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的香气顿时弥漫在屋里，软糯的香甜味道混着淡淡的柴火气息，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一旁的石头刚把手里的小陀螺转起来，闻到烤红薯的味道，立马眼睛一亮。
直接丢下陀螺，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仰着头说道：“妈，我也要吃红薯！”
孙秀英笑着瞥了他一眼，故意板着脸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说归说，手里却已经把一块热腾腾的红薯递了过去，“先给你奶送一块去。”
“哦！”石头虽然着急吃，却还是听话的接过红薯，朝着西屋跑去。
楚墨染低头剥开红薯的皮，露出里面金黄流油的瓤，指尖被热气熏得微微一缩。
她吹了吹，咬了一口，甜糯的口感顿时在舌尖化开。
她一边吃着，一边随口问道：“春花婶怎么了？”
孙秀英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腰，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老毛病了，一到阴天下雨，腿疼得不行，连路都走不了，在床上躺着呢。上午烧了两遍火，炕热乎点，她也能少受点罪。”
楚墨染闻言，脑海里很快浮现出一个对应的病症——风湿。
“去卫生院看过了么？”她问道。
“看过好几次了。”
孙秀英摇摇头，叹气道，“也没什么好办法，卫生院就给拿了点止疼药，吃了能缓一缓，可一到阴雨天还是遭罪。”
楚墨染沉思了一下，抬眸道：“要不要一会儿我去看看？”
孙秀英正低头撕着红薯皮，听到这话，顿时一愣，随即猛地抬头，眼里透着一丝惊喜：“哎哟，那可太好了！”
她对楚墨染的医术，那是再信不过了，毕竟之前亲眼看到她把石头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两人吃完红薯，石头这时才从西屋回来，手里还拿着那块红薯，小脸皱巴巴的：“妈，我奶说她不吃。”
孙秀英皱了皱眉，叹气道：“你自己在堂屋玩，我带你楚姐姐去看看你奶。”
“哦。”石头应了一声，抱着红薯又坐回了地上，继续玩起陀螺。
孙秀英带着楚墨染去了西屋，屋里的光线昏暗。
炕上铺着厚厚的棉褥，屋内虽收拾得整洁，可仍带着些老人身上的陈旧气息。
炕上的春花婶微微闭着眼睛，缩在被窝里，嘴里哼哼唧唧的，显然是疼得厉害。
听到动静，她也没睁眼，虚弱地道：“乖孙儿，奶不吃红薯，你出去玩吧。”
孙秀英轻声道：“妈，我带着墨染妹子来看看您。”
春花婶这才睁开眼，望向门口。
待看清是楚墨染，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声音也有了几分精神：“哎哟，是楚知青啊！快进来坐。”
她挣扎着想起身招呼人，楚墨染赶紧上前制止：“春花婶，您躺着吧，不用管我。”
她走近几步，温声道：“听秀英嫂子说，您腿疼病犯了？”
春花婶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是啊，老毛病了，一到阴天下雨就这样，哎，人老了不中用了，活着也是累赘，还不如早点去找永生和他爹呢！”
“妈，您说什么呢！”孙秀英的眼睛微微发红，声音也带了些哽咽，“您这样，我怎么对得起永生？您大孙子您也不管了？”
春花婶见她这样，眼底闪过一丝愧疚，轻轻叹了口气：“妈不说了，不说了。”
楚墨染看在眼里，能感觉到这婆媳二人感情很好。
她轻声道：“春花婶，您要是信得过我，我来帮您看看怎么样？”
春花婶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笑意，毫不犹豫地点头：“信得过，信得过！就凭你救了我大孙子，我还能有什么不信的。”
楚墨染微微一笑，搬了张小凳子在床边坐下，先拉起春花婶的手，摸了摸她的脉象。
脉搏虽不算太虚弱，但带着些沉涩滞缓，正是寒湿郁结的表现。
她又掀开被子，轻轻按了按春花婶的小腿，果然，触手微凉，按压的地方还有些浮肿。
“春花婶，您这个腿疼是风湿，平日里受了寒气，血脉不畅，到了阴雨天就更严重了。”
她语气温和地解释道，“您这些年，怕是天一冷就窝在炕上吧？”
春花婶点了点头，“可不是嘛，这腿一疼，站都站不住，也干不了活。”
“这反倒是不太好。”楚墨染沉吟片刻，“风湿最忌讳寒气入体，您若一直窝在炕上不动，气血更不通，反而会加重疼痛。”
春花婶忍不住叹了口气，皱纹深深刻在脸上，“那能咋办？一走路就疼得不行。”
楚墨染笑了笑，“先别急，一会我给您扎个针灸，再搭配些草药，回头我再教秀英嫂子一套按摩手法，让她每天给您按按，会慢慢有所缓解的。”
“真的能管用？”春花婶有些不敢相信。
这双腿折磨她多年了，她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有时候疼起来，她真的想干脆死了算了。
要不是放心不下石头他们娘俩，她早就去找老伴和儿子了。
楚墨染郑重地点了点头，“婶子，您放心，我会尽全力帮您。”
说完，她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我先把银针消消毒，待会儿就给您针灸。”
孙秀英连忙道：“家里有热水，我去拿。”
她说着，快步转身出了屋，脚步匆匆地走到院外的土灶旁。
灶膛里的火苗还跳跃着，热气扑腾腾地往外冒。
她麻利地端起一只粗陶碗，将灶上滚烫的热水小心翼翼地倒进去，又顺手拿了块干净的毛巾，一并拿回了屋。
随后，她在楚墨染的指挥下，用棉布蘸水，轻轻将春花婶的腿擦拭了一遍。
楚墨染从挎包里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用酒精仔细擦拭消毒。
春花婶和孙秀英安静的看着楚墨染的动作，不敢出声，生怕打搅到她。
片刻后，楚墨染执起一根银针，朝春花婶温声道：“婶子，等会儿针扎下去，可能会有点酸胀的感觉，不过别紧张，越放松效果越好。”
春花婶连忙点头，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看着楚墨染沉稳的模样，也稍稍安心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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