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如同利剑般刺破东海上的薄雾,将昨夜激战的痕迹无情地展现在世人面前。海面上漂浮着焦黑的船板、破碎的杂物,以及一些已经失去生命的躯体,随着波浪轻轻起伏。空气中混杂着硝烟、焦糊与血腥的刺鼻气味。北洋水师的舰船上,伤痕累累,士卒们正在军官的指挥下,默默地清理着甲板,修补破损,将阵亡同袍的遗体妥善安置,伤者则被转移到医护船上进行救治。
尽管取得了击退马韩夜袭的胜利,但舰队上下并无多少欢庆的气氛,反而弥漫着一种更加肃穆和坚定的复仇意志。太史慈站在“镇海”号船头,目光扫过这片狼藉的海域,最终定格在西南方向。那里,是敌人溃逃的方向,也是弁韩商人木奚所指出的,马韩与倭人巢穴的所在。
“兴霸,你来得及时。”太史慈对身旁的甘宁说道,语气中带着肯定,“若非你敏锐察觉,迂回包抄,昨夜恐有更大损失。”
甘宁抹了一把脸上尚未洗净的血污,嘿然一笑:“都督运筹帷幄,将士用命,宁不过恰逢其会。这帮蛮子吃了亏,定然缩回老巢。我们正好一鼓作气,端了他们的窝!”
贾逵捧着海图和初步统计结果走来,神色凝重:“都督,甘将军。昨夜一战,我军虽胜,但亦损失艨艟一艘,重伤两艘,轻伤不计,士卒伤亡近三百,箭矢、火油消耗颇巨。敌巢情况不明,若其负隅顽抗,恐又是一场恶战。”
满宠亦冷声补充:“军纪方面,昨夜有七人临阵畏缩,三人擅离职守,已按军法处置,悬首示众。士气可用,但需速战,久则生疲。”
太史慈静静听着,目光愈发锐利。“诸位所言,俱是实情。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放任其巢穴不管,待我等离去,彼等必将卷土重来,沿海百姓永无宁日。况且,”他顿了顿,声音提高,“此战关乎大晋东海霸权,关乎我北洋水师威名!岂能因小挫而止步?”
他转向甘宁,决然道:“兴霸,你率先锋舰队,依旧前出。主力舰队随后跟进。目标,西南敌巢!此战,不留余地,务求全歼!”
“得令!”甘宁抱拳,眼中战意熊熊,“宁必为大军扫清障碍,直捣黄龙!”
休整不到一个时辰,补充了部分箭矢和饮水的北洋水师,再次扬帆起航。庞大的舰队带着复仇的火焰与必胜的信念,劈波斩浪,坚定不移地向着敌人盘踞的海域进发。甘宁的先锋舰队,如同猎豹般率先冲出,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尽头。
经过近一日的谨慎航行,在黄昏再次降临之前,前方终于传来了甘宁派回的快船消息。
根据侦察,马韩与倭人的联合巢穴,位于一处巨大的、被两道岬角环抱的天然深水海湾之内。海湾入口狭窄,易守难攻。湾内停泊着大大小小近百艘船只,其中大部分是马韩的战船和运输船,但也有近二十艘样式更加诡异、船首雕刻着狰狞鬼神像的倭人战船。岸上依山修建了简陋的营寨和了望塔,隐约可见人影绰绰,防卫森严。
“果然是个硬钉子。”太史慈看着甘宁亲手绘制的简易地形图,沉声道,“入口狭窄,强攻必然损失巨大。敌军新败,士气受挫,但据险而守,亦不可小觑。”
众将齐聚“镇海”号指挥舱,商讨破敌之策。王双主张直接强攻,用楼船硬撞入口;徐质则认为应长期围困,断其补给。
甘宁却盯着地图上标注的风向和海湾地形,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都督,诸位,你们看,此时正值初冬,多刮西北风。这海湾口子朝东南,正好是顺风!”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海湾入口处:“敌军船只密集停泊于湾内,若我军以火船开道,乘西北风突入海湾,其后以精锐战舰跟进,乱中取胜,如何?”
火攻!此计可谓大胆至极,风险与机遇并存。一旦成功,湾内敌军船队将遭受毁灭性打击;但若失败,突入的舰队也可能被敌人凭借地形优势围歼。
满宠首先提出质疑:“火攻可行,然敌军必有防备。入口处必有障碍、拦江铁索或弓弩阻击。火船若被半路拦截,则计策败露,我军危矣。”
贾逵也补充道:“且风向是否稳定?若火攻之时风向突变,恐引火烧身。需有万全之策。”
太史慈沉吟不语,目光在地图与窗外风向旗之间来回移动。甘宁的提议虽然冒险,却极具诱惑力,若能成功,可收奇效。
“兴霸此计,虽险,却可一试!”太史慈终于下定决心,“然,需做周密安排。火船不必多,但需快,且需死士操纵,确保其能冲入敌船最密集处。主力舰队需在火起之后,第一时间突入,不给敌人反应和救火的时间。”
他看向甘宁:“兴霸,你可敢领此重任,率死士驾驶火船,为大军开路?”
甘宁哈哈大笑,声震船舱:“有何不敢!宁早就想给这帮杂种来个狠的了!都督放心,宁必亲率锦帆旧部,驾火船冲阵,若不能成功,甘当军令!”
“好!”太史慈重重一拍案几,“既如此,便依此计!各部听令!”
夜幕,再次成为最好的掩护。北洋水师主力舰队,在距离敌巢海湾入口外五里处,悄然降帆下锚,熄灭火光,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
子时前后,西北风渐起,呼啸着掠过海面。
甘宁精心挑选了五艘速度最快的旧式走舸,船上堆满了浸透火油的干柴、硫磺等引火之物,船头还加装了铁锥,用以撞击敌船。他亲自率领五十名最悍不畏死的锦帆旧部,负责操纵这五艘死亡之舟。
“儿郎们!”甘宁站在为首的火船船头,压低声音,但语气中的豪情却丝毫不减,“老子带你们干了半辈子杀人越货的买卖,今天,咱们干一票大的!为了晋王,为了死去的弟兄,也为了咱们北洋水师的威名!让那些倭寇马韩,在火海里哭爹喊娘吧!”
“愿随将军!”五十条汉子低吼回应,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狂热与决绝。
“点火!出发!”
随着甘宁一声令下,五艘火船上的兵士用火把点燃了船尾的引线,然后纷纷跳上后面跟随的小艇。而甘宁所在的主火船,则由他亲自操舵,数名心腹紧随!
五条巨大的火蛇,在西北风的推动下,如同离弦之箭,拖着熊熊烈焰和浓烟,义无反顾地射向那片沉睡中的海湾!
海湾入口处的敌军哨塔立刻发现了这骇人的景象,警钟声、惊呼声瞬间响成一片。零星的箭矢从黑暗中射来,钉在燃烧的船板上,却无法阻挡火船冲锋的势头!
“拦住它们!快放拦江索!”岸上传来敌军将领气急败坏的吼声。
但已经晚了!甘宁精准地操控着火焰翻腾的船只,利用风和海浪,巧妙地避开了仓促放下的几根拦阻索。他目光死死锁定湾内那一片密集的船影!
“轰!!!”
第一艘火船狠狠地撞上了一艘巨大的马韩运输船,烈焰瞬间将其吞噬!紧接着,第二艘,第三艘……五艘火船如同五颗坠落的流星,接连撞入敌船最密集的区域!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冲天而起的烈焰瞬间映红了整个海湾!被点燃的敌船如同巨大的火炬,熊熊燃烧,并迅速引燃了相邻的船只。木头燃烧的爆裂声、敌军惊慌失措的哭喊声、试图救火者的叫骂声……交织成一曲毁灭的乐章!
就在海湾内陷入一片火海,敌军指挥系统彻底瘫痪,所有人都忙着救火或逃命之际——
“全军突击!”太史慈站在“镇海”号上,挥剑直指火光冲天的海湾入口!
蓄势待发的北洋水师主力舰队,如同决堤的洪流,鼓足风帆,划动巨桨,向着那片混乱的火光之地发起了总攻!
“镇海”号一马当先,巨大的船体强行挤开入口处那些试图阻拦的小船和漂浮的障碍物。船楼上的弩炮,冷静而高效地点名着岸上任何试图组织反击的敌军据点,以及那些侥幸未被火势波及、试图冲出海湾的敌船。
甘宁在火船撞上目标的前一刻,已和部下跳入海中,被后续跟进的快艇接应上船。他换乘了自己的艨艟旗舰,浑身湿透,却精神抖擞,如同从火焰中重生的凤凰。
“儿郎们!随我杀进去!抢船!杀人!别放跑一个!”他挥舞着双戟,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咆哮,率领着先锋舰队,紧随着主力冲入了化为人间炼狱的海湾。
湾内的景象堪称惨烈。数十艘船只陷入火海,浓烟滚滚,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许多敌军士兵如同下饺子般跳入海中,但更多的是在船上被活活烧死或窒息。一些未被点燃的船只试图突围,但在北洋水师有序的进攻阵型面前,如同撞上石头的鸡蛋,被楼船的拍杆砸碎,被艨艟撞沉,或被跳帮的晋军士卒屠戮。
王双率领的陆战营,搭乘走舸,开始强行登陆,清剿岸上残敌。他们如同猛虎入羊群,对着那些惊魂未定的马韩和倭人士兵,展开了无情的追杀。
满宠乘坐小艇,穿梭于烈焰与厮杀的海湾之中,他的任务不再是整顿军纪,而是确保投降者不被滥杀,以及——寻找可能存在的敌方首领。贾逵则忙于协调各舰,防止在混乱中发生误撞,并指挥部分船只在外围游弋,堵死任何可能的逃生路线。
战斗,几乎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马韩与倭人的联军,在突如其来的火攻和随之而来的猛烈打击下,斗志彻底崩溃。
在海湾最深处,一艘体型最大、装饰也最为华丽的倭人战船,试图在几艘忠诚护卫船的掩护下,冲破重围。那船上,站立着一个身形矮壮、披头散发、脸上涂着诡异油彩的倭人首领,正声嘶力竭地指挥着。
“找到大鱼了!”甘宁眼睛一亮,立刻指挥座舰靠了上去,“弩炮,给老子打断它的桨!接舷队,准备!”
数支巨大的弩箭呼啸而去,准确地命中了那艘倭船侧舷的桨位,木屑纷飞,船速顿时大减。甘宁的艨艟趁机狠狠撞了上去!
“倭酋受死!”甘宁不待船停稳,便狂吼着第一个跳上敌船,双戟直取那惊慌失措的倭人首领。
那首领身边护卫拼死抵挡,但在状若疯虎的甘宁面前,如同纸糊一般。不过数合,甘宁一戟格开对方劈来的太刀,另一戟如同毒龙出洞,狠狠地刺入了那倭酋的胸膛!
倭酋发出一声凄厉不甘的惨叫,倒地身亡。主将战死,剩余的抵抗瞬间土崩瓦解。
天色微明时,海湾内的战斗基本结束。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焦黑的残骸和尸体,大部分敌船都已化为灰烬或沉入海底,只有少数几艘被俘。岸上的营寨也被王双率部攻占,负隅顽抗者皆被斩杀。
北洋水师的旗帜,在这片弥漫着硝烟与死亡气息的海湾上空,傲然飘扬。
太史慈与甘宁再次汇合,两人望着这片被他们亲手摧毁的敌巢,虽然胜利,但心情却并不轻松。这场胜利,是用火与血铸就的。
“兴霸,此战,你为首功!”太史慈郑重道。
甘宁看着仍在冒烟的海湾,摇了摇头,语气少见地带上了一丝沉重:“功劳无所谓,只盼此战之后,东海能真的安宁一些。”
此战,北洋水师以一场辉煌的火攻大胜,彻底摧毁了马韩与倭人在此区域的重要巢穴,甘宁“锦帆”之名,亦将随着这场“火矢破敌”的传奇,威震东海。然而,这片广阔海洋的征程,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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