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蹲在地下河入口的岩石上,指尖捻起一块泛着幽蓝光泽的矿石。矿石表面布满蜂窝状气孔,触手冰凉却隐隐透着力道,像极了苏清颜生前握他手时的温度。小豆子举着便携式光谱仪凑过来,仪器屏幕跳出数据:“林哥!磁铁矿纯度92%,比矿脉发电系统的矿石高30%!能量转化率预估能达到45%,是传统矿脉的两倍!”
“绿髓矿。”林默喃喃自语,想起苏清颜视频里说的“新型环保矿石”。他抬头望向黑暗的河道,手电筒光束照出湍急的水流,水下隐约有发光矿脉的轮廓,“清颜姐说地下河源头是古矿脉核心,这矿脉就是‘未来矿场’?”
“应该是。”小豆子将探测仪探头伸入水中,“水流速度每秒1.2米,水轮机功率足够带动小型加工厂。我在暗渠刻字的地方做了标记,从这里往上游三百米,应该就是先祖说的‘矿眼’。”他突然压低声音,“林哥,你看水里——”
光束晃动处,几条半透明的盲鱼摆尾游过,鱼鳃旁竟附着细小的发光矿石颗粒。“共生矿!”福伯突然开口,老人拄着铁锹站在岸边,右臂的伤疤在矿灯下泛着淡红,“三十年前我跟着老爷子探矿,在废弃巷道见过这种鱼,它们只长在磁铁矿富集的地方。看来这地下河真是‘宝地’。”
二叔苏振业从背包里掏出个防水袋,里面装着苏清颜的日记和那张“未来矿场规划图”:“按清颜的图,矿眼旁边有天然洞穴,能建临时工坊。但得先加固河道——这水流太急,人下去危险。”
“我有办法。”林默从工具包翻出个金属盒,里面是苏清颜设计的“水流缓冲器”图纸,“用矿渣混凝土浇筑导流槽,能把流速降到每秒0.5米。清颜说‘心明则巧思生’,这图纸她改了七遍,肯定能用。”
小豆子眼睛一亮:“我按图纸做个模型试试!”他蹲在岸边用碎石摆弄起来,福伯和二叔默契地递上工具,林默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想起股东大会上众人争执的场面——那时谁能想到,如今他们会为“未来矿场”齐心协力?
勘探队出发时,苏婉秋拎着保温桶赶来。桶里是她熬的姜汤,还冒着热气:“地下河阴冷,喝点驱寒。”她目光落在林默手里的绿髓矿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兰花刺绣,“清颜第一次发现这种矿石,是在她十岁那年…她偷偷跟福伯下矿,捡了块发蓝的石头回来,说‘娘,这石头里有光,能给守山发电’。”
林默接过姜汤,热气模糊了视线:“她一直想让守山摆脱‘挖矿卖命’的日子,绿髓矿就是她的答案。”
“我知道。”苏婉秋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临终前三天,还在矿史陈列馆改这张规划图。”她指向二叔怀里的图纸,“‘未来矿场’旁边标着‘矿工子弟技校’,她说‘学了新技术,孩子们就不用下井了’。”
二叔突然咳嗽起来,他摸出手帕擦嘴,帕子上沾着淡淡的血丝——那是上次被刘金彪打伤的后遗症。“清颜丫头…净操心这些。”他嘟囔着,却小心翼翼将图纸折好,放进防水袋最里层。
福伯拍了拍二叔的肩膀:“二爷,当年你护着矿工家属,现在清颜护着矿工子弟,都是守山人的‘盾’。”
地下河勘探比想象中顺利。缓冲器模型在水流中稳住阵脚,林默和小豆子穿上潜水服,顺着导流槽潜入水中。绿髓矿脉在岩壁上蜿蜒,像蓝色的血管,发光颗粒随水流浮动,将黑暗的河道照成梦幻的深海。
“林哥!你看这个!”小豆子的头灯照向岩壁凹陷处,那里嵌着块青铜牌,上面刻着“苏长庚置”——正是先祖苏长庚的字迹!
林默游过去,指尖抚过青铜牌,突然发现牌后有道暗门。他用匕首撬开暗门,里面是个小石室,中央摆着块刻满文字的石板。石板上的字迹因年代久远有些模糊,但“守山为盾,护心为责”八个字却清晰可见。
“这是…先祖的遗书?”林默将石板上的文字拍照发给霍启明,“启明,查一下苏长庚的生平记载。”
“收到。”霍启明的回复很快,“史料记载苏长庚晚年隐居守山,临终前将矿脉图纸刻在石碑上,但没提遗书。这石板可能是他藏在地下河的‘心盾’。”
与此同时,守山村委会的院子里挤满了矿工家属。苏婉秋站在临时搭的台子上,身后是二叔和福伯,面前摆着个铁皮箱——里面装着三十年前血矿契约的原件。
“各位叔伯婶子,”苏婉秋的声音有些发颤,“今天把大家请来,是想说说三十年前矿难的真相…和一份迟到的道歉。”她深吸一口气,将陈志强的供词、李卫国的证词、还有苏振国的照片一一摊开,“矿难不是天灾,是人祸。真凶是苏家旁支的苏振国,他勾结南洋商会,泄露矿洞结构,导致瓦斯爆炸…我父亲,就是苏振国。”
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王铁柱的妻子李桂英猛地站起来,手里攥着丈夫的矿工证:“你男人当年就是被这姓苏的害死的!你还敢站在这里?”
“桂英嫂子,”二叔突然开口,他拄着铁锹走到台前,“我哥苏振邦当年为了护矿工,签了血矿契约,却没告诉你们真相…这契约,我带来了。”他举起铁皮箱,打开盖子,泛黄的契约上血手印依然刺眼,“今天,我当着大家的面,把它烧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火焰舔舐着契约边缘。李桂英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她想起丈夫临终前说“契约上的血,是苏家人的良心债”,此刻看着二叔颤抖的手,突然觉得那债还清了。
“二爷…”她哽咽着,“我男人走的时候,说想让孩子读书…清颜丫头建的学校,我娃在里面挺好。”
二叔的眼泪砸在契约上:“桂英嫂子,以后娃的学费,二爷包了。守山人的债,咱们自己还。”
苏婉秋望着台下的家属,有的怒视她,有的默默流泪,有的像李桂英一样开始动摇。她想起苏清颜日记里“家人犯错,要给回头的机会”,鼓起勇气说:“我父亲苏振国十年前就死了,临死前说‘对不起守山’。我今天来,不是求原谅,是告诉大家——守山的债,苏家认了。以后‘未来矿场’的收益,优先补偿矿工家属,再建学校,再修医院…清颜的规划图,我会一笔一笔实现。”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王铁柱的女儿小梅突然举起手:“苏阿姨,我爹说你当年偷偷给我们家送过粮票…是真的吗?”
苏婉秋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你爹腿伤那年,家里没粮,我…我托人送过两斤白面。”
小梅的眼泪掉下来:“我爹说,你是个好人…只是走错了路。”
苏婉秋的眼泪终于决堤。她想起三十年前抱着幼小的苏清颜躲在矿洞,想起苏振国被逐出家门时回头望她的眼神,想起清颜咳血时还说“娘,别恨自己”…此刻,守山人的宽容像暖流,融化了她三十年的愧疚。
霍启明的电话打断了林默的思绪。他刚从地下河上来,浑身湿透,却顾不上换衣服:“林默!查到了!陈鸿儒有个私生子,叫陈志远,十年前从南洋回来,现在在邻市开矿业公司,专门收购废弃矿脉!”
“陈志远?”林默想起陈志强说“陈鸿儒收养了苏振国”,突然明白过来,“他是苏振国的继子,也是南洋商会残余势力的新头目!”
“没错。”霍启明递过一份资料,“陈志远的公司最近在邻市拍下三座废弃铁矿,用的都是‘宏达贸易’的名义。我怀疑他想抢在咱们前面开采绿髓矿!”
林默的拳头砸在石头上:“他敢!清颜姐的规划图明确写着‘绿髓矿为守山专属’,谁动谁就是和整个守山作对!”
“我已经联系了律师,准备起诉他侵权。”霍启明顿了顿,“但陈志远狡猾,他可能会用‘探矿权争议’拖延时间。咱们得尽快启动‘未来矿场’建设,拿到实际开采权。”
“明白。”林默望向地下河上游,“我和二叔他们明天就回守山,组织人手加固矿眼。小豆子,你带几个机灵的孩子,用磁场公式监测矿脉稳定性——清颜姐说‘心明则预判准’,不能让陈志远钻空子。”
小豆子父母是在清颜小学的菜园里找到的。老两口正给番茄苗搭架子,见林默来了,小豆子母亲慌忙擦手:“林先生,您怎么来了?是不是小子上次考试没及格?”
“婶子,不是。”林默笑着递上份聘书,“清颜姐的‘未来矿场’要建技校,想请您和叔当技术顾问,教孩子们认识绿髓矿,学矿石加工。”
小豆子父亲接过聘书,手直抖:“这…这能行吗?俺们就初中文化…”
“行!”小豆子突然从屋里冲出来,手里举着个矿石标本,“爹!娘!你们看,这绿髓矿的蜂窝气孔能吸附有害气体,加工成建筑材料隔音又环保!我在课本上查过,城里正兴这个!”
老两口看着儿子发亮的眼睛,又看看林默手里的规划图——图上“矿工子弟技校”几个字被苏清颜用红笔圈了出来。小豆子母亲抹了把眼泪:“俺们…俺们去!只要娃愿意学,俺们就是把老骨头拆了,也教他认矿石!”
深夜,林默和苏婉秋在古矿洞深处找到了苏长庚的遗书。石室里点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照亮了石板上的每一个字:
“后世子孙:守山不为矿金,为人心。矿脉有竭,人心无尽。昔年马帮以力夺矿,吾以‘心明为剑’护之;今南洋商会以利诱心,尔等当以‘守山为盾’拒之。盾者,非坚甲厚铠,乃矿工家属之笑靥,子弟之书声,矿难遗属之安枕。若见绿髓矿发蓝光,当知此为‘心矿’——以科技护人心,以责任传后世。切记,守山为盾,护心为责;心明则山永固,剑利则邪祟消。苏长庚绝笔。”
林默读完遗书,抬头望向苏婉秋。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格外柔和,眼角的细纹里藏着三十年的风雨。“苏姨,”他轻声说,“清颜姐的‘未来矿场’,就是您说的‘心矿’吧?”
苏婉秋点头,指尖抚过遗书上的“护心为责”:“清颜懂我。她知道我赎罪的最好方式,不是道歉,是让守山的孩子不再经历矿难,不再背负仇恨。”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苏清颜的乳牙,“这是她掉的第一颗牙,我留了三十年…现在,该交给‘未来矿场’的孩子们了,让他们知道,守山人的‘心’,是从牙牙学语时就种下的。”
林默接过布包,触手温热。他想起苏清颜坠崖前说的“林默,我们守山”,想起她信中“守山人的命比复仇长久”,此刻终于明白——所谓“守山为盾”,护的不是矿脉,是人心;所谓“心明为剑”,斩的不是敌人,是愚昧与贪婪。
第二天清晨,守山脚下鞭炮齐鸣。“未来矿场”开工仪式上,二叔举着铁锹挖下第一铲土,泥土里露出块绿髓矿的碎块,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小豆子带着技校的学生们唱起矿歌,歌词是苏清颜改编的:“守山为盾心为灯,绿髓发光路自明…”
林默站在高处,望着忙碌的人群——二叔在指挥工人加固导流槽,苏婉秋在给家属分发补偿款,福伯带着矿工子弟清理矿洞,霍启明在和律师核对开采权文件…一切都像苏清颜规划的那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手机震动,霍启明发来消息:“陈志远的人在邻市矿区闹事,被警察带走了!他公司的‘探矿权’申请被驳回了!”
林默笑了。他望向地下河的方向,那里有绿髓矿的蓝光,有苏长庚的遗书,有苏清颜的“心矿”。他知道,陈志远的失败只是开始,南洋商会的残余势力不会轻易放弃,绿髓矿的开采也会有困难,但守山人有“心明为剑”,有“守山为盾”,更有苏清颜留下的“未来规划”。
远处的山峦在晨光中起伏,像苏长庚的脊梁,像苏清颜的笑靥,像守山人永不弯曲的膝盖。林默握紧苏婉秋赠的玉佩,玉佩上的“守山为盾,心明为剑”八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知道,这场关于“心”与“盾”的故事,还很长很长。但只要守山人的“心明”不灭,“盾”就永远不会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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