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早上，黄玉明要去县里。黄不凡的车给了高小鹰，于是也搭他的便车去县城，在车上还不忘自嘲一句：
“想不到也有今天，我也能当个乘客不要当司机……”
如今的黄玉明正是春风得意，想想5年前，自己被勒令退伍回到家时多么狼狈。
没想到换个赛道，当了大队支书，带着乡亲们搞出了这么大一番事业。
去年更是上任公社书记，在沂溪公社全面铺开茶厂和夜校，口碑还不是一般的好。
这回去县城，既是给领导拜年的礼节，同时也可以说是一种述职。
黄不凡稍微点拨了几句：“老二，今天在领导们面前，最好尽可能多说茶厂的事，以及沂溪公社农业生产方面的事，夜校的事能不说就别说，免得又要去掩饰。”
黄玉明点点头：“茶厂的事就足够我说半天了，如果加上农业生产的事，去年开始陆续推广的杂优水稻，更要大量的时间啊。”
去年初，县农业局开始在华安县里推广杂优水稻，但效果并不怎么好，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种观望的态度，等别人先去吃螃蟹。
黄玉明原本也不想当出头鸟，但在黄不凡的“怂恿”下，第一个主动和农业局联系，在沂溪公社全境种下了三千多亩杂优水稻，并获得了大丰收。
按照黄玉明的理解，这个事和自己关系并不大，主要就是农业局的人的功劳，拿出来当功绩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黄不凡叹了口气说：“自从总理去世后，难道你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的气氛吗？
越是这个时候，我们就越要沉得住气，不要让外界的因素影响到沂溪的发展。”
黄玉明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大哥的建议。
到了县城，黄玉明首先去的是农业局，不管是茶厂还是杂交稻，都由农业局主管，首先去找农业局的领导也是情理之中。
黄不凡却轻松多了，直接来了县委大院，得知闫书记在办公室，提着袋子信步就朝他的办公室走。
敲了敲门，“请进”，闫书记的声音似乎有点低沉。
黄不凡进了办公室，很礼貌地问好：“书记，新年好，我来给你拜年了。”
闫书记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站起来和黄不凡握了握手：“不凡来了，拜年就免了，等一下去我家里吃饭。”
落座点上烟，黄不凡也不顾忌什么：“书记，看您的脸色不大对，难道还有什么烦心事吗？”
闫书记摆摆手：“这事还真得谢谢你，要不是年前你提醒我多运铁轨回来，我们华安的这条铁路还真有可能半途而废……”
闫书记没有详细说，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地区和省里都有了不同的声音，想暂停我们华安的铁路建设。幸好我年前听了你的建议，把铁轨运回来还分发到了沿线，于是才没有下一步动作。
黄不凡叹了口气：“书记，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华安现在还比较落后，似乎看不到铁路带来的好处。但一些年后，大家都会明白我们现在的决定多么正确。”
闫书记还是有点忧心忡忡：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这两天我就会召集铁路建设指挥部的同志们开会，尽可能马上开始铺轨，免得那些人在出幺蛾子。
黄不凡也很无奈，连闫书记这样的一县之长都到处掣肘，自己一个医院院长又能做什么？
在书记办公室说了一阵，黄不凡就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想起黄伟青的事。转头刚想说什么，自己又觉得不妥，还是开门准备离开。
闫书记却看到了，马上叫住他：“你小子还有什么没说完？一副便秘的样子，在我这里有大可以什么说什么。”
黄不凡这才腆着脸把堂妹的事说了一遍，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书记，主要是我堂叔对我太好了，堂妹也是懂事的人……”
闫书记拦住他继续说：“你不用解释了，虽然说你这确实属于徇私舞弊，但也不算过分违规，刚好县里刚好组建了生资部，那就让小姑娘去那里吧。”
黄不凡心里咯噔了一下：“县里刚刚组建的生资部，就是一些年后的生资公司，很是红火了几年，黄伟青还是没走出这条路子啊。”
但还是很感谢闫书记：“书记，真的谢谢你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帮我幺叔解决这个问题呢。”
其实最开始，黄不凡心里有个托底的想法，大不了让黄伟青去收音机厂，只要能安得下心，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离开县委大院，黄不凡来到卫生局找龚局长的没想到县医院李院长也在，看到黄不凡显得很高兴：“不凡老弟，你来的太及时了……”
原来，黄不凡去年提议的华安县卫校，经过半年多的筹建，已经基本就绪，学校就在县委大院旁边不远的旧医院院子。
修缮完成了准备开学了，可老师还没有着落，龚局长刚才在和李院长商量，要不先从县医院调几个能说会道的医生过去撑门面。
看到黄不凡，龚局长可不客气了：“当时你答应去找医学院的老师，现在就看你表演了。”
李院长也在一旁帮腔：“沂溪医院不是有几个医学院出来的么，让他们先顶上也行。”
黄不凡赶紧起身：“我说过的话还是作数，过几天我要去潭州，到时候会和黎老商量。
但我医院的医生你们可别打主意了，我今天来还是想找局长要人的呢。”
沂溪医院第三次扩建后，如今已经有将近三百张病床，医患比例确实太低。
龚局长哭丧着脸：“要器械还能帮你去上面跑跑，要人可真的杀了我也没办法。”
黄不凡没好气地说道：“大不了，把富桥医院也划到沂溪医院吧……”
龚局长一愣：“虽然你说的好像有道理，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你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富桥公社卫生院已经被沂溪医院吞了，说好说歹也是兄弟单位，还不是那么刺眼。
可富桥区医院确实是沂溪公社卫生院的上级单位啊，这么做似乎有点不近人情。
黄不凡无所谓：“局里可以去调查一下富桥医院医护人员的想法嘛，看他们愿不愿意就行。”
龚局长叹口气：“富桥医院还欠着两个月工资没发呢，你说的有点道理，也算是帮局里分忧，我会考虑的。”
说到卫校老师的事，黄不凡还是有点建议：龚局，您这个安排我看可以，先从县里各个医院调几个人撑起架子，慢慢再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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