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麻松山扛着分割好的鹿肉，脚步轻快地往回赶。
心里琢磨着乌娜吉提供的熊仓子信息，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甚至开始考虑需要准备哪些专门对付熊瞎子的工具。
然而，当他回到之前留下牛飞扬四人处理那两头马鹿的地方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好悬没当场气死！
只见那四个家伙，一个个满脸通红，像是刚喝醉了酒，眼神都有些迷离恍惚，正嘻嘻哈哈、手脚发软地在那摆弄着几根歪歪扭扭的树枝，试图扎拖架。
而旁边那两头被打死的马鹿，脖颈处的伤口赫然在目，地上的积雪被染红了一大片，显然鹿血已经被放掉了大半。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独特的血腥气。
“你……你们……”麻松山指着他们，手指都在发抖，“鹿血呢？！”
牛飞扬抬起头，看到麻松山，咧开嘴傻笑了一下，舌头都有些打结：“山……山子哥……回……回来啦……鹿血……嘿嘿……好……好东西……大补……我们……我们分了喝了……暖和……得劲……”
于振军也晕乎乎地附和：“书……书上说……鹿血……益气补阳……强筋健骨……我们……不能浪费……”
宋卫东和冉国庆更是只知道嘿嘿傻笑，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生喝鹿血？！
麻松山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这帮败家玩意！就知道胡来！
新鲜鹿血确实是好东西，民间是有大补的说法，尤其是对男人那方面。
但这玩意儿性极燥热，劲头猛得很！
哪能像他们这样，跟喝凉水似的咕咚咕咚灌下去？
而且还是在这种冰天雪地里，身体热量散不出去，这不纯纯找罪受吗？
严重了甚至可能补出鼻血，虚火上升！
看他们现在这副德行，脸红的发紫，眼神飘忽，浑身燥热得估计棉袄都想脱了，显然是鹿血的劲头上来了！
这下完了！
还去个屁的熊仓子！
就他们这状态，别说走小半天山路去红松洼子，能不能稳稳当当地把这两头鹿拖下山都是个问题！
万一在路上燥热难耐，脱衣服冻着了，或者迷迷糊糊掉雪坑里，那乐子可就大了！
麻松山气得真想每人踹上两脚！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旁的牛晓云看到麻松山脸色铁青，也意识到出了问题，脸上露出歉然和一丝尴尬。
她刚才光顾着指挥他们处理鹿肉、扎拖架，确实没留意到这四个家伙什么时候偷偷把鹿血给分了喝了。
她对这些民间偏门的东西，了解确实不多。
“我……我没看住他们……”牛晓云低声说了一句，带着几分自责。
麻松山看着她那副难得露出窘迫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倒是消了一些。
原来还有牛二姐不知道的事儿？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不怪你，这帮混小子自己作死！”
现在骂也没用，当务之急是赶紧给他们降温，然后把肉弄下山。
他没好气地对着那四个还在傻乐的货吼道：“都把棉袄扣子解开！领口敞开点！别捂着了！找点干净的雪搓搓脸！醒醒神！”
四人晕乎乎地照做，冰冷的空气接触到滚烫的皮肤，让他们稍微清醒了一点，但那股子从内而外散发出的燥热劲，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下去了。
指望他们扎拖架是指望不上了。
麻松山只好亲自动手，招呼牛晓云帮忙：“二姐，搭把手，赶紧把拖架弄结实点，咱们得尽快下山。”
牛晓云立刻上前，两人合力，砍伐更粗壮的树枝，用绳索重新捆绑加固拖架。
麻松山手脚麻利，经验丰富，牛晓云学得快，力气也不小，很快两个结实的拖架就做好了。
至于那头雄鹿为什么少了两条后腿，麻松山压根没提，牛飞扬几人晕乎乎的也没注意，牛晓云虽然看到了，但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将三头鹿的肉（包括麻松山带回的那部分）分别装上拖架，捆扎结实。
麻松山看着那四个依旧脸红耳赤、但稍微清醒了些的家伙，没好气地命令道：“都别傻站着了！拉车！使劲拉！出出汗，把那股邪火给我泄出去！”
四人此刻也确实觉得浑身燥热，有劲没处使，闻言连忙拉起拖架。
果然，一用力，汗水哗哗地往外冒，身上的燥热感似乎真的减轻了一些。
（2）
于是，一行六人，拖着更加沉重的收获，开始艰难地下山。
这一次，麻松山和牛晓云也加入了拉车的行列（主要是看着那四个不靠谱的），麻松山还得不时警惕四周。
也许是鹿血的燥热劲确实提供了额外的能量，也许是害怕麻松山秋后算账，牛飞扬四人这次拉得格外卖力，虽然汗流浃背，气喘如牛，却硬是一声没喊累，咬着牙一口气将拖架拉到了林场边缘。
到达那个熟悉的废弃小院时，天色已经近黄昏。
四个人几乎累瘫在地，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但脸上的潮红倒是褪去了不少，眼神也基本恢复了清明，只是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牛晓云再次展现了她强大的组织能力和商业头脑。
她甚至没怎么休息，就立刻开始指挥调度。
让累瘫的四人先休息喝水，她自己则和闻讯赶来的麻小燕一起，开始清点、分割鹿肉。
鹿肉比猪肉更金贵，尤其是马鹿肉，营养价值高，在市场上更受欢迎。
她依旧采取了零卖的方式，价格定得比猪肉稍高，但依旧不要票。
消息很快传开，引来更多人的围观和购买。
麻松山看着牛晓云再次从容不迫地掌控局面，麻小燕在一旁认真地帮忙，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他乐得清闲，靠在院墙边，看着热闹的售卖场面，心里盘算着等钱分到手，明天无论如何也得去那个红松洼子探一探！
熊瞎子可不等人！
至于那四个喝了鹿血、差点误了大事的家伙……
麻松山瞥了他们一眼，心里冷哼一声：等忙完这阵，再好好“操练”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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