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正月开春。
大明新成立的水师官兵，在朝廷的命令下，开始陆续出海，进攻盘踞在海外诸岛的海盗势力。
这三万官兵，虽说装备了最新式的西洋火器，不过他们海战方面的经验，却是比海盗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众人来到澎湖后，很快便遭遇海盗主力，双方展开大战。几场交锋下来，官兵方面非但没有取得任何便宜，反而折损了上千人，隐隐有大败的风险。
幸好后方的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听闻明军已经出兵，双双派遣船队前来接应，这才勉强击退了海盗，使得刚刚成立的水师官兵，没有遭受更多损失。
只能说澎湖、东番等地的海盗，能够纵横海上这么多年，确实是非常有实力的。
“唉……司徒公如此信任我，委任我为水师提督，结果三万官兵，刚出海就战败了，今后我还有何面目与司徒公相见？不行，过几日，咱们还得再出兵！”
眼看官兵首战不利，负责统兵的水师提督赵登高，心中又气又急，感觉自己辜负了程光阳的信任，决定继续发起进攻，将功折罪。
水师副提督沈有容闻言，连忙劝说对方道：
“海贼本就擅长水战，咱们这三万兵马，又有两万是从内陆招募的，还没怎么训练就匆匆出战，打不过是正常的，我看现在不该急着与海贼决战，先把咱们手下的弟兄，好好操练几个月再说，贸然再战，恐怕还得输啊。”
“你说得固然不错，可是不出兵的话，司徒公那边，应该如何交代……”
赵登高闻言，虽感觉沈有容说得有道理，心中却很是担忧，唯恐程光阳得知水师兵败，会追究自己的罪责。
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数日之后，福建巡按御史袁崇焕，给两人带来了程光阳的指示。
“两位总戎，司徒公有令，命你们不要再主动与海贼交战，只须保证漕船安全航行即可，至于海贼那边，暂时交给弗朗机和大吕宋的人去对付。”
“司徒公说了，这次海战战败，不完全是两位总戎的原因，他不会责怪你们，只是从今天起，两位一定要抓紧时间训练水师，过几日，朝廷会从澳门给你们聘请一批弗朗机和大吕宋的水师教头，专门传授你们海战之法。”
水师首战不利的消息，程光阳在京城已经知晓。
澎湖、台湾地区的海盗势力，竟然如此棘手，居然能将三万多名官兵轻易击败，这是程光阳始料未及的。
思虑再三后，他决定先让葡萄牙、西班牙，还有荷兰人出兵，替朝廷吸引海盗们的注意力，好让自己两位叔父的漕粮船队，能够安全北上。
只要漕粮海运不出问题，海盗之患，将来可以慢慢解决，不必急于一时。
“什么，朝廷要让那帮鬼佬来给我们训练水师？”
听罢袁崇焕的话，赵登高心中很是不忿。
这个时代的明朝，并未像后世的清朝那般，接连被洋人打得满地找牙，所以无论是大明的文官还是武将，心里都普遍瞧不起洋人。
“两位总戎可不要看不起这帮鬼佬。”
袁崇焕叹了口气道：“且不说他们船只坚固、火器犀利，就是海战战法，他们也是非常精通的。澎湖、东番那群海贼，之所以能纵横海上，就是这帮泰西鬼佬教的。”
“真的假的……”
赵登高、沈有容闻言，想起之前海战不利，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派船队接应自己二人的情景，心中对袁崇焕的话，不由得相信了几分。
…
天启五年二月。
春回大地，气候渐渐回暖。
虽说南方的海盗问题，暂时还是没有得到解决，不过漕粮海运之事，却是进行得异常顺利。
在程光阳本人，以及户部其他官员的反复计算与核实下，最终众人得出一个结果，通过改走海运的方式，这一年，朝廷竟然凭空节省了两百五十多万两费用。
再加上前几年核实统计天下田产与户口，广泛增加税源带来的效应。
除去各项开支后，户部的太仓库中，总共攒下了将近六百万两的盈余。
“六百万两……”
听闻这个消息，朝野内外所有大臣，无不感到震惊。
当年张居正主持改革，朝廷每年的盈余也就三百多万两，现在程光阳主政，一年的盈余，就是当时的两倍。
乖乖，这样下去，朝廷以后哪里还会再缺钱用。
“什么，才六百万……”
此时此刻，包括天启帝在内的所有人，都在为户部能攒下六百万两白银而兴奋。
只有程光阳颇为失望。
六百万两盈余，这也就勉强赶上了后世满清的水平，而且还不能把乾隆也算上，因为乾隆中期，每年差不多都能有一千万两左右的盈余。
虽说清朝之所以能收到那么多银子，与当时国外白银输入量暴增，导致银价下降有关。
但不管怎么样，程光阳还是觉得区区六百万两盈余，与自己心里定下的目标差距太大。
多的不说，最起码每年得攒下一千万两银子，才能算勉强达到自己的要求。
不行，看样子还得再想办法，继续改革……
就在程光阳心中思索，接下来应该如何制定改革方案时。
辽东前线忽然传来消息。
后金方面，蛰伏了两年多的努尔哈赤，突然大举出兵，对明军发起进攻。
这次后金进攻的对象，并非熊廷弼镇守的广宁城，而是两年前出兵登陆，在辽南东部地区打下了大片城池的毛文龙。
后金方面发兵八万，号称二十万，席天卷地、来势汹汹，誓要从毛文龙手中，重新夺回当初被抢走的各大城池，与对方不死不休。
这两年来，毛文龙虽说在辽南东部，通过艰难发展，手中也慢慢聚集了三万多名可战之兵，不过这三万兵马，人数上完全不如后金，战斗力也差距不小。
毛文龙没办法，只能一面放弃那些不太重要的城池，尽量向内收缩防线，一面火速派人渡海赶往京城，希望朝廷想办法出兵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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