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
一阵震耳的摩托车轰鸣声猛地撞进课间的校园，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
原本低头做题的学生们瞬间被惊动，纷纷涌到窗边，扒着窗框探出头，目光齐刷刷地扎向校外的街道。
“那不是铁男吗？”
有人一眼认出了领头骑车的人。
“怎么回事？最近校门口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摩托车？” 有的同学皱着眉疑惑的嘀咕着。
“这你都不知道？”
立刻有消息灵通的人凑过来，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听说铁男最近在追咱们学校的一位女老师！”
“哇 ——！”
这话一出，窗边顿时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是哪个老师啊？”
“好像…..是……”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八卦声混着窗外的摩托车声，在教室里悄悄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蓝北明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但他并不是被摩托车的轰鸣声吸引。他望着天空，心里反复想着白教练的那句 “我在篮球馆等你”，思考着是否要加入篮球队参加比赛，又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篮球场上的点点滴滴。
正当他沉浸在回忆里时，苏丽老师喊他：“蓝北明，愣什么神呢？好好听课。”
蓝北明听到呼喊，连忙从回忆中回过神。他看向周围的同学，大家都把课本准备好了，只有他没有拿出来。
轰，还没等他缓过神，又一声摩托车的轰鸣声从校园外路过。
苏丽走到窗边，向外探头，看到摩托车后，露出了十分厌烦的表情，紧接着便把窗户关上了。
随后她转头看向蓝北明。
此时的蓝北明由于刚才的愣神没跟不上进度，正慌乱地在课本里胡乱翻找着这节课的页数。
苏丽见状怒火中烧，几步走到他课桌前，重重一掌拍在课本上，几乎是咆哮出声：“你到底能不能认真听课？”
这声怒吼震住了同桌齐莹，也让全班瞬间鸦雀无声，没人见过苏丽老师发这么大的火。
她怒视着蓝北明，而蓝北明缓缓靠向椅背，盯着课桌上那只微微颤抖的手，一言不发。
“不想听课就出去站着，别在这碍眼，耽误大家时间！” 苏丽的怒火丝毫未减。蓝北明的鼻子轻轻抽了一下，紧接着，安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一阵冷淡的哼笑：“哼…呵… 哼…呵…”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只见蓝北明歪着脖子，嘴角咧开一个怪异的弧度，低头盯着苏丽按在课本上的手，笑声里满是不屑。
紧接着蓝北明缓缓抬头，看看向苏丽。
苏丽见他发出这般不屑的笑声，刚要再次动怒，可下一秒，蓝北明忽然抬了头，四目相对的瞬间，苏丽心头猛地一紧。
她骤然察觉到，蓝北明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往日那种迷离又呆木的模样，此刻那双眼睛里，既掺着未散的仇恨，又藏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异样。
她心头一紧，语气不自觉缓和了些：“好好听课，把书翻倒 26 页。”
蓝北明一动不动，依旧用那种眼神盯着她。身旁的齐莹赶紧悄悄帮他把书翻到 26 页，小声劝道：“好好上课。”
可他却抬手按住课本，“啪” 地一声合上，语气轻蔑：“苏老师，这课我看没必要上了。”
“你在跟谁说话？” 苏丽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蓝北明缓缓站起身，拳头攥得死紧：“我在和你，苏丽说话。”
苏丽被他的态度惊得后退两步：“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还想不想待在这个班？”
“七班我早就不想待了！”
话音刚落，蓝北明猛地掀翻课桌，书本和文具散落一地。
他的这种举动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当大家还没缓过神时，他踩着狼藉走到班级的门前，一把将门拽开走了出去。
见蓝北明走出后，苏丽哑着嗓子吩咐：“大家先自习，把他的课桌扶起来收拾一下。” 说完，她快步追了出去，朝着蓝北明离开的方向跑去。
“蓝北明！蓝北明！蓝北明！”苏丽走廊里追着。
可蓝北明像是没听见，径直向前走。直到苏丽快步追上，一把拦在他身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丽追得气喘，声音里带着质问。
蓝北明脚步没停，语气冷淡又无所谓：“不怎么样，就是不想上课了。”
“不上课你去哪？”
“篮球队！”
“篮球队？”
苏丽猛地顿住，低下头沉默了几秒，再抬眼时语气软了些：“蓝北明，你先消消气。刚才老师不该对你喊，但也别怪我直说，以你现在的学习水平和状态，这时候去篮球队，肯定会耽误期末考试，还会拉低班级平均分。不管是为你自己，还是为班级，你都得对自己负责。”
“负责？”
蓝北明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我可没这本事。”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苏丽，说：“苏老师，我早想好了，这学期念完就退学。”
“什么？退学？”
苏丽脸色一沉，“这事轮不到你定！我必须跟你家长沟通！”
蓝北明扯了扯嘴角：“随意吧。” 说罢便要往楼梯口走。
苏丽犹豫了一瞬，快步追上拦住他，声音里带着妥协：“你去篮球队，我同意。但你说要退学，作为班主任，我不同意。”
“随意吧！” 蓝北明绕过她，径直走向楼梯。
苏丽没再追，只是扶着楼梯扶手，朝着他的背影喊：“蓝北明，我不计较你刚才在教室掀桌子的态度，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去篮球队，下节课咱班英语考试，你要是肯回来考，之前的事我就既往不咎。”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了：这是给蓝北明台阶下，只要他回头参加考试，这事就算翻篇。
可蓝北明没回头，也没应声，一步步走下楼梯，出了教学楼，径直往篮球场的方向去了。
苏丽站在原地，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狠狠地叹了口气。
咚咚咚 —— 篮球砸地的声响在篮球馆里回荡，新组建的队员们正为即将到来的比赛备战。
蓝北明在馆外停住脚，胸口还憋着刚才被苏丽怒吼的火气。
可听见馆内熟悉的声音，心思猛地晃了神：我已经快两年没打正式比赛了…… 真要加入，我能行吗？
犹豫瞬间漫上来。他回头望了眼身后的教学楼，教室里掀翻桌子的刺眼画面还在眼前。
回去？和苏丽已经撕破脸，再回去该怎么收场？
他又转头看向篮球馆的大门，指节不自觉攥紧。
推开这扇门，就是他曾无比熟悉的赛场，可两年没系统训练，万一跟不上节奏，表现不好，被队员们嫌弃，被教练拒绝入队怎么办？
一边是枯燥到窒息的课堂，一边是藏着不甘的篮球；一边是撕破脸的退路，一边是没把握的前路。
这些念头在蓝北明心里翻来覆去，像团解不开的乱麻。
他在篮球馆外踱着步，脚步时快时慢，停在馆门前时指尖都蜷了蜷，可终究没敢推开那扇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个人困在两难的原地。
直到下课铃响起，清脆的声音漫过操场，却没给蓝北明带来半分决断的勇气。他仍旧站在原地，站在篮球馆外，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不远处的教学楼里，苏丽在七班课间特意叮嘱： “抓紧复习，别松懈！下节课英语测试，大家一定好好发挥！”之后，才离开教室。
但很快便转身来到走廊的窗前，她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篮球馆前那个徘徊的蓝北明身上。
她静静望着窗外，眼底藏着几分复杂，也藏着一份等待，等着这个纠结的少年，最终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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