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汇聚，指向了两个迫切需要处理的方向。
一是洛阳。“残指”在那里，“影子”策划的“特殊货物”正要运往那里接头。这可能是揪出“影子”、打断“冥渊”物资链的关键机会。
二是朝中。郑远这条线，可能牵扯出“冥渊”对朝廷，甚至可能对北疆军务的渗透。若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但两者都极为棘手。
洛阳是东都，势力盘根错节，非长安可比。裴家的力量在那里并不占优。贸然前往抓捕“残指”，不仅可能扑空，还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冲突和暴露。而且“特殊货物”是什么？是武器？是新的“遗骸”部件？还是其他危险物品？必须查清。
朝中更是一潭深水。郑远官职不高，但他背后的刘仁轨位高权重。在没有确凿铁证（目前的账册记录和签名变体只能算强疑点）的情况下，动郑远，几乎等于直接挑衅刘仁轨及其背后的保守派势力，很可能引发朝堂地震，破坏眼下勉强维持的合作局面，甚至可能让太后为难。
“必须分兵，同时处理。”吴王沉吟良久，面色严峻，“洛阳那边，由明月亲自带人前去，裴家在洛阳也有根基，我再请母后密旨，许你便宜行事之权，协调洛阳留守府的部分力量。务必截住那批‘特殊货物’，若能擒获‘残指’更好。但切记，隐秘为上，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洛阳官府公开冲突。”
“那郑远这边？”赵虎问。
“郑远这边，不能直接动。”吴王摇头，“但可以敲山震虎。我亲自去见刘相，将账册和签名之事，以‘发现可能有人冒充官员、侵吞北事经费’为由，私下提请刘相注意，请他暗中核查郑远及职方司相关账目。刘相为人刚直，若郑远真有猫腻，他绝不会姑息。这样做，既给了刘相面子，也能借他之手清除隐患，避免我们直接卷入朝争。”
这是个稳妥但略显被动的办法。裴明月微微蹙眉：“若刘相……有意回护呢？”
吴王苦笑：“那只能说明，问题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但至少，我们示警了，刘相日后若想撇清，也难。而且，我们可以暗中加强对郑远的监控，看看他接下来的反应。如果他真是‘冥渊’的人，受到惊动，必有动作。”
陆文渊补充道：“我会将通讯盒子里关于‘信标’和‘少尹’的信息彻底清除，并植入一些虚假的、无关紧要的信息。同时，让杜衡按照我们指定的内容，下一次按时‘回复’信息，稳住‘影子’。为我们争取时间。”
计划就此定下。裴明月将连夜挑选人手，准备奔赴洛阳。吴王则需寻合适时机拜会刘仁轨。赵虎继续负责长安城内的监控与安保，尤其是对郑远及其他可疑官员的监视。
会议结束，众人各自离去准备。裴明月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吴王：“殿下，威远军驻地那边……”
“放心，本王会增派人手，确保万无一失。”吴王明白她的担忧，“陈尚书若有任何变化，第一时间通知你。”
裴明月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投入门外沉沉的夜色中。多事之秋，容不得半分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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