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景“不顾”冰璃的劝阻,执意将《陨星养灵契》残篇牢牢记忆下来,并表现出一种急于寻找静室尝试的焦躁。这番作态,自然一丝不落地通过星魂锁,呈现在了某些“观众”眼中。
他和冰璃刚走出观星阁,一名身着司主近卫服饰的元婴修士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玄景裁决使,司主有请,单独一叙。”
该来的终究来了。玄景与冰璃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便跟着近卫离去,方向并非天枢殿,而是司主日常休憩的星辉殿。
星辉殿内更加静谧,只有几盏星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天枢尊者并未端坐于上,而是负手立于一幅巨大的、不断变幻的星图之前,星图中所显示的,正是当前诸天万界中归墟侵蚀区域与灵力流动的态势,大片不祥的灰暗与紊乱的灵力流触目惊心。
“你今日,情绪波动很大。”司主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地响起。
玄景停下脚步,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成平日那副冰冷模样,但刻意保留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偏执”:“找到了一线希望,难免失态。让司主见笑了。”
“希望?”司主缓缓转身,笼罩在星雾中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你确定那《陨星养灵契》,是希望,而非催命符?‘燃星魂为焰’,上古时期多少惊才绝艳之辈试图走这条捷径,最终皆化为星海尘埃。你凭什么认为,你会是例外?”
“因为我别无选择。”玄景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司主既然通过星魂锁看到了,便应知道,‘归寂’对我方才的引动产生了反应。这是迄今为止,唯一的进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必须一试。否则,我留在这玄天司,做一个循规蹈矩、不知何时会被内部暗箭所伤的‘裁决使’,又有何意义?对司主的大计,又有何助益?”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了“价值”与“合作”上。
司主沉默了片刻,星雾微微波动:“你是个聪明人,玄景。本座欣赏聪明人,但也忌惮不受控制的聪明人。你今日之举,是真情流露,还是……另有所图?”
话语中的试探意味极其明显。
玄景心中凛然,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不能完全否认,那会显得虚伪;也不能完全承认,那会暴露计划。他选择了一个介于真假之间的回答:“七分真,三分迫不得已。”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唤醒云初,是真的。我急于获得力量,也是真的。玄天司内部危机四伏,我若不想办法自救,迟早会成为弃子活者牺牲品,这也是真的。至于那秘法,风险我自然知晓,但若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我道心已毁,与行尸走肉何异?届时,司主手中的这把‘刀’,恐怕也钝了。”
他坦承了自己的“私心”与“危机感”,反而显得更加真实。
司主注视着他,良久,才缓缓道:“记住你的本分。玄天司可以给你资源,给你一定的自由,甚至容忍你的一些‘小动作’,但前提是,你最终的刀刃,必须对准归墟,对准暗辰。若你最终被归墟侵蚀,或者妄图脱离掌控……”后面的话无需多说,星魂锁的威胁不言而喻。
“玄景明白。”玄景微微躬身。
“下去吧。”司主挥了挥手,“《陨星养灵契》之事,本座会替你压下,不会让戒律堂插手。但你好自为之,若有异动,星魂锁会第一时间让你知道后果。”
这就是默许了,默许他进行危险的尝试,也默许了他作为“诱饵”的计划。
玄景退出星辉殿,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与司主的每一次对话,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他回到冰璃安排的临时居所,一处位于天枢城边缘、相对僻静的院落。关上房门,布下隔绝禁制后,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盘膝坐下,再次小心翼翼地感应怀中的“归寂”。那短暂的悸动和暖流没有再出现,但它确实不一样了。之前是死寂的冰冷,现在,那冰冷深处,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沉睡般的“生机”。
他回忆着那《陨星养灵契》的残篇,其中关于“血脉共鸣”、“意志牵引”的部分,或许……并非完全无用?刚才那真实的回应,是否就是因为他在表演时,无意中触发了某些条件?
不能贸然尝试那危险的“燃魂”部分,但或许可以从中剥离出相对温和的“共鸣”与“牵引”法门,结合自身陨星血脉,进行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是一个危险而微妙的过程,他必须在星魂锁的监控下,找到那个既能与云初建立真实联系,又不至于触发警报或被司主窥破真相的平衡点。
与此同时,他也要加快“引蛇出洞”的步伐。司主的默许,意味着内部的“蛇”,很可能也已经收到了风声。
夜色深沉,玄景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与剑鞘那微弱的联系中,也沉入了与玄天司内部无数明枪暗箭的博弈里。
而在那遥远的、无人能触及的本源之海深处,云初的神魂浸泡在温暖的光流中,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知,但她的指尖,似乎无意识地,微微动了一下。
喜欢小笨女修仙记请大家收藏:(m.motanshuwu.com)小笨女修仙记墨坛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