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是想找文月瑶,也没有方向和线索。
如今骤然得知她的消息,自己怎能不感动呢?
她一下坐直了身子:“昀哥哥,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崔昀野:“她先前的家宅,因着人去楼空,已经被户部接收了。”
“清算人口的时候,也没有登记她。如今,她的户籍已不是京城人士了。又因不知如今的风向,全家暂时住在城外的驿站。”
沈瑜听昀哥哥这么说,脑子里已经脑补了文月瑶这些年过的很艰苦。
焦急的道:“我要见文月瑶,还要把她在京城的宅子还给她!”
崔昀野摇头:“陵江军入主京城后,将所有无主的宅院都清点接收了。她的住宅,朕打听过,已经分给有军功的陵江军将士了。”
沈瑜蹙眉:“啊?那她岂不是回家都没有家了?”
“昀哥哥给她赐一座府邸吧!”
原以为昀哥哥又要刁难她,结果崔昀野很爽快地应下了。
又拍了拍她的后背:“起来伺候午膳。”
沈瑜心满意足,抿嘴笑着,心情很好的答应。
沈瑜用午膳时都没坐着,就站在昀哥哥身旁,给昀哥哥布菜。
没一会儿,崔昀野就伸手圈着她的腰,拉着她坐下:“阿奴别一次做的这么满,下次不这样伺候,朕可就不习惯了。”
沈瑜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算一辈子伺候昀哥哥用膳,我也愿意!”
崔昀野夹起一块鹿脯,放进她嘴里,眼眸含着丝丝笑意:“那阿奴可吃不到朕喂的饭菜了。”
趁着今日休朝,沈瑜不想昀哥哥这一天也还是埋在政务里,要他陪自己去到宫外玩耍。
崔昀野没让她磨多久就同意了,皇城既是权力中心,也是一座黄金笼。
有了阿奴在里面,才是他的家。
阿奴想去外面玩,他也愿意陪着。
无数禁卫轻装打扮,护送着身穿常服的皇帝皇后出宫游玩。
沈瑜和昀哥哥坐在马车上,现时不时掀开着帘子看看外面的街道。
京城已经恢复了许多前朝安定时的繁荣景象,只是街上行人还是少了些许。
她曾看过经历战乱的京城,此时再看着这些熙熙攘攘的街道,心头既澎湃又自豪。
新的王朝建立了,她和昀哥哥是这王朝的建立者和主人。
路过沈家的时候,她神色忽然变得恍惚。
她放下帘子,又钻进昀哥哥怀里。
崔昀野伸手环住她,在她头顶轻问:“怎的了?”
沈瑜闷闷的说:“没什么…”
可崔昀野能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一手摸上她的脸颊,声音温润磁性:“宝宝怎突然不开心了?”
沈瑜本不想说,可是很快,她忍不住啜泣起来。
而后开口便难以抑制地带上了哭腔:“我看到了沈家!”
崔昀野:“可是不想游玩,想去沈家看看?”
沈瑜连忙摇头,忽然崩溃地哭了起来。
“沈家还是那座府邸,可是已经物是人非了!”
“我爹爹没了,沈家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崔昀野目露怜惜,却是怜惜她的阿奴,自小可怜,如今还没了父亲。
“还有沈曜,还有你的哥哥和弟弟。”
沈瑜还是摇头:“我知道哥哥很好,可是那沈家还有我嫡母和嫂子…”
“我都不喜欢她们…”
“哥哥也有自己的家庭,我只是出嫁的妹妹。”
“已经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亲密玩耍了。”
崔昀野不知该怎么劝她,只将她抱得更紧些,给予她安全感。
沈瑜偷拿他的袖子抹眼泪,哽咽的说:““这天下已经太平了,多少人功勋卓着,鱼跃龙门。”
“可我那么好的爹爹,却看不到了!”
“我爹打仗的时候就好辛苦,那苦寒的北疆,把我爹爹的头发都冻白了!”
“他死前都一直在奔波打仗,都没过过安稳的好日子!”
“若是他还活着,我一定会给他最高的荣誉,让他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崔昀野:“因为阿奴是个娇气需要宠爱的人,才格外喜欢安宁舒适的日子。”
“阿奴的父亲是前朝的国公爷,文死谏,武死战,气节比性命更重要,阿奴不用替你爹觉着委屈难过。”
沈瑜听着,还是哭的一抽一抽的。
她只是路过沈家的时候,想象着里面人过的好日子。对比之下,觉得爹爹很可怜,很可惜。
道理她都懂。
可是昀哥哥怎么能趁机说她娇气?
她不乐意,抽噎的说道:“我才不是贪图享受的人,只要昀哥哥同意,我能马上去犁两亩地!”
“什么?”
崔昀野有些没听懂。
沈瑜拿他袖子,快速的,一股脑的把眼泪擦干。
“我才不是贪图享受的人,我很勤劳能干的!”
“要不是皇宫里没有土地,我都能每天下地干活,种几个菜给昀哥哥吃!”
崔昀野愣了会儿,而后啧啧几声:“阿奴想说自个儿勤劳,也不用说下地干活。”
“毕竟男耕女织,阿奴可在宫里做些女工,拿到外面换些银钱补贴宫中也是可以的。”
闻言,沈瑜皱着眉头,眼睛滴溜转。
她之所以说下地,是因为她知道宫里没有地给她犁,昀哥哥也不可能让她出去犁地。
可要说让她做女工…
宫里随处可见的女工让她做。
她委屈地抿着嘴,不说话了,希望这个话题快些过去。
崔昀野没再逗这人,掀开自己这边的车帘,看向外头。
沈瑜无时无刻不注意着昀哥哥的一举一动,很快也慢慢抬头,看向昀哥哥看的窗外。
“昀哥哥在京城生活的那些年,会和普通百姓一样,在街上逛吗?”
崔昀野:“怎么不会呢?”
“那昀哥哥是边走边看两边的摊贩和店铺吗?”
崔昀野蹙眉想着以前:“刚到京城的那一两年,国子监休沐时,会和同窗一起逛。”
“那些便宜的吃食,和廉价的玩意儿,都买过。”
沈瑜开心的笑了起来,指着正路过的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那昀哥哥也买过那种糖葫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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