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长安城的银杏开始染上金黄。表面上看,帝国的心脏依旧按照它千年未变的节奏跳动着。东西两市喧嚣如常,曲江池畔仍有文人宴饮赋诗,皇城之内,各部衙署按部就班地处理着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政务。
然而,在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从未停歇。
陈默“重伤昏迷、正于僻静处疗养”的消息,在经过最初的震动后,逐渐被新的朝堂议题所覆盖。太后的手腕一如既往地稳健,对陈默的厚赏与追赠(虽未正式宣布死亡,但赏赐已按最高规格预备)堵住了不少人的嘴,也明确传递出“此事暂告段落”的信号。宰相刘仁轨等人虽对威远军的存在依旧疑虑重重,但在太后明确的旨意和吴王、裴明月等人展现出的、与威远军合作带来的初步实效(如改良农具图纸、新型伤药配方)面前,反对的声音暂时被压制下去,转为更加隐蔽的观察与掣肘。
真正让朝堂诸公忙碌起来的,是来自北疆的紧急军情——突厥车鼻可汗部似有异动,屡屡侵扰边镇,劫掠商队,边关告急文书如雪片般飞入长安。兵部、户部为调兵、筹粮忙得焦头烂额,主战与主和的争论再次甚嚣尘上。这转移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也给了某些暗中活动更多的掩护。
威远军的几艘战舰依旧停泊在渭水河湾,但日常与朝廷对接的,只剩下陆文渊带领的小型外交与技术团队。沈沧海率领的主力舰队,在协助登州完成初步的海防重建和污染清理后,已悄然离开,据陆文渊透露,是前往追踪“冥渊”残余主力“海龙”的动向,并监控其他可能存在的“遗骸”或裂缝。双方保持着定期的加密通信。
裴明月正式接任了京兆府少尹(原职)并兼领了部分原属陈默的、协调与威远军合作事务的职责。她每日清晨前往京兆府处理公务,午后则往往在格物院度过,与墨衡、孙十常等人一同学习消化威远军提供的有限技术资料,并推动实际应用。她的冷静、高效和展现出的、对“异学”的理解与接纳,渐渐赢得了格物院上下乃至部分务实官员的尊重。只是无人知道,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独自来到威远军驻地外,远远望着那艘停泊在黑暗中的旗舰,伫立良久。
赵虎被吴王运作,调入了北衙禁军,担任一名都尉,负责皇城部分区域及重要官署的夜间巡防。他利用职务之便,将陈默原先在京兆府的那套精细化管理与联防制度引入禁军,强化了巡查与警戒,尤其对可能与“冥渊”或前朝余孽相关的区域、人物格外关注。他手下的兵,都知道这位新来的赵都尉眼睛毒、下手狠、背景硬,不敢懈怠。
吴王李恪则周旋于朝堂与宫廷之间。他既要应对北疆军务带来的压力(他被任命为安抚大使之一,负责协调部分后勤),又要小心翼翼地维持与威远军合作的平衡,同时还得暗中支持裴明月和赵虎的调查与安保工作,并时刻关注着太后的态度变化。他比以往更加忙碌,也更加沉稳内敛。
所有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继续着陈默未竟的事业,守卫着这座城池。而他们共同牵挂的那个人,依旧在威远军旗舰医疗舱的维生液中,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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