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嘞！”
耿小山乐颠颠地拿起那包用草绳捆着的桃酥，小心翼翼地解开。
油浸透的牛皮纸一打开，那股混合了猪油、面粉和糖的浓郁香气更是扑鼻而来，金黄色的桃酥上撒着黑色的芝麻，看起来就酥脆可口。
他咽了口口水，先没给自己拿，而是拿起一块，递给旁边年纪最大的高城：“队长，您先来！”
高城愣了一下，笑着接过：
“臭小子，还学会礼让了。”
耿小山嘿嘿一笑，又拿起一块递给陆铮：“副师长！”
接着是林虎、秀才、王铁锤、杨雪，最后才给自己和王铁锤各拿了一块。
分桃酥的过程中，没人争抢，都乐呵呵的，气氛格外融洽。
王铁锤那边也打开了动物饼干的纸包，里面是各种小动物形状的饼干，虽然有些碎了，
但更显得实在。他给每人手里倒了一些。
杨雪把糖也重新分了，这次每人多分了几颗。
“苹果和鸭梨洗过了，大家自己拿，今天吃一个，剩下的明天再吃。罐头先留着，等下一轮比赛完了，或者谁特别累的时候再开。”
沈棠安排道。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细细的咀嚼声和满足的叹息。
桃酥酥脆掉渣，动物饼干奶香微甜，水果糖在嘴里化开甜滋滋的滋味，再咬一口清甜多汁的苹果或鸭梨……对于这些常年啃压缩干粮、进行高强度训练的战士们来说，这简直是人间至味。
连一向沉稳的高城和林虎，都眯着眼，细细品味着。
秀才小口咬着饼干，推了推眼镜，感慨道：“此物只应天上有……”
耿小山吃得最欢，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
“唔……香！太香了！沈工，您真是观音菩萨下凡！”
“就你嘴贫！”
王铁锤捅了他一下，自己却也忍不住咧嘴笑。
杨雪小口吃着桃酥，小声对沈棠说：
“沈工，这布真好，厚实。我晚上就开始做护肘，您教我。”
“好，不急，慢慢做。”
沈棠点头，自己也拿起一块桃酥，慢慢吃着。看着队员们满足放松的样子，她心里也暖暖的。
这些年轻人，把最好的年华奉献给了国家，在最艰苦的环境里摸爬滚打，
一点点零食就能让他们如此开心，纯粹得让人心疼。
陆铮也拿着一块桃酥，没急着吃，
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张脸。高城沉稳，林虎坚毅，小山活泼，铁锤憨实，
秀才文气，杨雪细心，还有身边沉静智慧的沈棠……这支队伍，在血火中凝聚，在分享中温暖。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大家都安静下来：
“东西好吃，是沈工的心意。
咱们吃了，长了力气，也长了心气。
后面的比赛，一场比一场难，一场比一场硬。
记住今天这桃酥的香，糖的甜，记住咱们是一个锅里舀饭吃的兄弟姊妹。
比赛场上，枪口一致对外，后背交给战友！能不能做到？”
“能！” 众人齐声低吼，眼神坚定。
“好了好了，放松点，这会儿不是战前动员。”
沈棠笑着打圆场，拿起一个苹果，用小刀仔细地削皮，切成几瓣，分给众人，
“来，吃点水果，清清口。都说说，今天逛街，除了吃的，还看到啥新鲜事儿了？”
气氛又轻松起来。耿小山立刻来了精神：
“我看到那供销社大姐织的毛衣，花色可鲜亮了！我想着，等发了津贴，给我娘也寄点毛线回去。”
王铁锤说：“我看到有卖‘回力’鞋的，真结实，就是贵。等咱比武拿了奖，说不定能奖励一双？”
秀才推了推眼镜：“我注意到服务社里有新到的《无线电》杂志，可惜没带够钱和票。”
林虎摆弄着他的新小刀：“这刀不错，比军刺轻便，适合野外处理些小东西。”
高城道：“那尼龙绳确实好，韧性足，重量轻，下次野外生存能用上。”
杨雪则小声和沈棠讨论着用新买的蓝布补衣服，哪里用回针，哪里用藏针更好看结实。
陆铮很少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和沈棠交换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房间里灯火昏黄，却充满了温暖的气息。
窗外，其他营房的灯光渐次熄灭，夜渐渐深了。
分享完零食，又闲聊了一阵，沈棠看了看怀表，提醒道：
“不早了，明天还有安排，都早点休息。
小山，铁锤，特别是你们俩有伤的，晚上睡觉注意姿势，别压着。
杨雪，秀才，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高城，林虎，你们照顾着点小山。”
“是，沈工放心！”
众人应道，开始收拾果核和包装纸。
沈棠和杨雪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走到门口，沈棠又回头，对陆铮说：
“副师长，您也早点休息。您肩上那旧伤，晚上我拿药油过来给您揉揉。”
陆铮点点头：
“好，麻烦你了。”
高城闻言，立刻说：
“副师长，您有旧伤？严重吗？”
“老毛病了，不碍事。”
陆铮摆摆手。
沈棠却道：
“还是揉开好，不然阴雨天难受。我等会儿过来。”
回到女兵宿舍，杨雪打了热水，两人简单洗漱。
沈棠从自己随身的行李里拿出一个褐色的小瓶子，里面是她用空间里的草药和灵泉调制的舒筋活络药油，
效果比市面上的好很多，但气味被特意处理过，显得很普通。
“沈工，您对副师长真好。”
杨雪一边铺床，一边小声说。
沈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笑了笑：
“他对大家都好。他是主心骨，他不能倒。”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过了一会儿，沈棠拿着药油来到陆铮他们房间。
高城和林虎很识趣地借口去洗漱，把空间留给了两人。耿小山和王铁锤已经躺下，假装睡着了，耳朵却竖着。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隐约的虫鸣。
陆铮坐在床边，脱下了外套，只穿着衬衣。
沈棠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倒了些药油在掌心搓热。
“是左边肩膀？”
她问，声音很轻。
“嗯，老伤了，当年一次任务摔的，没养彻底。”
陆铮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沈棠没再说话，温热的手掌贴上他的左肩，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
她的手指纤长却有力，准确地找到那些淤结的筋络和穴位，时轻时重地推拿着。
药油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散发开来，渗透进皮肤，带来一阵辛辣后的温热舒泰。
陆铮微微闭上眼睛，身体逐渐放松。
他能感觉到沈棠的指尖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热流，所过之处，酸胀疼痛真的在缓解。
这不是他第一次接受沈棠的治疗，但每一次，都让他对她的“医术”和神秘感到惊叹。
他知道，这绝不普通。
“棠棠……” 他低声唤道。
“嗯？” 沈棠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谢谢。”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两个字。
谢谢你的药，谢谢你的照顾，谢谢你对这支队伍倾注的一切。
沈棠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继续，声音柔和：
“说这些干嘛。你们在前面拼命，我在后面做这点事，应该的。”
揉按了约莫一刻钟，沈棠收手，用干净的布擦了擦手：
“好了，今晚别着凉。这瓶药油你留着，让高城或者林虎早晚帮你揉一次。”
陆铮活动了一下肩膀，果然轻松了不少，甚至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好。”
“那我回去了，你早点睡。”
沈棠起身，拿起药瓶，走到门口，又回头，
“铮哥，后面的比赛，压力会更大。你是定海神针，但你也不是铁打的。别什么都自己扛着，还有我们。”
陆铮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重重点头：
“我知道。你也一样，别太累。”
沈棠微微一笑，转身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假装睡觉的耿小山和王铁锤悄悄睁开眼，
互相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对沈工和副师长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的羡慕和祝福。
高城和林虎也洗漱回来，悄无声息地躺下。
这一夜，利刃小队的营房格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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