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像张凡担心的那样上门纠缠,反而格外识趣,从不深打扰。
每天上午九十点、下午三四点,他都会准时从张凡爷爷奶奶家门前路过。
有时步行,有时坐在商务车里让司机慢慢开。
路过时,他总会探出头或者下车,远远地对着院子里的青云道长喊一声:“道长,下午好!”
“道长,今天天气不错!”
张山每次都会点头回应,偶尔说一句 “唐先生客气了”。
他便不再多言,笑着挥手离开,继续在村里闲逛,或是回到车上等候,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村里的乡亲们渐渐习惯了这位穿着讲究的胖青年。
有时会主动和他打招呼,他也热情地回应,还会买些村里的水果、海鲜尝尝。
说话客气又随和,丝毫没有豪门子弟的架子。
有人好奇地问他来村里做什么,他也只是笑着说 “来拜访一位长辈,顺便散散心”。
从不提及求医的事,惹得大家对他越发有好感。
这天下午,张凡带着亚瑟钓完鱼回来,正好碰到唐胖子从爷爷奶奶家门前路过。
唐胖子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张先生,亚瑟小朋友,今天收获不错啊!”
张凡点点头,笑着回应:“还行,钓了几条小海鱼,晚上给孩子们炖汤喝。”
亚瑟也跟着喊了一声:“唐叔叔好!”
唐胖子笑着摸了摸亚瑟的头,又看向院子里正在给奶奶捶背的张山,喊了一声 “道长”,得到回应后便转身离开了。
张凡看着唐胖子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对身边的张山说:“这唐胖子倒是挺有耐心,也挺懂规矩的。”
张山笑了笑,语气平淡:“唐家在港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家教确实不错。”
“只是他父亲的病,我实在无能为力。”
张凡没有再多问,他知道大伯有自己的难处,既然大伯不愿多说,他便不再追问。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村子里,给房屋、树木、海面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爷爷奶奶家的院子里,张山正在给爷爷按摩肩膀,奶奶坐在一旁剥着花生;
张凡、陆琪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远处的唐胖子坐在商务车里。
安静地望着这边,脸上没有丝毫急躁,只有坚定的期盼。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温柔地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海面像铺了一层碎银。
张凡处理完地里的琐事,沿着海岸线慢慢闲逛,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浑身舒畅。
走着走着,他瞥见不远处的礁石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唐胖子。
他独自坐在一块平整的大礁石上,背对着村子,双腿自然垂下。
望着远处无垠的大海,神情平静,丝毫没有往日的憨厚嬉闹,反而透着一股难得的沉静。
张凡心里一动,想着这些天唐胖子一直礼貌等候,从没过多打扰。
性子倒是难得的沉稳,不如过去聊几句,多个朋友总比陌生人强。
张凡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掩盖了脚步声。
直到他走到唐胖子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唐胖子才猛地回过神来。
转过头看到是张凡,脸上瞬间褪去了刚才的沉静,堆起了标志性的憨憨笑容。
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张先生!你怎么也在这儿?”
“刚忙完点事,过来海边吹吹海风,看到你一个人在这儿,就过来打个招呼。”
张凡在他身边的礁石上坐下,笑着问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
“不像是你平时的样子啊。”
唐胖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害,在村里也没什么事,道长又不愿意见我多聊,就来这儿坐坐,看看海,打发打发时间,不然实在太无聊了。”
他顿了顿,望着大海叹了口气,“说起来,你们这儿的海真干净,比港城的海看着舒服多了。”
两人并肩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村里的风土人情聊到海边的特产,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聊着聊着,张凡随口问道:“对了,一直喊你唐胖子,还不知道你大名叫什么呢?”
唐胖子咧嘴一笑,爽快地说:“我叫唐二!”
“唐二?” 张凡愣了一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心里暗自腹诽:好家伙,大家族起名字这么随意的吗?
跟排号似的。
他强忍着笑意,开玩笑道:“那是不是还有唐一、唐三啊?按顺序排下来的?”
唐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乐呵呵地点头:“唐三是有,我三弟,不过没有唐一,也没有唐大。”
他顿了顿,主动解释道,“我们家老大叫唐家齐,是我爸早就定好的继承人,从小就按继承人的标准培养,我们这些后面出生的,就没那么多规矩了,名字随便起起就行。”
张凡心里更是哭笑不得,默默吐槽:
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难道只有老大是亲生的,其他都是抱养的?
当然这话他可没敢说出来,只是顺着话茬问道:“那你们兄弟几个,平时相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 唐二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庆幸,“我爸和我妈都疼我,尤其是我爷爷,最疼我了。”
“大哥虽然忙得脚不沾地,天天处理公司的事,但对我也特别好,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
他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了些,“我们家不用我奋斗,大哥一个人撑起整个家就够了,我这辈子不愁吃穿,就想着好好陪陪爷爷,尽尽孝。”
“可谁知道,爷爷突然得了这怪病,各大医院都查不出原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难受,我心里急啊!”
他转头看向张凡,语气恳切:“我也是没办法,才到处找高人。”
“之前听人说青云道长医术高明,能治疑难杂症,就特意跑到羊城找他。”
“道长虽然说没办法,但我总觉得,他一定能救爷爷。”
“所以他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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