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娴的尖叫,撕碎了石室里肮脏的温存。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扰了本公子的雅兴?”
姜烬瑜正沉浸于掌控一切的快感中,被骤然打断,脸上戾气一闪而过。
他松开怀里扭捏作态的刘媚儿,抄起带血的铁鞭,想看看是哪个活腻了的下人,敢来触他的霉头。
可当他看清密道口那几张面孔时,整个人瞬间僵住。
爹?娘?
还有……陆娴?
姜烬瑜心脏猛地缩紧。
怎么会?
这密道只有他和心腹知道!
他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动,试图扯出一个惯用的温良笑容。
“爹……娘……你们听我解……”
嘭!
根本没有给他狡辩的机会。
一道素白的身影,裹挟着同归于尽的疯意,像一枚出膛的炮弹狠狠撞进了他怀里!
是陆娴。
她早已不是那个平日里说话都不敢大声、温婉贤淑的姜家少夫人。
此刻的她,头发散乱,双眼赤红如血,她是死了六个孩子的母亲,是一头被逼入绝境、只想撕碎仇敌的母狼!
她张开嘴,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咬在了姜烬瑜那只还握着铁鞭的手腕上!
牙齿刺破皮肉,磕到骨头。
鲜血染红了陆娴苍白的嘴唇。
“啊——!”
姜烬瑜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剧痛让他那张温文尔雅的皮囊瞬间炸裂,五官扭曲,露出了底下狰狞如恶鬼的真面目。
“疯婆子!你给我松口!松口啊!”
他拼命甩手,可陆娴就像长在他身上一样,死不松口,眼神里透着令人胆寒的死志。
剧痛与惊恐之下,姜烬瑜恶向胆边生,本能地抬起右脚。
那是成年男子蓄满力道的一脚,目标直指陆娴那高高隆起的腹部!
这一脚若是踢实了,大概率会一尸两命!
【畜生!敢动孕妇?!】
封泽萱心头火起,正欲出手。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身侧青影一闪,带起一阵清冽的风。
封泽楷动了。
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有简单、直接、暴烈的一记侧踢!
长腿扫出,带起一阵风声。
“砰——!”
姜烬瑜那一脚还没来得及踹出去,脚踝处便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失去平衡,“扑通”一声,重重摔在满是污血和兽粪的地上。
手里的铁鞭脱手飞出在地。
【帅炸了我的哥!】
【这一脚踢出了国家队的水平!踢出了大夏男儿的风采!给这人渣整容了属于是!】
封泽萱眼睛瞪得贼大,在心里疯狂鼓掌打call。
封泽楷听着妹妹毫不吝啬的夸奖,尽管此刻气氛凝重,耳根还是微微有些发烫。
他收回腿,理了理微乱的道袍,面若冰霜地挡在陆娴身前。
这几个月听妹妹的话,每日都食用灵溪水浇灌出来的蔬果,又勤练妹妹教的那一套看似简单却极其有效的防身术。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去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精神饱满,浑身都是劲!
姜烬瑜疼得满地打滚,还想挣扎着爬起来叫嚣:
“反了……反了!来人!把这些刺客给我剁碎了喂老虎!”
“逆子!”
一声暴喝,带着胸腔共鸣的震颤,在石室中炸响。
这位铁面无私的县令,此刻指着儿子的手都在抖,指尖几乎戳到姜烬瑜的鼻梁上。
他指着自己曾引以为傲的儿子,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我姜家世代清白……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吃人的恶鬼!”
“爹……”
姜烬瑜还要演,还要装无辜。
可旁边那个原本依偎在他怀里的刘媚儿,早就吓破了胆。
她看着这一屋子杀气腾腾的人,尤其是那个看起来像要吃人的陆娴,尖叫着连连倒退。
“啊!别杀我!跟我没关系!”
慌乱中,她脚下被地上的铁链绊了一下,整个人仰面栽倒。
“噗嗤——!”
一声粘稠的闷响。
好巧不巧,她正好大头朝下,一头栽进了给老虎喂食的那个巨大木槽里!
那里面,混杂着发黑的腐肉、不知名的黄白秽物,臭气熏天。
刘媚儿挣扎着拔出头来,当场呕吐不止。
【哟,这就对了。】
封泽萱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这食槽才是你该待的地方,也不枉你吃了那么多带血的人血馒头!】
姜云峰只觉得脸上被人狠狠扇了两巴掌,火辣辣的疼。
“县令大人,”
封泽萱收起内心戏,换上仙风道骨的模样,声音清冷。
“你这儿子造孽深重,为姜家列祖列宗安宁,也为你那六个枉死孙儿瞑目,还是即刻押回衙门,明正典刑吧!”
“老爷,不可啊!”
云晚舒这时才回过神来,本能地抓住丈夫的衣角。
“家丑……家丑不可外扬啊!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姜家还怎么在清溪县立足?”
“你还要脸面?”
姜云峰惨笑一声,“我姜家养出这种衣冠禽兽,早就没有脸面可言了!”
封泽萱从墙上扯下两条捆缚猛兽的铁链,在姜烬瑜和刘媚儿的尖叫声中,三下五除二将两人捆了个结实。
“你敢!”
姜烬瑜还想狡辩,封泽楷却不知从哪摸出两块破布,动作利索地堵住了这对狗男女的嘴。
【哈哈哈!干得漂亮!我哥这动作,深得我心!】
【对付这种人渣,就不能给他们开口说话的机会!听一句都嫌脏了耳朵!】
姜云峰转身去叫人,背影萧索佝偻,仿佛这一瞬间老了十岁。
云晚舒也只能哭着扶起失魂落魄儿媳陆娴,跌跌撞撞地跟了出去。
石室里只剩下兄妹二人和一笼子的猛兽。
封泽萱素手一挥,将那些奄奄一息的狮子、老虎、恶狼尽数收入空间。
【有了灵溪水的滋养,它们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回头找个深山老林放生,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
清溪县,县衙公堂。
惊堂木一拍,如雷贯耳。
“威——武——”
衙役们的吼声低沉肃穆。
堂外,早已被闻讯而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听说了吗?姜大善人被抓了!”
“胡说八道!姜公子那是活菩萨,肯定是抓错了!”
“就是!姜公子若是坏人,这世上还有好人吗?”
百姓们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掀翻公堂的屋顶。
姜烬瑜跪在堂下。
他虽然形容狼狈,但背脊挺得笔直。
听到外面的民意,他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得意。
只要咬死不认,只要利用好这群愚民……
“罪人姜烬瑜!你可知罪?”
姜云峰端坐高堂,声音沙哑,“圈养那些猛兽,你作何解释!”
姜烬瑜猛地抬头。
眼眶瞬间红了,两行清泪恰到好处地滑落。
“父亲!孩儿冤枉啊!”
他声泪俱下,声音悲怆,传遍整个公堂。
“孩儿圈养猛兽,是为了不让它们下山伤人!是孩儿愚钝,想着以杀止杀,才铸成大错!”
“至于那些夭折的孩儿……”
他转头看向一旁面如死灰的陆娴,眼中满是痛心疾首。
“娴儿体弱,孩儿每每痛失爱子,都如万箭穿心!”
“父亲,您怎能听信外人谗言,将这就‘杀子喂虎’的滔天罪名,扣在亲生儿子头上!”
“这不仅是杀我,更是在诛您的心啊!”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堂外的百姓瞬间炸了。
“青天大老爷!姜公子是冤枉的啊!”
“虎毒不食子,哪有亲爹会杀自己孩子的?”
“肯定是那两个道士妖言惑众!”
舆论,瞬间倒向了姜烬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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