最后一块,需要用你的心头血来换。”林惊蛰的心猛地一沉。她看向玄渊,发现他的脸色也变了。“什么心头血?”她警惕地后退一步。老和尚站起身,身形突然拔高,破烂的袈裟下露出青面獠牙。“当然是你的血!”他手里的念珠突然化作锁链,朝林惊蛰袭来。玄渊将她推开,自己却被锁链缠住,玄袍瞬间被勒出深深的血痕。“饕餮!”玄渊怒吼,周身爆发出金色的光芒。老和尚的身体逐渐膨胀,变成一只巨大的怪兽,羊身人面,腋下生着眼睛。它张开血盆大口,朝林惊蛰扑来:“至阴之体,正好做我的补品!”林惊蛰吓得动弹不得,就在这时,三块玉佩突然飞了起来,在她面前组成一道金色屏障。饕餮撞在屏障上,发出凄厉的惨叫。玄渊趁机挣脱锁链,将一把匕首塞进她手里:“刺它的眼睛!”林惊蛰握紧匕首,看着饕餮腋下那只闪烁着红光的眼睛。她想起娘临终前的眼神,想起鬼街的鬼影,想起阿鸾的残魂。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交织,最终化作一股力量,让她纵身跃起,将匕首狠狠刺进饕餮的眼睛!“吼——”饕餮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身体逐渐消散。老和尚的尸体倒在地上,胸口插着半块玉佩。林惊蛰捡起玉佩,五块玉佩终于合璧,化作一道金光直冲云霄。天空中,一只巨大的玄武虚影缓缓浮现,龟蛇交缠,威严无比。玄渊跪在地上,恭敬地行礼:“参见玄武神。”林惊蛰看着那虚影,突然觉得无比熟悉。她想起小时候娘给她讲的故事,说玄武神是北方的守护神,能驱邪避秽……原来娘早就告诉过她真相。玄武神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三百年了,终于等到你。”它的目光落在林惊蛰身上,“献祭吧,用你的魂魄,换天下太平。”林惊蛰的心脏剧烈疼痛,颈间的银锁突然收紧,几乎要将她的脖颈勒断。她看向玄渊,发现他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有不舍,有决绝,还有一丝……痛苦?“我不献祭!”她嘶吼着,将玉佩狠狠摔在地上。玉佩碎裂的瞬间,玄武神的虚影也随之消散。玄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林惊蛰扑过去扶他,却发现他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为什么……”她泣不成声。玄渊虚弱地笑了:“玄武神就是我,我就是玄武神……”他握住她的手,“三百年前,我为了镇压饕餮,将魂魄一分为二,一半化作玄武虚影,一半留在寒潭……只有至阴之体的献祭,才能让我重归完整……”他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林惊蛰拼命想抓住他,却只捞到一把冰冷的空气。最后,他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寒潭的方向。林惊蛰跪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终于明白,娘不是卖了她,玄渊也不是恶魔,他们都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而她,却亲手毁了这一切。第六章 生魂调和寒潭的水开始沸腾,黑色的雾气从潭底涌出,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林惊蛰站在潭边,看着饕餮的虚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你后悔吗?”柳清婉的声音突然响起,林惊蛰猛地回头,看到娘站在水榭前,白衣胜雪,笑容温柔。她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娘!”她哭喊着。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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