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第三件事……
挣钱???
哪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挣钱?花花?
我?三坛海会大神!天庭超一品神将!肉身成圣的大罗金仙!
我差钱?!
笑话!天大的笑话!
虽然天庭俸禄……,虽然自己开销大……,虽然老贼那边也时常接济不上……但堂堂三坛海会大神,会为了“挣钱”这种事情,跟一个下界来的小仙商讨?!
还有老贼!降魔大元帅!天庭超品神将!手握十万天兵!他的俸禄,他的人情,他的……灰色收入!他差钱?!
这是什么脑子,才能对着他们父子,提出这种问题?!
要不……攮死他算了。
这个念头一生起,哪吒就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
那种熟悉的、想要用火尖枪捅穿点什么、听点惨叫和爆裂声音来解闷的冲动,开始从心底深处冒出来。
今天本来就没打尽兴,那头“铁骨棘背龙”太不经揍,几下就死了。回来路上还看到老贼那张故作威严的脸,心情就更不爽了。门口还有个不开眼的小仙敢直视自己……留着问了半天,结果说出这种不着调的话……
算了,没意思。
攮死吧。
干净利落。
哪吒一生起这种想法,手就真的动了。
他插在口袋里的右手,随意地一招。
“嗡——”
腰间紫金圈光芒一闪,那杆赤红如血、杀气冲天的火尖枪瞬间出现在他手中!枪尖一点红芒吞吐,如同毒蛇的芯子,牢牢锁定了下方跪坐的巽二郎!
巽二郎额头的汗,登时就下来了!
不是一滴一滴,而是如同小溪般,瞬间布满了整个额头,顺着眉骨、鼻梁、脸颊,哗啦啦地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刺痛,但他连眨都不敢眨!
他吞了一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吞咽动作都异常艰难。
他看着那杆再次出现的、仿佛死神的请柬一般的火尖枪,感受着那冰冷刺骨、直透神魂的杀意。
完了。
真的要完了。
自己刚傍上一个好老板啊!玄渊老板!万寿山背景!手段通天!跟着他,前途无量!说不定以后也能混个金仙,甚至……大罗道果也不是没可能啊!
自己还有大好前程!还有那么多仙丹没嗑!那么多仙女没……不是,是那么多大道没参悟!
自己不能死!
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啊!!!
巽二郎的脑袋瓜儿,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几乎要冒出真正的青烟!无数的念头、信息、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里闪过!
玄渊老板的交代……李靖大帅的反应……火锅……云楼令……玉茧子和尚……万寿山……挣钱……
等等!
挣钱?!
巽二郎猛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玄渊老板说第三件事是谈合作,是“挣点儿钱花花”,但这说法太笼统,太容易引起误解!这位三太子显然对“钱”本身不感兴趣,甚至觉得被侮辱了!
那……什么能让他感兴趣?
除了打架、杀人、新奇玩意儿……
巽二郎的脑子里,如同划过一道闪电!
他想起来了!
在听涛庄,玄渊老板最后交代时,似乎随口提过一句,用一种很平淡、但意味深长的语气说的:
“若三太子不耐烦,或者……李靖大帅有所疑虑,你可以提一提……殷夫人。”
殷夫人!
李靖的原配妻子!哪吒的生身母亲!
那位在封神之战前就已去世,魂魄入了轮回,但据说被太乙真人以仙法聚拢残魂,重塑仙体,如今居于天庭某处僻静之地的……殷夫人!
玄渊老板怎么会知道殷夫人?!而且还特意点出来?!
巽二郎不知道,也没时间深究!
但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就在哪吒握着火尖枪,从高台上站起,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着他走来的时候。
就在那枪尖的红芒越来越盛,死亡的阴影将他彻底笼罩的时候。
巽二郎猛地扑倒在地!不是跪坐,而是五体投地般的扑倒!
然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几乎是扯着嗓子,带着哭腔,嗷嗷地喊了出来:
“大帅说——!!!”
这一声喊,在空旷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凄厉。
哪吒的脚步,微微一顿。枪尖的红芒,也几不可察地滞了一下。
巽二郎不管不顾,继续嚎叫,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用力而变形:
“殷夫人——!!!”
这三个字出口的瞬间!
哪吒那一直冰冷淡漠、仿佛万事不萦于怀的淡金色眼瞳,猛地一缩!
“殷夫人喜欢吃火锅——!!!”
巽二郎喊完了最后一句,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得仿佛要炸开。
他死死地闭着眼睛,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是生?
还是死?
时间仿佛凝固了。
大殿里,只剩下巽二郎粗重的喘息声,和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然后……
他听到了“叮”一声轻响。
很轻,很脆。
像是金属轻轻碰撞地面的声音。
巽二郎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他看到了。
那杆赤红如火、杀意冲天的火尖枪,正静静地躺在他身前不远处的黑色玄武岩地面上。枪身上的红光已经收敛,仿佛只是一件普通的、造型奇特的兵器。
而高台方向……
哪吒依旧站在那里,但手中的枪已经不见了。他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不是冷笑,不是狞笑,而是一种……想到了什么愉快事情的、淡淡的、真实的笑意。
虽然一闪即逝,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但巽二郎确信,自己看到了!
哪吒看着瘫软在地的巽二郎,淡金色的眼眸里,情绪有些复杂。有嫌弃,有无奈,还有一丝……“算你走运”的意味。
阿母……喜欢吃?
哪吒心里嘀咕。
老贼说的?还是那个什么“故人”说的?
如果是老贼说的……那他这次倒是办了件人事。娘这些年在天庭,虽然清净,但总是有些郁郁,胃口也不太好。若是真有她能喜欢的新奇吃食……
如果是那个“故人”说的……那他倒是挺会来事。
不管怎样,既然是娘可能喜欢的……
那就让这货……先活着吧。
哪吒随意地一抬手。
“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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