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神卫的隐匿,如同在暗流汹涌的玄天司投下了一颗定海神针,让玄景有了更足的底气。但他并未立刻动用这股力量,孙长老之流,还不配。
他依旧按照原计划,扮演着那个因执念而日渐“失控”的裁决使。他频繁出入禁书区,周身气息时而晦暗时而锐利,偶尔与孙长老等人狭路相逢,那冰冷眼神中毫不掩饰的警告与厌烦,更是让孙长老认定他已找到“捷径”且不愿分享,杀心愈炽。
这一切,玄景都冷眼旁观。他在等,等一个能将内部毒瘤一举清除的时机,也在等星痕那边关于唤醒云初方法的初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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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无人能及的本源之海深处,时间的流逝与外界截然不同。
云初的神魂已几乎凝成实质,轮廓清晰,眉眼间褪去了最初的青涩,多了几分属于星璇的圣洁与属于她自己的坚韧。她不再是漂浮于光流之中,而是盘膝虚坐,如同这片本源之海的中心。
星璇留下的传承洪流已被她尽数吸纳、消化,不再是负担,而是化为了她自身的力量基石。她对于《星墟镇空诀》的领悟达到了全新的境界,对四钥之力(土、水、火、坤元)的掌控如臂指使,与定海天珠的融合也趋于完美。
但,这还不够。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层无形的壁垒,隔绝着她与外界,隔绝着她与玄景那虽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联系。这壁垒,并非来自外界封印,而是源于她自身——她尚未完全得到这片本源之海最终极的认可,尚未真正成为其主宰。
“我不是来继承你的位置,星璇。”云初在心中,对着那早已消散的圣女残念低语,“我是来走我自己的路,守护我要守护的人。这片力量,我将借用,但不会成为其傀儡。”
她闭上双眼,不再被动吸收,而是主动将自己的意志,如同蛛网般,向着本源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蔓延。她不再仅仅沟通星辰之力,而是尝试去理解、去共鸣这片海洋本身蕴含的“创造”与“界定”的原始法则。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她的神魂如同孤舟,闯入了一片法则的原始海洋,稍有不慎,便会被同化,失去自我,真正成为本源之海的一部分,如同星璇一样,意识融于天地,虽存犹亡。
无数混乱的法则信息冲击着她的心神,创生的喜悦,界定的威严,星璇牺牲时的决绝,承天殿覆灭的悲壮……种种情绪与画面交织,几乎要将她吞噬。
“玄景……”
“炎曦,青乙……”
“墨渊,冰璃……”
“碎星荒原的伙伴,碧波瑶池的鲛人……”
一个个面孔,一段段回忆,如同锚点,牢牢定住了她即将涣散的心神。尤其是玄景那持续传递过来的、带着血气的坚定与无尽的等待,成了她对抗同化最强大的力量。
“我要回去!”这个念头如同不灭的火焰,在她神魂核心燃烧。
她开始不再仅仅是理解和共鸣,而是尝试着,以自身融合的四钥之力与空晶道基为笔,以坚定的意志为墨,在这片法则的海洋中,勾勒属于她自己的“道”!
土钥的厚重承载,水钥的流动不息,火钥的毁灭与新生,坤元珠的稳定与造化,定海天珠的飘渺与镇压,以及“归寂”赋予她的对“虚无”的一丝理解……所有这些力量,不再泾渭分明,而是在她的意志下,开始缓慢而艰难地融合,衍生出一丝混沌初开、却又带着她独特印记的全新气息!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她的神魂在不断地崩裂又重组,如同凤凰涅盘。但她能感觉到,那层隔绝她的壁垒,正在这全新的、独属于她的力量冲击下,微微松动!
她不需要别人打开门,她要自己,劈开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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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玄景收到了星痕通过特殊方式传递来的第一条信息,内容却让他眉头紧锁。
“少主,关于‘归寂’与本源之海的记载,星墟典籍中亦属禁忌,翻阅需时。但有一条古老训示提及:‘外力强行唤醒,犹如惊扰沉眠的星核,易引其内平衡崩塌,非但无功,反遭其噬。’唯有依靠沉睡者自身意志突破壁垒,方能圆满归来,根基无损。”
星痕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族长亦传讯,催促少主尽快处理完此件事务。星墟内部……似乎也并非太平静,需要主脉血脉早日回归稳定局势。”
玄景捏碎了传递信息的星符,面沉如水。
星痕的信息印证了他的猜测,唤醒云初,外力难为,最终要靠她自己。这让他心疼,却也骄傲——他的女孩,从来都不是需要被一直护在羽翼下的菟丝花。
而星墟内部的暗流,也让他意识到,那所谓的“家”,恐怕也不是什么安宁乐土。
他抬眼,望向院落外阴沉的天枢城天空。孙长老……是时候清理掉这些苍蝇了。然后,他要逼暗辰现身,彻底解决这个最大的威胁。
等为她扫清了这些障碍,若她还未归来……那他便先去那所谓的“寂灭星墟”,替她,也替自己,扫清前路的另一重障碍。然后,等她来找他。
他相信,她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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