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想走,可这伙人堵在楼梯口的位置,不让开的话他们下不去,而段承怀此时被侍从扶着,一副几近昏迷的样子,他们也不好开口。
老头只是给他点颜色看看,并没有故意惩罚他太久,因此段承怀很快就从那阵痛苦中喘息过来,背后早已一片冷汗,额角的汗珠划过脸颊和脖颈,没入衣衫。
「你要知道,老夫时日无多,要是耽误了老夫的时间,就是耽误你自己的前途。」
老头打了一巴掌就给颗甜枣,继续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观念故意告诉给他听,好让他去安心接近那伙人。
他的神魂力量时日无多是真,段承怀这个人很快要脱胎换骨也是真。
他会取代这副无用的灵魂,将这具身躯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段承怀刚喘息着直起身子,看到四人在向自己走过来,八成是要准备走了。
“等等,我……”
他努力平缓气息想找点借口拦住他们,走在最前面的鱼镜渊立在他身前,因为楼梯位置的缘故比他高出许多。
他神色淡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
这冰冷的眼神让段承怀瞬间回忆起当初自己最不想记起的时刻,刹那间的刺激全部扎中了心口。
撑在扶手上的掌心不自觉捏紧到泛白,喉间准备要说出来的话也卡住。
“让一让。”
鱼镜渊稍稍蹙眉,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怒意,这眼神太过明显,来得有点莫名其妙。
干嘛,这书屋他家开的?
叫他让一让也要死要活的了?
矫情。
就算真打一架,即便有境界差距,这家伙可不一定能在自己身上讨到好处。
段承怀调整好情绪,暗暗告诉自己面前这个家伙和从前那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下来,试图找点话题:“……抱歉,我这病来得突然,刚刚会不会打扰到你们看书的兴致?”
这番话说得实在柔弱,好似春雨里掺入了茶水,淅淅沥沥地落下来。
他原本是要提及之前的事情,先将误会解开,结果被那老东西打断,失去了最佳开口的时机,害得他只能临时借题发挥。
鱼镜渊没打算开口,两眼微眯,只是幸好自己挡在她身前。
真是好熟悉的语气和调调。
自己讨厌这人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没有没有,我们已经逛完了正准备走来着……麻烦让一让。”季山淮不想把场面弄得太僵,出面缓和气氛的同时也强调了他们的要求。
他们也没人看书啊,跟他们道歉还不如跟其他正在看书的人说这个呢。
段承怀见终于有人能搭上话,立即抓住机会,脸色上尽显失落:“不……我知道的,自己那副样子的确会惊扰到大家,只是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病……”
还别说,他这副坚韧中泄出些许脆弱,身姿弱柳扶风的模样格外唬人,让人根本听不清他嘴里说了什么,光顾着看他那张脸去了。
季山淮只感觉面前这人莫名有点刺眼,好像被什么奇怪的光芒照射到了。
哪里来的圣光?
身旁的侍从也跟着适时皱眉担忧,温声制止道:“这怎么能怪您呢?犯了这病,本就是身不由己的。”
「这人还怪有礼貌的嘞。」
金珠珠琢磨半天,只憋出了一句。
但这份主仆情深的画面却感动不了他们,因为他们还急着去结账呢。
“……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鱼镜渊已经要没什么耐心了。
说话聊天都可以,谁都管不着,但是堵在楼梯这里他可就要有意见了。
“……不好意思,我怕自己方才可能会打扰到你们,只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察觉到对面的情绪好像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方面进行,段承怀主动让开道路,面上仍旧是温和有礼的态度,这句话甚至将自己放低到不知哪里去了。
实际上他的心脏肌肉直抽抽。
这都没反应?这群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还真是石头做的,因为他一让开,四个人就直接穿过去走了。
“那个,上次之事是我唐突了,我那日回去后便一直在懊恼自己的无礼,没想到在茫茫人海中我们能够有缘第二次相见,不如……”
他正想继续找个借口约他们去别的地方坐一坐,路过在旁边的太史长宇冷不丁地开口道:“你想多了,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
不管有没有病,说话就好好说话,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他们讲几遍让开了还听不懂人话。
上次的猜想果然没错,此人大有问题。
段承怀浅浅的笑容僵住,这股僵硬蔓延到四肢,一向端庄的姿态险些裂开。
自己这般低声下气,就得到这种结果?
「哦——!!!」
金珠珠爆发出惊呼声,嘴角已然上扬。
还得是有矛盾的时候最有意思了。
“你!”
侍从正要愤怒地冲过去理论,却被段承怀立即拉住手臂,拦了下来。
四人并不多留,顺利地走下去结账。
「别费尽心机套近乎了,人家根本就不吃你这套。」
老头不仅不安慰,甚至不遗余力地嘲讽他。
「行了,他们不会信任你的,不如设计找人引他们走开,随后的事交给老夫便是。」
他同样看不惯段承怀这副只知道虚与委蛇的样子,因为和自己生前的模样太相似,看着就烦得很。
假惺惺假到最后还是要忠实于欲望。
反正他假了一辈子,在意识到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闭关拼命研究古阵法,只为了将自己的神魂留存住,违背天地法则再获得一次新的生命。
或者,一次又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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