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利，我再问你两个问题。” 许长生走到他面前，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当时用木棍打周艳萍的头，一共打了几次？”
王洪利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立刻回答：“一次。就打了一下，她就倒了。”
“那你从房间离开，去车库开车，再回到房间准备抱周艳萍去医院，这中间大概用了多长时间？” 许长生又问。
王洪利皱了皱眉，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大概…… 四、五分钟吧。车库离单元楼不远，我跑着去的，开车回来也快，没耽误多久。”
许长生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他看着王洪利被干警押进拘留室，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四、五分钟，这段时间里，黄悦容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对倒在血泊中的周艳萍，真的只是在按压伤口吗？
没有再多想，许长生转身朝着法医室走去。
他必须尽快验证自己的猜想，而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周艳萍的尸体上找线索。
法医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老钱穿着白色的防护服，正在洗手，准备结束尸检。
许长生轻轻推开门走进去，老钱回头看到是他，问：“王洪利都招供了吗？”
“嗯，供词是清楚了，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许长生走到解剖台前，目光落在周艳萍头部的伤口上，“老钱，除了头部这个被木棍打的伤口，你有没有发现其他致命伤？比如内脏损伤或者中毒的迹象？”
老钱摇了摇头，拿起旁边的尸检记录递给许长生：“我已经初步检查过了，全身没有其他明显外伤，内脏也没有破裂或出血的情况。
毒理学检测也做了，没有发现常见的毒物成分，目前来看，确实是头部遭受钝器重击后，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死亡。”
许长生接过尸检记录，快速翻看着，上面的每一项数据都和老钱说的一致。
可他心里的疑惑并没有消失，他抬起头，看着老钱：“老钱，你觉得以王洪利的力气，用那根实木拖把棍，真的能一棍就把周艳萍打死吗？”
老钱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转过身，侧脸看着许长生，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小许，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许长生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总觉得不对劲。王洪利看着就不是力气大的人，那根木棍也不算特别粗，就算打在头上，也不该这么快就致死。”
“其实我也有点纳闷。” 老钱叹了口气，走到解剖台边，用镊子轻轻拨开周艳萍头部的伤口，“你看这个伤口，虽然面积不小，但深度不算特别深，按照正常情况，这种伤口最多造成重度脑震荡，或者颅内出血，但不至于当场死亡，至少还有抢救的时间。”
许长生凑过去，仔细看着伤口。伤口边缘有些红肿，里面的组织已经有些坏死，但确实不像能一棍致死的样子。
他盯着伤口看了半天，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老钱，会不会是二次伤害？”
“二次伤害？” 老钱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琢磨这个可能性。
过了几秒，他猛地反应过来，看着许长生：“你是说，在王洪利打了一棍之后，还有人在同一个伤口上，又造成了一次伤害？”
“对！” 许长生兴奋地点头，“我以前看到过一个古代案例，叫‘双钉案’。凶手就是在死者头部钉入细小的钉子，因为死者头发厚，钉子又细，所以一开始没被发现，后来才在机缘巧合下才通过尸检找出来的。”
他指着周艳萍的伤口：“你看，周艳萍的头发也不短，而且伤口处全是血，当时王洪利又慌慌张张的，要是有人在这个伤口里插入一根细针或者细钉子，根本不容易被发现。
说不定就是这根细针，直接伤到了周艳萍的脑部要害，才导致她当场死亡的！”
老钱听完，眼睛也亮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周艳萍的伤口，又抬头看了看许长生，若有所思地说：“你这个想法有道理！我之前只注意了钝器造成的伤口，没考虑到可能有其他细小的异物。
如果真有细针或钉子，用肉眼确实很难发现，尤其是在伤口还在流血的情况下。”
说着，老钱快步走到旁边的工具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磁铁。
这块磁铁是特制的，吸力很强，平时用来吸附金属异物很管用。
“这个不难验证。” 老钱拿着磁铁走回解剖台边，“如果伤口里真有金属细针或钉子，用这个磁铁一吸，就能找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磁铁贴近周艳萍头部的伤口，保持着一厘米左右的距离，慢慢移动着。
许长生屏住呼吸，紧紧盯着磁铁和伤口的位置，心脏不由得加快了跳动。
几秒钟后，老钱慢慢将磁铁从伤口处移开，然后翻转过来，查看磁铁的表面。
就在他看到磁铁表面的瞬间，老钱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开，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震惊的东西。
“怎么了？” 许长生连忙凑过去，顺着老钱的目光看向磁铁表面。
只见那块黑色的磁铁上，赫然吸附着一枚大约五厘米长的细针！
细针很细，比缝衣服的针粗一点，但比普通的钉子细很多，表面包裹着一层混合着褐色和白色的物质，看起来像是干涸的血迹和脑组织。
许长生的心脏 “砰砰” 直跳，他看着那枚细针，激动地说：“老钱，真的有！这就是关键！王洪利那一棍没打死周艳萍，是有人用这根细针，在她的伤口里造成了二次伤害，才导致她当场死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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