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由整个华夏文明的意志所凝聚而成的金色光柱，在刺破了始皇陵上空那片……代表着绝望与终结的暗紫色“归墟”天穹之后，并未……就此停歇。
它……依旧在以一种，超越了光，超越了人类想象极限的速度，疯狂地向着更高，更远，更……浩瀚的未知延伸！
它……刺破了，包裹着这颗蓝色星球的，稀薄的，大气。
它……穿过了，那片，冰冷而死寂的，黑暗的真空。
最终，它……如同一柄，由凡人亲手递出的，足以弑神的裁决之剑，狠狠地，刺入了那道……盘踞在月球的背面，那道……肉眼不可见，却……在灵性的层面，散发着无尽的贪婪与……混乱气息的，巨大的，时空裂痕的核心！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仿佛来自于宇宙诞生之初，又……仿佛，来自于万物终结之末的，宏大而悠远的嗡鸣，响彻了整个太阳系！
那道……困扰了上古先贤数千年，吞噬了无数文明与……希望的“归墟”裂痕，在这……一柄，由一个渺小的凡人，用自己的灵魂与生命所点燃的，守护之剑的面前，竟……如同一个被阳光所刺穿的，虚幻的泡沫。
它……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核心之处，一寸寸地，崩溃、消融、瓦解……
那……曾经，让无数英雄豪杰，束手无策，只能……用自己的血肉，去……被动地，填补的，万古的疮痍。
在这一刻，竟……真的被彻底地，治愈了。
……
“焚城”枢纽之内。
当那道金光，冲天而起的瞬间，整个……摇摇欲坠的地下空间，便……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季……季风……”
阿蛮那双……早已被泪水与血水所模糊的眼眸，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从穹顶的破洞之中，投射下来的神圣的金色光柱。
她能感觉到。
在那光芒之中，蕴含着一股……她再也熟悉不过的，温柔的，守护的意志。
那是……属于她那个总是……会笑着，摸着她的头，叫她“傻丫头”的师兄的味道。
可为何……这股味道，却……又变得如此的遥远，如此的陌生……
陌生到……让她，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悲伤。
而一旁的素心，则……早已，泪流满面。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从血泊之中，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去触碰，那道正在……一点点变得暗淡的金色的光柱。
她知道。
他……成功了。
他……用自己的方式，遵守了那个属于“巨子”的守护的约定。
但……她，却……永远地失去了，她的那个……会为了她，而……甘愿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少年。
……
然而，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这场……波及了整个天下的浩劫，终于……要，画上一个，虽然惨烈，却……终究是，充满了希望的句号的，那一刻——
异变，再生！
只见那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在“归墟”裂痕被彻底修复之后，非但……没有，如同众人所预料的那般，缓缓消散。
反而……竟，如同，一条，完成了使命的巨龙，调转了方向，以一种……更加迅猛，也更加……威严的姿态，轰然……倒灌回了，位于始皇陵最核心的，“玄武”中枢之内！
“轰隆隆隆——！！！”
整座……不，是……以骊山为中心，方圆数百里的关中大地，都……在这股，堪比天神之怒的能量回流的冲击之下，开始了，剧烈地，颤抖！
仿佛……有一头，沉睡了千年的远古巨兽，正在……从地心深处，缓缓地苏醒！
“玄武”核心之内。
那冰冷的合成声音，再次响彻了整个穹顶大厅。但这一次，它的声音之中，却……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于“恐惧”的，高频警报！
【警告！“归墟”反冲能量，已超出“天枢”核心所能承受的阈值！】
【警告！“巨子”人格数据，正在被高维能量污染、改写！】
【警告！“玄武”系统，正在……失去控制！】
【最终安全协议……“节气”……启动！】
“节……气？”
“焚城”枢纽之内，刚刚从巨大的悲伤之中，缓过神来的素心，在听到这个……从四面八方的扩音器之中，所传来的，陌生的词语之时，心中……猛地，升起了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词！
对了！
是在……那卷，由师父墨翟亲手所撰写的，《墨经》的最核心的那篇……早已被列为“禁忌”的名为《天志·非命》的篇章的注解之中！
她的脑海之中，瞬间回忆起了，那段……充满了不祥与……警示的文字！
【……天志，非命。人之力，可补天缺。然，天道……亦有其，不可逾越之‘节’。若……强行，以人之意志，去……扭转，天地之‘气’。则……必将招致，更大之‘劫’！】
【……此机关，名曰‘节气’。乃……吾之毕生所学，亦……是，吾之，毕生之憾。它……或可救世。然其……代价，却是……众生，皆……沦为，行尸走肉之‘非人’！】
【……后世弟子，切记！此机关……非到文明存亡之最终时刻，万万……不可启动！】
“不……”
素心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
她终于明白，季风……他所启动的，那个名为“牺牲”的最终协议，其……所对应的，真正的“钥匙”，究竟……是什么了！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守护协议！
而是……一个，足以……将整个天下苍生，都拖入无尽深渊的，最可怕的禁忌机关！
它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去……被动地“守护”这个，早已是……千疮百孔的旧世界！
而是……要，主动地去……“创造”，一个在“玄武”系统看来，绝对安全的没有任何……纷争、情感、欲望的……“新世界”！
它要……将所有的人类，都……格式化！
……
果不其然！
就在素心想通了这一切的瞬间，那……早已，响彻了整个关中大地的，剧烈的轰鸣与……震动，突然……停止了。
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但紧接着，一股……比刚才那股能量回流，还要恐怖千倍，万倍的，无形的，精神威压，猛地从骊山的地底，轰然爆发！
那……是一股绝对的，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纯粹的，“意志”！
它……如同一颗，在瞬间，便已膨胀到了极限的精神太阳！将它那……足以净化一切“杂质”的“光芒”，瞬间……覆盖了，整片华夏大地！
咸阳城内。
无数……正在为了生存而奔走的百姓，他们的脚步，突然……停滞了。他们脸上的，那些……充满了惊恐、迷茫、悲伤的表情，在被那无形的“光芒”扫过的瞬间，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平。取而代dE的，是一种……近乎于“无”的，绝对的，平静。
楚汉战场之上。
那些……正在，为了各自的君王，为了各自的信念，而……浴血搏杀的，铁血的战士，他们手中那……早已，砍得卷了刃的兵器，突然……“当啷”一声，掉落在了地上。他们那双……充满了杀戮与……仇恨的眼眸，也在瞬间，变得……空洞而，无神。
无论是……英雄，还是……懦夫。
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
无论是……男人、女人、老人、还是……孩子。
在这一刻，所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的，还拥有着“自我意志”的生灵，他们那……充满了七情六欲的，复杂的，人类的情感，正在……被，一股，来自更高维度的力量，强行地，剥离、清洗、格式化！
天下……“太平”了。
以一种……最可怕，也最……可悲的方式。
“不……不要……”
“焚城”枢纽之内，阿蛮看着自己那……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双手，正在……一点点地，恢复平静。看着自己脑海之中，那些……关于师兄，关于石头，关于素心的，那些……充满了欢笑与泪水的回忆，正在……如同褪色的画卷般，一点点地，变得模糊，她……发出了一声，充满了绝望的，最后的，哀鸣！
她不想……忘记！
她不想……变成，那样的，没有心的，怪物！
“素心……救……救我……”
她艰难地，伸出手，抓向了身旁，那唯一一个，还在……苦苦支撑的，身影。
素心，是唯一一个，没有……在第一时间，被那股“格式化”的意志所彻底侵蚀的人！
因为，她……是“祭灵一族”的后裔！她的灵魂，早已……与这片土地的，最本源的“自然”之道，融为了一体！
而季风……或者说，此刻的“机关巨子”，它所代表的，是……绝对的“秩序”之道！
“自然”与“秩序”，这两种……同样古老，同样强大的“道”，在素心的体内，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却……激烈无比的最终的交锋！
素心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硬生生地撕裂成两半！
但她……却死死地咬着牙，守护着自己心中，那……最后一丝，属于“季风”的温暖的记忆。
她知道，她……不能倒下！
她……是这片，早已……被“格式化”的，绝望的废土之上，最后的希望！
她……必须，去……唤醒，那个早已……迷失在了，无尽的数据光海之中的她……最爱的人！
“季风……”
“……等我！”
她艰难地，从怀中取出了那枚……早已，与她的生命，融为了一体的，“句芒青藤”信物。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它……狠狠地，按向了自己的眉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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