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眼泪掉在控制台上，发出滋滋声。
“你哭了？”杨穆白愣住。
其他六个管理员也愣住了。他们看着小女孩，表情困惑。
“一号，你的机体在泄漏液体。”其中一个管理员说。
小女孩猛地擦掉眼泪：“故障。立即执行收割程序。”
但她的手停在半空，没能按下去。
零突然开口：“你不是不想收割，是不能。”
小女孩身体微微发抖：“胡说。我是完美造物，没有不能做的事。”
杨穆白明白了：“老头说得不对。你们不是没有情感，是一直在压抑。”
控制台显示全球人类的情绪能量正在剧烈波动。愤怒、恐惧、悲伤，这些负面情绪像潮水一样涌向创始之地。
“能量过载！”一个管理员大喊，“必须立即收割，否则系统会崩溃！”
小女孩咬紧牙关，手颤抖着伸向控制台。
这时老头突然动了。他冲破束缚，扑向控制台：“孩子们，住手！”
但太迟了。小女孩的手已经按了下去。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控制台闪烁几下，弹出错误提示：“情感认证失败。操作者内心存在矛盾。”
所有管理员都呆住了。
“不可能！”另一个管理员喊道，“我们的程序应该能绕过这个限制！”
小女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原来如此。父亲，你早就设置了保险。”
老头艰难地站起来：“是的。只有当操作者完全认同收割行为时，系统才会启动。”
零趁机挣脱束缚，拉起杨穆白：“现在怎么办？”
杨穆白看向小女孩：“也许可以谈谈？”
小女孩突然笑了，笑得很苦涩：“谈什么？谈我们多么渴望感受真实的情感？谈我们多么嫉妒你们这些天生拥有情感的生命？”
她指着控制台：“知道吗？每次接近人类，我们都能感受到那些情绪波动。快乐、悲伤、爱、恨……但我们永远只能旁观，永远隔着一层玻璃。”
其他管理员都低下头。显然他们都有同样的感受。
刀疤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检测到全球情绪能量在向你们那里汇聚！再不处理就要爆炸了！”
小武补充：“能量级别足够炸掉整个星球！”
老头脸色变了：“快关闭吸收装置！”
小女孩摇头：“关不了。收割程序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只能完成或者……爆炸。”
零问：“完成的条件是什么？”
“需要有人自愿献出所有情感能量。”小女孩看着杨穆白和零，“但这样会变成行尸走肉。”
杨穆白向前一步：“我来。”
零拉住他：“不行。”
“没时间争论了。”杨穆白说，“总比所有人都死强。”
小女孩突然说：“也许有另一个办法。”
所有人都看向她。
“我们七个分担这些能量。”她说，“虽然我们无法产生情感，但可以储存。这样能量就不会爆炸。”
一个管理员反对：“但储存这么多负面能量，我们的系统会过载崩溃！”
小女孩点头：“我知道。但这是唯一的方法。”
她看向其他管理员：“同意的举手。”
沉默片刻后，七个管理员都举起了手。
老头流泪了：“孩子们……”
小女孩微笑：“父亲，原来这就是牺牲的感觉。虽然只是模拟，但……还不错。”
七个管理员手拉手围住控制台。过载的情感能量像洪水一样涌向他们。
他们的身体开始发光，出现裂痕。
“快走！”小女孩对杨穆白喊，“能量爆炸还是会发生，只是规模变小了。带父亲离开！”
老头不肯走：“我和你们一起。”
小女孩摇头：“总得有人记住我们曾经存在过。”
杨穆白和零强行拉着老头往外跑。
在通道关闭前，他们听到身后传来爆炸声。
回到地面，南极冰原塌陷了一大片。
小武报告：“能量危机解除了。但那七个信号……都消失了。”
老头跪在雪地里，默默流泪。
零突然指着天空：“那是什么？”
一道细小的光从塌陷处升起，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消失在天际。
通讯器里传来刀疤疑惑的声音：“检测到微弱的信号波动。像是……某种情感频率？”
杨穆白若有所悟：“也许他们没完全消失。”
老头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这时，控制台收到一条新信息。来源未知。
信息很短：“谢谢。我们终于感受到了。”
随后，全球的情绪能量恢复正常。
但杨穆白注意到，零的表情不太对劲。
“怎么了？”他问。
零指着控制台最下方的一行小字：“收割程序进入第二阶段。倒计时：71:59:59”
老头脸色惨白：“原来他们只是延迟了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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