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过后，天气一天暖似一天。小援朝满两个月了，小脸儿长开了些，眉眼越发清秀。
这天晌午，秀英抱着孩子在院里晒太阳，一大妈拿着件刚做好的小夹袄过来试试大小。
“眼看着天暖了，可早晚还凉，得给孩子备件夹的。”一大妈细心地系着扣子，手指在孩子嫩藕般的手臂上轻轻摩挲。
贾张氏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个红布包：“老嫂子，这是我给孩子买的，给孩子放好。”
秀英连忙接过，只见红布里包着个小小的铜钱，用红绳系着：“谢谢贾处长费心。”
“客气什么，”贾张氏俯身逗弄孩子，“咱们院里的孩子，哪个不是我看着长大的？”
正说着，许大茂推着自行车从外面回来，车把上挂着个纸包。看见秀英怀里的孩子，他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个拨浪鼓：
“昨儿个去东安市场看见的，给孩子玩儿。”
拨浪鼓一摇，咚咚作响。小援朝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循着声音转动小脑袋，把大家都逗笑了。
“瞧这孩子多机灵，”许大茂难得露出真诚的笑容，“将来准是个聪明的。”
秀英感激地道谢。自从小援朝出生后，许大茂像是变了个人，像是亲叔叔的一样，总是买礼物。
傍晚傻柱下班回来，听说许大茂送拨浪鼓的事，若有所思。晚饭后，他特意去许大茂家串门。
许大茂正在收拾照相器材，见傻柱来了，有些意外：“柱子？有事？”
“没事，”傻柱在门槛上坐下，“就是来坐坐。今天谢谢你给孩子的拨浪鼓。”
许大茂摆摆手：“不值什么。”继续低头擦拭相机。
两人沉默了片刻，傻柱忽然问：“大茂，你是不是...挺喜欢孩子的？”
许大茂的手顿住了，良久，才低声说：“要是小娥还在...我们的孩子也该会跑会跳了。”
傻柱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好干巴巴地安慰：“会好的...都会好的。”
许大茂苦笑着摇摇头，转移了话题：“柱子，下个月厂里要组织去北戴河疗养，我弄到两个名额，你要不要带秀英去散散心？”
傻柱愣住了。北戴河疗养，这可是厂领导才有的待遇。
“这...这不好弄吧...”
“拿着吧，”许大茂把介绍信塞给他，“秀英生孩子辛苦了，该出去走走。孩子有一大妈看着，你还不放心？”
傻柱揣着介绍信回家，把这事跟秀英说了。秀英也又惊又喜：“许大哥怎么突然对咱们这么好？”
“他呀，喜欢孩子，咱俩沾了小援朝的光了。”傻柱感慨，“人啊，经历些事就不一样了。”
第二天，傻柱和秀英要去北戴河的消息就在大院里传开了。大家都为小两口高兴，只有一大妈有些担心：
“这才刚出月子，跑那么远能行吗？”
“干娘放心，”秀英安慰她，“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出去走走反而有益。”
临行前，院里女人们都来帮忙准备。
“北戴河靠海，潮气重，得多带几双鞋换着穿。”韩家媳妇叮嘱。
临行那天清晨，一大妈早早起来，煮了鸡蛋，烙了饼，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
“路上饿了吃，”一大妈红着眼圈，“到了就给家里捎个信。”
一大爷抱着小援朝，一直送到大院门口：“好好玩，别惦记家里。”
傻柱和秀英走出很远，回头还能看见三位老人抱着孩子站在院门口的身影。
“柱子，咱们真幸福。”秀英轻声说。
“是啊，”傻柱握紧她的手，“有这么好的爹娘，这么好的邻居。”
北戴河之行让傻柱和秀英大开眼界。碧蓝的大海，细软的沙滩，还有那些从未见过的异国风情建筑。秀英的脸色红润了许多，傻柱也觉得浑身是劲。
他们住在工人疗养院，每天听着海浪声入睡，伴着海鸥鸣叫醒来。有时在海边散步，看见别的年轻夫妻带着孩子玩耍，秀英就会想念小援朝。
“等援朝大了，咱们也带他来海边玩。”傻柱看出她的心思。
一周后，他们带着给院里每个人准备的礼物回到了北平。还没进大院，就听见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
“是援朝！”秀英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去。
只见一大妈正抱着哭闹的小援朝在院里踱步，一大爷跟在后面急得团团转。
“这是怎么了？”秀英赶紧接过孩子。
“从昨天开始就闹腾，怕是想了娘了。”一大妈抹着汗说。
说来也怪，小援朝一到秀英怀里就不哭了，抽抽搭搭地往她怀里钻。
“这小没良心的，”一大妈又气又笑，“奶奶带了你这么多天，一见娘就不要奶奶了。”
小援朝正好抬起头“啊”了一声，好像是反驳说，奶奶说的不对。
一大妈看到这样的小援朝，真是爱的不行。
傻柱把带回来的海货分给邻居们：给贾张氏的海带，给周家媳妇的虾米，给韩家媳妇的干贝。给许大茂的是一串贝壳风铃，挂在窗前叮当作响。
“难为你们还惦记着大家。”院里大家很是高兴，现在院子里得氛围，大家都很珍惜。
让一大爷老两口高兴的，是傻柱特意请人给他们画的合影——老两口抱着孙子，笑得合不拢嘴。
“这画得真像！”一大妈爱不释手，“得挂在堂屋正中间。”
晚上，哄睡了孩子，秀英和傻柱躺在床上说话。
“柱子，我在北戴河许了个愿。”秀英轻声说。
“什么愿？”
“希望咱们大院永远这么和睦，希望援朝在大家的疼爱中长大。”
傻柱握住她的手：“会的。咱们院现在就像一家人，比以前强多了。”
其实，主要是现在大家够年龄的，都有工作了，这都是贾张氏的功劳，大家心里都记着呢。
生活水平提高了，对生活环境要求就高了，大家都是老邻居，互相知根知底，你谦我让的，氛围就好的不行。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熟睡的孩子脸上。在这个春夜里，大院的每一户人家都做着香甜的梦。
而从海边带回来的那串风铃，在夜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为这个温馨的院落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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