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吓得把衣服丢在了一边，那衣服的中间正躺着一只一尺长的死老鼠。
何芸香瞬间觉得头皮发麻，要不是曾翠翻动衣服，这老鼠非得臭在这里不可。
国营商店准点上下班，老鼠是什么时候放进衣服的？也绝不会是老鼠爬进了衣服，刚好死在了这里。
“有人恶作剧。”何芸香非常确定，她忍着头皮发麻，连衣服带老鼠一起提着往商店外走。
周围的几个售货员一听是死老鼠，躲得远远的。
何芸香处理了老鼠，回来问：“各位婶子，姐妹们，你们有没有看见谁到过我们的柜台？”
大家纷纷摇头：“没有。”
何芸香纳闷：“不可能，他们又不会隐身，只要到过这里，肯定有人见到了。”
正想着，五金区的李玲猛然想起什么，一拍手：“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男的，在那边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动作很快，闪了一下，后来人过来了，我也就没说什么。”
“那个男的长什么样？”
李玲想了想：“大眼睛，双眼皮，短头发，穿着花衬衫，黑裤子，头发有点长，一米七五左右。”
何芸香对这个人大概有点印象，正是那天起哄的其中一个。
他们到底是谁的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她？
除了大伯一家，何芸香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为难她？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几个闹事的人，关了几天又放出来了，除了推搡陆母，导致她受伤了，其他几人只是造谣，情节不算严重，她没有研究过这个时代的法律是什么样，造谣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何芸香没办法，只能忍着。
刚到中午，苏月梅和何青松来商店找她。
二人精神疲惫，进门后还不时往身后看看。
曾翠趴在柜台上打瞌睡，何芸香在整理衣服。
曾翠忽然坐起来：“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
何芸香转身看到了父母：“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何青松看看周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何芸香问：“出什么事了？”
苏月梅拉拉何青松的衣服。
何青松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何芸香知道这话不好当着外人说，带着他们到了门口。
“现在有什么话直说吧。”
何青松叹了口气：“哎，我和你妈在家里待不下去了，天天门口被丢的垃圾，倒的泔水，还有屎尿泼在门上的，你奶都躲到你大伯家去了。那院子搞得没法住人了。”
“怎么会这样？”
苏月梅一脸懊悔：“都是我让你做寿衣惹的祸，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让你揽下这个活。”
苏月梅这才注意到何芸香有些走神，脸色也不怎么好问：“你咋啦，不舒服么？”
何青松他们在村子里，不知道最近何芸香这里发生的事情。
何芸香无奈道：“我这里也没好到哪里去，有人造谣说我做的衣服穿了会死人，还有说我给死人做衣服晦气，还有说，我这些衣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何青松梗着脖子：“胡说，他们这是胡说。”
何芸香摇了摇头：“现在也没办法，陆宏文妈妈来看我，结果遇上了人家闹事，被人推倒，伤了腰，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苏月梅惊讶道：“啥，宏文妈受伤了？”
何芸香点头。
苏月梅问：“她有没有不高兴，会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何芸香不想父母担心：“你们最近先在大姐家里住几天，后续，再看情况，我看是有人不想我继续在这里干下去了。”
何青松和苏月梅互相看了看，本想着找女儿想想办法，可现在看来，何芸香这个当事人比他们遇到的麻烦还多。
送走父母，何芸香叫曾翠回家休息，柜台也没什么人，只有几个退款的。
第二天一早，何芸香刚到国营商店门口，只见大家都围在门口，商店门上被人丢了臭鸡蛋，泼了泔水，臭气熏天。
李玲见何芸香来了，拉着她的胳膊：“芸香，这可咋办，弄得这么脏，我们还怎么开门。”
何芸香的事情大家再清楚不过，衣服他们也都买了，当时何芸香还都给他们打了折，倒是没人来退货，也许是顾着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要点面子。
营业员张强说：“何芸香，你看看，都是因为你，被人报复，连带着大家一起遭殃。”
一个女营业员小声嘟囔：“都说了她是瘟神，灾星，还真是，这才来了多久，就整出这档子事，闹心。”
说着她扬声说：“看什么看，看着那些脏东西就能变干净么？张强，你提两桶水来冲干净了。”
何芸香没等他们动手，接过钥匙开了门，进去找了水桶，提水，曾翠帮忙，二人一起把门口清理干净。
何芸香看着柜台，这是她来到这个年代，梦开始的地方，现在看来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
何芸香找到商店管事的王主任。
王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会计出身，打得一手好算盘。为人仗义，对人不错。何芸香的事情他看在眼里，也不忍心。
当时何芸香生意火爆的时候给国营商店也带了不少客流，不少人买衣服的同时顺带买点其他的东西，那个月他们商店的利润都上涨了不少，每个人多拿几块钱。
何芸香和曾翠两个人勤快，嘴甜，见人都是哥哥姐姐叔叔婶子叫着，有时候谁去个厕所，或者有点事情，她们俩也会热情的帮忙，曾翠也是一个小太阳，性格豪爽，平时总是逗得大家笑个不停。
何芸香无奈退了柜台，二人收拾着东西，李玲平时总跟她俩玩，趁着空闲来帮她们打包。
“你们真的不干了？”
何芸香长长的做了个深呼吸：“你也看到现在这种情况，我再继续干下去，谁知道他们还会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
李玲涨红了脸，流着眼泪：“你们走了，谁还跟我说笑呀，他们都是一群闷葫芦。”
何芸香提着打包的衣服和曾翠并肩站在国营商店门口，她回头带着不舍看着这个梦开始的地方，就这么匆匆离开了。
何芸香做了个深呼吸，露出一副自信的表情，揽着曾翠的肩：“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服装店，一整间都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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