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舟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贴着尼罗河浑浊的水面,以近乎瞬移的速度向下游疾驰。
舟内气氛凝重如铁。
展狼、欧冶残等九人虽个个带伤,却强撑着布下警戒,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舟外飞速倒退的景物,防备着任何可能的追踪。
姬博阳全力操控着周天星斗大洪炉,将金鳞舟的遁速提升到极致,不断扭曲着舟体周围的光线与能量波动,使其完美融入河水的自然流淌之中,不留丝毫痕迹。
他深知,主人身受严重道伤与诡异诅咒,此刻正是最虚弱的时刻,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目标,地中海,波罗的海海域深处。那里水元充沛,能量紊乱,可有效隔绝窥探,利于主人疗伤。”
姬博阳的声音透过阵法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千里之遥,对于全力飞遁的金鳞舟而言,不过两个小时而已。
当日头西沉,海天相接处泛起暮色时,金鳞舟已悄然潜入冰冷深邃的波罗的海。
舟体迅速下潜,避开航道,最终隐匿在一处海底山脉的幽深峡谷之中,四周只有一片永恒的黑暗与寂静,以及海流低沉的呜咽。
“外层隐匿结界已布下,转为内循环模式,可隔绝外界九成九的探查。”
姬博阳汇报完毕,金鳞舟内部光华流转,化作一处绝对安全的临时洞天。
姜润月被展狼小心地搀扶进舟内核心区域,她专属的静修室之中。
室内陈设简朴,仅有一张寒玉榻,一个蒲团,四壁刻满了凝神静气的符文。
她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主人……”
展狼欲言又止,虎目中满是担忧。
“无妨,守住外面即可。”姜润月声音虽显虚弱,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展狼重重抱拳,与其他八人肃然退出,将静室牢牢守护起来。
静室门关上的一刹那,姜润月强撑的气势瞬间消散,她踉跄一步,扶住玉榻边缘,又是一口淡金色的血液咳出,洒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那是蕴含雷霆法则的精血,在与残留的诅咒之力互相湮灭。
她艰难地盘膝坐上寒玉榻,玉榻传来的刺骨寒意让她精神微微一振。
但随即,体内那股如附骨之疽、不断蠕动侵蚀的恶毒诅咒便再次传来剧烈的灼痛与麻痹感。
“好阴毒的手段!”
姜润月内视己身,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诅咒极其诡异!
它并非直接攻击她的紫府识海——那里有紫府晨钟坐镇,钟波流转,将一切邪念恶意隔绝在外,固若金汤。
有着暮鼓坐镇的丹田同样如此。
但这诅咒却如同最狡猾的毒蛇,避开了最强的防御,牢牢缠绕、渗透进她的四肢百骸每一寸血肉,乃至骨髓之中!
诅咒之力呈现出一种暗红交织着墨绿的污秽色泽,如同活物般,不断释放着衰败、湮灭、腐朽的法则力量,疯狂吞噬着她的生机,侵蚀着她的法力根基,甚至试图污染她苦修多年的雷炁本源!
所过之处,血肉如同被细密的锈迹腐蚀,传来阵阵钻心的刺痛与滞涩感,气血运行变得迟缓,肉身强度正在肉眼可见地下降!
“不能让它继续侵蚀下去!”姜润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全力运转《紫霄御劫仙经》!
“轰隆——!”
沉寂的丹田气海瞬间沸腾!
浩瀚磅礴的雷炁真元,如苏醒的雷龙咆哮着冲出丹田,沿着周身经脉奔腾流转!
雷炁至阳至刚,蕴含破邪、毁灭、新生的无上意志,是这类阴毒诅咒的克星!
“滋滋滋……嗤嗤嗤……”
雷炁所至,与那暗红墨绿的诅咒之力猛烈交锋!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发出刺耳的声响!
诅咒之力在精纯雷炁的灼烧下,剧烈翻腾、扭曲、消散!
姜润月周身毛孔中,开始渗出丝丝缕缕腥臭污浊的黑气,那是被逼出体外的诅咒杂质。
然而,这诅咒如同跗骨之蛆,极其顽固!它似乎与赛特的混乱神性同源,蕴含着某种不灭的特性!
每当一片区域的诅咒被雷炁净化,总有一丝最精纯、最本源的诅咒烙印如同种子般潜伏下来,一旦雷炁稍弱,便立刻汲取她体内的生机死气,再次滋生蔓延!
这注定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拉锯战、消耗战!
姜润月一对秀眉紧锁,额角渗出细密而晶莹的冷汗。
她必须时刻维持着高强度、高精度的雷炁输出,如同最精密的外科手术,一寸寸地扫描、净化着体内的每一寸土地,同时还要分神压制那些不断试图复燃的诅咒烙印。
这对她的神识消耗是巨大的,远超一场激烈的战斗!
时间在寂静的对抗中悄然流逝。静室内,只有雷炁奔腾的低沉轰鸣与诅咒被净化时发出的细微湮灭声。
姜润月的脸色,时而因全力催动雷炁而突然泛起潮红,时而又因诅咒的反扑而迅速变得苍白。
她的气息也随之起伏不定,但总体趋势,是在极其缓慢地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姜润月体表渗出的黑气逐渐减少,肌肤上那些隐约可见的暗红色诅咒纹路,也淡去了不少。
但她的眼神却更加疲惫,神识的消耗让她感到阵阵眩晕。
三天过去了……
四天过去了……
主要经脉中的诅咒已被清除大半,气血运行顺畅了许多。
但一些隐藏在骨髓深处、窍穴偏僻角落的诅咒烙印,却如同最顽固的礁石,极难拔除。
姜润月不得不一次次地凝聚雷炁,发起更精细、更耗神的“攻坚战”。
七天过去了……
表面的诅咒似乎已被彻底压制,肉身不再传来明显的刺痛。
但姜润月却丝毫不敢放松。她能感觉到,那丝最本源的诅咒烙印,如同一条毒蛇的核心,依旧深深潜伏在血肉骨髓深处,与她的本源形成一种诡异的共生与对抗状态!
它无法再大规模侵蚀,却也极难被彻底炼化,不断散发着微弱的衰败气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的法力恢复与道基稳固。
“呼……”
姜润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雷光一闪而逝,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一丝凝重。
“诅咒……果然难缠,虽暂时压制,却如心腹之患,难以根除。”
她内视着经脉之中,那丝与雷炁纠缠不清的暗红烙印,心中业已明了。
除非能找到专门克制此咒的秘法,或者自身修为再有突破,否则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将其彻底清除。
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她必须分出一部分心神和法力来时刻压制这诅咒,实力将大打折扣。
而且这诅咒如同一个定位信标,可能让赛特在一定范围内感知到她的存在!
“姬老。”
她以神念沟通外界。
“老臣在!”
姬博阳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关切。
“主人,您的伤势……”
“肉身诅咒已暂时压制,但本源烙印未除,需从长计议。”姜润月沉声道。
“外界情况如何?赛特可有异动?拉神之眼与称量者有何反应?”
姬博阳迅速汇报:“回主人,根据舟载枢机监控,赛特自‘毒刺’计划后,其封印之地‘红土地’能量波动异常剧烈,但并未有直接出击迹象,似乎在积蓄力量,或酝酿更大阴谋。”
“‘拉神之眼’与‘称量者’均发来加密讯息,对主人伤势表示关切,并暗示愿意提供某些净化诅咒的古老秘法或圣物相助,但需主人亲自接洽。”
“此外,地中海区域近期有多股不明势力活动加剧,似在搜寻我等下落。”
姜润月听完,沉默片刻,各方势力果然闻风而动。
赛特蛰伏,盟友示好,宵小窥探。
局势愈发复杂。
“回复‘拉神之眼’与‘称量者’,感谢其好意,待我伤势稍稳,再行商议。加强隐匿,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与任何外界势力接触。”
她果断下令:“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战力,应对赛特接下来的反扑,这诅咒或许也能成为找到他老巢的一个契机!”
她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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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底比斯的卡纳克神庙核心,日光大殿内。
大祭司长霍特普聆听着麾下最精锐的“日冕行者”带来的最新密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黄金权杖。
光幕上显示着赛伊斯港战役的详细分析,以及姜润月最后展现出的那撕裂神域的雷霆巨剑影像,还有她中咒远遁的模糊踪迹。
“涅赫贝特陨落,赛特受创暴怒,诅咒加身……这位北斗破军,果然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双刃剑。”
霍特普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与凝重。
“她展现出的力量,足以威胁到吾主在人间的代行者,但其目标直指赛特,又与吾等现阶段铲除内部毒瘤的目标一致。”
下方一位负责外交与情报的大祭司躬身道:“大祭司长,我们已按您吩咐,向其传达了善意与合作意向,但目前对方隐匿无踪,无法建立直接联系。”
“是否……加大搜寻力度?或动用‘太阳金舟’进行广域探测?”
霍特普缓缓摇头:“不可,过度逼迫,恐生嫌隙,甚至将其推向对立面,赛特未灭,此女仍是重要助力。传令:”
“维持现有善意姿态,通过预留的加密信道,定期发送一些关于赛特残党动向、埃及局势的“公开”情报,保持联系不断。”
“暂停主动搜寻,避免引起对方误解或触怒,但暗中启用所有潜伏的“光之眼”,密切关注任何与东方修士、雷霆之力相关的异常能量波动。”
“加速对赛特残余势力的清剿,趁其主力受创、指挥紊乱之际,联合“称量者”,收复被瘟疫污染的城镇,巩固我方势力范围,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秘密研究应对雷霆法则与东方道法的策略,以备不时之需。此女虽强,但绝非无可制约。”
“拉神之眼”的策略核心是:利用、制衡、防备。
冥土边缘,奥西里斯神殿阴影中,审判元老会的气氛更为微妙。
卡夫拉长老详细汇报与姜润月合作的经过,尤其是最后那道诡异而恶毒的诅咒。
“奥西里斯大神已有神谕示下。”
首席元老,那位手持古老天平的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仿佛来自幽冥深处。
“此女身系重要因果,其存亡关乎冥土平衡,乃至……吾主归来之契机,赛特诅咒虽险,却也是牵引其与赛特最终对决的‘线’。”
“吾等当如何行事?”
另一位元老问道。
“暗中相助,维持均势。”
首席元老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赛特需借此女之手进一步削弱,甚至……引出其真身破绽;而此女,亦需在对抗赛特中磨砺成长,但不能让她过早陨落,或被拉神一系完全掌控。”
“传令:”
“启动‘冥河之眼’,秘密监控赛特之子的所有隐秘活动,尤其是与“毒刺”后续计划相关的蛛丝马迹,将关键信息通过隐秘渠道,适时“泄露”给姜润月或其麾下。”
“整理冥土中可能对化解赛特诅咒有所助益的古老仪式、圣物信息(如“忘川水精”、“安魂花”等),但不主动赠送,待其求助或交易时,作为筹码换取更大利益或承诺。”
“警惕拉神一系:密切关注“拉神之眼”对姜润月的动向,防止其过度拉拢或控制,必要时可制造一些小摩擦,维持三方微妙的平衡。”
“称量者”的策略更为深邃:借刀杀人、火中取栗。
“红土地”禁区边缘,某处被沙暴掩盖的地下祭坛。
残存的赛特之子高层聚集于此,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大祭司塞提周身沙尘环绕,仅存的独眼中燃烧着刻骨的怨毒与疯狂。
“涅赫贝特大人陨落,多处据点被连根拔起,那个东方贱人,此仇必报!”
一名祭司低吼,声音嘶哑。
“闭嘴!”
塞提沙哑地呵斥:“主人的怒火足以焚天煮海,但此刻我们必须忍耐!”
“那女人中了主人的‘万疫噬神咒’,即便不死,也必道基受损,实力大减!”
“这正是吾等积蓄力量,执行‘最终仪式’的绝佳时机!”
他环视众人,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听我命令:所有剩余据点进入最深度的“沉眠”状态,切断一切非必要联系,保存有生力量。
“秘密抓捕更多生灵,尤其是拥有特殊血脉或纯净灵魂者,在几处最隐蔽的祭坛,加速进行大规模血祭,为主人恢复力量、冲击封印提供养料。”
“挑选最忠诚、最狂热的信徒,注入改良后的终极瘟疫毒株,将他们化作“活体瘟疫之源”,分散潜入各大城市与绿洲,等待最终命令,届时让整个埃及化为死域!”
“不惜代价,动用一切禁忌秘法,追踪诅咒的方位与状态,一旦确认那女人虚弱到一定程度,或离开未知的庇护所,便是雷霆一击之时!”
“赛特之子”的策略是典型的毒蛇战术:隐忍、蓄毒、一击必杀。
姜润月的出现与涅赫贝特的陨落,也惊动了埃及大地上其他一些或隐秘、或中立的势力。
一些信奉赛特(作为沙漠与风暴神另一面)、巴斯苔特(猫神)、索贝克(鳄鱼神)等边缘神只的部落与教团,开始变得活跃,既恐惧于姜润月的力量,又渴望在乱局中分一杯羹,或向赛特表忠心。
像哈比(尼罗河神)、安穆凯(生育与洪水女神)的信徒,担忧瘟疫与战火污染圣河,破坏生态,暗中向“拉神之眼”或“称量者”寻求庇护或信息。
不仅如此,还有来自希腊(奥林匹斯神系)、罗马(朱庇特神系)、甚至两河流域(马尔杜克等神系)的探子与祭司,也加大了活动力度,试图评估这位突然出现的东方强者的意图与实力,以及对地中海沿岸势力格局的潜在影响。
整个埃及,表面上因姜润月的暂时消失而似乎恢复了某种平静,但水面之下,却是各方势力更加激烈的博弈、更深的谋划、更险恶的杀机。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位身负诅咒的“北斗破军”再次现身的那一刻。
那一刻,必将引发决定埃及命运最终走向的终极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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