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慌张！”
程光阳大喝一声道：“对面不过一二十人，都冲上去！每斩首级一颗，本老爷赏银二十两！”
为了激励众人杀敌，程光阳直接将原来的赏格提升了一倍。
“什么，二十两？！”
听到这个数字，在场的一众壮班、家丁，仿佛被打了鸡血般，纷纷握紧手中刀剑，随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对面白莲教贼兵见状，心中大吃一惊。
他们其实有四十多人，先前在驿站里，到处放火杀人，也曾遇到几十上百的驿卒，结果那群懦夫碰到他们，根本不敢抵抗，只会扭头逃跑。
众贼兵于是越杀越勇，慢慢分散成了两三股，每股虽只有一二十个，却能追着数倍于己的对手砍杀。
直到此刻碰到程光阳一行人，发现面前这帮家伙非但没跑，反而一个个双目赤红，像打量猎物一样盯着自己。
众贼兵心中不由得暗暗发怵。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都给我杀！！”
意识到情况不妙，一个领头的白莲教贼首，在喊出了几句自己也听不懂的口号后，立刻带头冲杀，准备先发制人。
“不要怕，杀！！”
程光阳为了激励士气，赶忙也拉上客光，放声大喊。
下一刻，双方短兵相接。
白莲教那边，贼兵们为了信仰，个个悍不畏死，奋力冲锋。
程光阳这头，看在每颗头颅值二十两银子的份上，众壮班、家丁也全都豁出性命，死战不退。
双方士气相当，但前者人数实在太少，后者的人数太多，所以实力并不对等。
如此过去约摸半个时辰，二十名白莲教教众，渐渐死伤大半，终于开始支撑不住，扔下了七八具尸体，向后逃窜。
程光阳大喜，本欲带领众人继续追击。
却不料如此关键的时刻，众壮班，众家丁们，竟因为首级的分配问题，原地发生了争执。
“这人刚刚是俺杀的，头颅应该是俺的！”
“胡咧咧，你怎么证明是你杀的，俺还说是俺杀的咧。”
为了几颗首级的归属权，方才还在一起并肩作战的众人，彼此互不相让，越骂越凶，几乎快要动起手来。
眼看众人乱成一团，程光阳正待出言规劝。
“砰—砰砰——”
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几声脆响。
短短数息时间，方才逃走的那群白莲教贼兵，竟然又折回来了，这回他们不但带回来了二十几名援兵，手中还多了几杆鸟铳。
“啊，啊……”
伴随着鸟铳的发射声响起，方才还在争执的壮班、家丁们，立刻被震住了。
只见站在最前排的几个倒霉鬼，当场中弹身倒地，胸口被打出窟窿，汩汩的鲜血不断向外涌出。
看到这一幕，其他人先是吓得表情呆滞，随即拔腿便要逃跑。
“都给我站住！不能跑！！”
程光阳起初自然也被吓得不轻，不过很快，他便重新恢复了理智。
眼看贼人打几发鸟铳，就把自己这边吓得士气全无，心中又是惊慌，又是愤怒，连忙拼尽全力，放声大喊道：
“大家听着，贼人的鸟铳已经放完了，不要给他们装填的机会，不然谁都跑不了！趁现在，大伙跟我杀过去！”
“你们每杀一人，本公子赏银三十两！！”
为了逆转局势，程光阳再度提高赏格，言罢，迅速抄起柴刀，闭上眼睛，主动向前冲了过去——
妈的，死就死了。
“老爷！！”
客光先护主心切，也抄起手中家伙，紧紧跟在他身后，一面跑，一面对周边的人道：
“我家老爷一个读书人，都不怕死，你们这帮大老粗，难道这点胆量也没有吗？”
众壮班、家丁闻言，慢慢停下脚步，心中无不暗觉羞耻，想到每颗人头能值三十两银子，纷纷咬牙道：
“罢了罢了，反正也是烂命一条！”
“弟兄们，大家跟上程老爷，不要让贼人伤到他！！”
在程光阳的带头下，原本士气已经崩溃的壮班、家丁们，纷纷回过头来，再度朝白莲教贼众发起进攻。
白莲教虽有火器，但先前已经用过一次，仓促之间，哪里还能再用第二次，与烧火棍简直无异。
没了火器的震慑作用，他们很快落入下风，顷刻间便被人数三倍于几的壮班和家丁们淹没。
这场夜战，持续了数个时辰。
到得第二天天亮，城外进攻的数百名白莲教贼兵，被守城的赵登高率兵击退。城内试图放火制造混乱的几十名奸细，也在程光阳的指挥下，被壮班和家丁消灭——
四十几名奸细，除了两个留下审讯没杀，其他的全部都被杀红眼的壮班、家丁们打死。
壮班、家丁这边，也有一定死伤。
五个运气不好的，被贼人鸟铳击中要害，当场殒命，还有二十多个人，死于后来的混战。
程光阳也负伤了，左手胳膊上被人砍了一刀，伤口虽不算很深，但看起来还是鲜血淋漓，颇为可怕。
“公子，你没事吧，呜呜……”
发现程光阳受伤，妙染顿时泪流满面，一面心疼地将他搀扶到住房内，一面训斥客光先道：
“你这奴才，公子养你有什么用，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却让公子受这样重的伤？”
客光先听了这话，默默低下头，心中很是自责。
说实话，其实不能怪客光先，昨夜那种混乱状况，黑漆麻糊的，谁都顾不上谁，他已经尽力了。
“好了，不关光先兄弟的事，是本公子非要逞强……”
程光阳缓缓进屋，坐到椅子上，吩咐妙染道：“你去找些纱布、细绳、清水、还有白盐过来，本公子有急用。”
“姑娘留下来照顾老爷，让小的去吧。”
客光先闻言，为了将功补过，忙让妙染留下，自己出门去找程光阳指定的东西。
纱布、细绳，清水，都不难找，至于盐，没过多久，客光先也从昨晚尚未被完全烧毁的驿站仓库中，找来了几包。
妙染不解道：“公子，你要盐做什么？”
“兑成盐水，冲洗伤口。”程光阳语气平静道。
“啊……”妙染听了这话，满脸惊讶，声音发颤道：“公子，这样会不会很疼？”
“疼也没办法，总比没命要强吧。”程光阳叹了口气。
古代没有什么更好的消毒措施，用特定比例的盐水清洗伤口，一定程度上，能够降低伤口感染发炎的概率。
在程光阳的要求下，妙染很快配置好了盐水，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接着又让客光先去找金疮药，给他涂抹包扎。
整个包扎过程，程光阳疼得呲牙咧嘴、青筋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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