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火爆？
他想到了。
可这也……太他娘的火爆了吧！
这哪里是在卖书，这分明是在抢金子！
那可是五百本啊！一个上午都不到，就没了？
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伙计们动作慢了，可能半个时辰就抢光了。
宋河……
墨怀仁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个少年的身影。
他突然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自己以为看到了第五层，结果人家站在第十层！
他放下茶杯猛地起身，快步走下茶楼，径直穿过混乱的人群，冲进了书坊。
“掌柜的！”
“东……东家？”
钱掌柜满头大汗地从人堆里挤出来，嗓子都喊哑了。
“加印！”墨怀仁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是！东家，我这就安排，再加印五百本！”
“不！”墨怀仁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双目赤红，状若疯狂。
“一千本！不！两千本！让所有匠人，三班倒！机器不准停！谁都不许睡觉！”
……
当天夜里，大雍青州府，无数宅院的书房中，灯火彻夜未熄。
一盏盏油灯下，豆大的火苗摇曳，映着一张张或惊恐、或兴奋、或痴迷的脸。
书生李秀才，平日里最喜品评鬼神志异，自诩胆大包天。
此刻，他却将自己裹在厚厚的被褥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诡画奇谭》。
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仿佛是鬼爪在抓挠门板。
窗外，夜风吹过竹林，发出“呜呜”的声响，李秀才一个激灵，感觉自己的脖颈后头凉飕飕的，好像正有人对着他吹气。
他猛地缩回被子里，心脏“怦怦”狂跳，可过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又悄悄探出头，借着昏暗的灯光，继续追看那吊诡离奇的情节。
富商王员外的卧房里，熏香袅袅。
他那平日里只爱看才子佳人话本的夫人，此刻却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
她对那些弯弯绕绕的文字不甚在意，目光完全被那一幅幅精美绝伦又透着诡异的插图吸引。
画中女鬼的眼神，明明只是墨线勾勒，却仿佛能穿透纸张，直勾勾地望进她心里。
她看得脊背发凉，却又忍不住一页一页翻下去，想要看看这女鬼究竟有何冤屈，下一个遭殃的又是谁。
更多的人，则是被吓得魂不附体。
总觉得床底下藏了东西，衣柜里有人影晃动，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那幅“井中女鬼”的插图。
不少人吓得把书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头，可脑中的恐惧却愈发清晰。
没过多久，又哆哆嗦嗦地爬起来，重新点亮油灯，捡起那本既爱又怕的书。
不看，今晚肯定睡不着，总惦记着后续。
看了，今晚也别想睡了，纯粹是吓的。
这简直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
青州官学，学子舍内。
宋河安然躺在床上，周围的同窗早已进入梦乡，鼾声此起彼伏。
而他的脑海里，却比青州城最热闹的瓦市还要喧嚣。
【叮！收到来自李秀才的恐惧值+3！】
【叮！收到来自王夫人的惊吓值+2！】
【叮！收到来自张三的负面情绪+1！】
【叮！……】
一连串清脆的系统提示音，连绵不绝。
宋河的嘴角，在黑暗中悄悄扬起。
这一步，走对了！
《诡画奇谭》的火爆，不仅让他赚到了第一桶金，更重要的是，完美解决了他眼下的一个难题。
李渔老先生因为他“离经叛道”的画风被同僚攻讦，心中郁结。
宋河若是继续画那些春宫图，无疑是火上浇油，会让老先生更加为难。
可现在，他摇身一变，成了“通俗话本”的作者。
虽然内容惊悚，但终究是劝人向善、警示世人的故事，插图也只是为故事服务。
那些酸儒文人就算想找茬，也只能捏着鼻子说一句“难登大雅之堂”，却无法从道德上进行致命攻击。
如此一来，既能让李老探花那边有个交代，又能通过这新奇的恐怖故事，源源不断地收割海量的负面情绪值。
简直是一箭双雕，完美！
……
墨家，书房内。
墨怀仁端坐于太师椅上。
他面前，钱掌柜正躬着身子，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东家！咱们……咱们发了！”
钱掌柜将一本厚厚的账册捧到墨怀仁面前。
“今日一共售出五百本《诡画奇谭》。”
“按照您的吩咐，每本售价一百文，实际上，由于场面混乱，许多富户直接丢下碎银，多的也不找零，账上实收……五万六千三百文！”
钱掌柜咽了口唾沫，继续道：“除去纸张、油墨、人工等所有成本，约莫每本二十五文，五百本合计一万两千五百文。纯利……足足四万三千八百文！”
四万三千八百文，换算成银子，就是将近四十四两！
这还只是一天的收入！而且仅仅是平价销售的收入！
墨怀仁看着账目，眼神平静，心中却早已掀起波澜。
他知道很火，却没料到利润如此可观。
这还只是个开始，后续加印的两千本，才是真正的大头。
他心中飞快地盘算着。按照他和宋河的约定，利润对半分。
“钱掌柜。”
墨怀仁开口，声音沉稳。
“东家请吩咐！”
“去账房，取三百七十五两银子。”
“三百七十五两？”钱掌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东家，咱们一共赚了七百五十两，分给宋才子一半，是三百七十五两没错。可……要不要凑个整？给个四百两？也显得咱们墨家大气。”
在钱掌柜看来，墨怀仁平日里对下人、对合作伙伴都极为慷慨，几十两银子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次赚了这么多，多给二十五两，既能卖宋河一个好，又能彰显自家气度，何乐而不为？
墨怀仁闻言，却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你啊，还是不懂宋河这个人。”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这个少年，看似随和，实则内心比谁都有原则。你若多给他银子，看似是示好，在他眼里，却可能是一种轻视，一种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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