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儿童医院pIcU的警报暂时解除，吴德发那条毒蛇的獠牙，终究没能咬断小宝最后一丝微弱的生机。
在医生全力抢救和更换药品后，孩子的生命体征艰难地稳定下来，但依旧脆弱。
苏晓棠守在床边，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灵魂，只有握着儿子小手的那份力道，证明她还活着。
……
青溪县 县政府大楼
路远站在办公室窗口，背部的伤口在愤怒和紧绷的神经下隐隐作痛。
手机屏幕上，赵铁柱的加密信息冰冷地陈列着初步调查结果，
“吴德发失踪。住所、办公室被翻动，关键物品销毁。医药公司配送记录显示，问题批次营养剂为临时加急配送，手续‘完备’。涉事当班护士回忆，药品由一名‘新来的实习医生’经手，特征模糊。线索…被刻意斩断。”
干净，狠辣，不留痕迹。李国华的反击，精准而致命。
路远眼中寒芒更盛。他拨通张卫国的加密频道：
“老鹰，两条线。”
“第一，省医院这边，加双岗。生面孔混入护工、保洁。所有入口，电子监控+物理盯防。小宝的药品、饮食，专人（我们的人）负责，经手必留痕。绝不能再给毒蛇第二次机会。”
“第二，清溪，启动‘清道夫’预案。盯死李国富所有场子、码头、仓库。特别是他手下那帮搞‘拆迁’、‘催债’的马仔。吴德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到他，就找到了斩向李国华的第一刀。”
“明白！”
张卫国的声音沉稳如铁，
“您放心，省城这边，小宝掉根头发，我提头来见！清溪那边，李国富的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结束通话，路远深吸一口气，将翻腾的杀意强行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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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县，常务副县长办公室。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李国华脸色阴沉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着那份市纪委转来的匿名检举材料附件，如同烫手的烙铁。秘书垂手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废物！一群废物！”
李国华猛地将材料扫落在地，声音嘶哑，
“吴德发那个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县长…吴德发…现在下落不明…”
秘书小心翼翼地说。
“死了最好！省得麻烦！”
李国华眼中凶光一闪，
“省医院那边失手了？”
“是…孩子…被救回来了。路远反应太快，医院那边…也加了人手，我们的人…很难再靠近pIcU。”
秘书的声音越来越低。
“哼！算那野种命大！”
李国华冷哼一声，随即脸上露出更加阴鸷的笑容，
“不过…没关系。正餐，还在后面！‘影子’那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找了一对母女，母亲和苏晓棠有六七分像，孩子也差不多大，病恹恹的。台词也背熟了。”
秘书连忙回答，“保证婚礼当天，效果震撼！”
“很好！”
李国华满意地点点头，
“还有…原清溪镇那个破茶厂，审计组明天进驻了吧？”
“按计划，明天上午九点，由县审计局牵头，市审计局派员指导，正式进驻清溪镇茶厂，开展资产清算和经营审计。”
秘书回答。
“嗯。”
李国华端起茶杯，吹了吹并不存在的浮沫，眼神冰冷，
“告诉审计组的王组长（他提拔的人），好好审！特别是路远当镇书记期间，那些招商引资、设备采购、土地流转的账！给我往死里查！鸡蛋里也要给我挑出骨头！我要让路远这个‘改革先锋’的光环，在审计报告里变成一堆烂账和豆腐渣！”
“是！”
秘书应道。
“还有，”
李国华放下茶杯，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林静那边…婚礼前这两天，也别让她太清闲了。找几个‘热心群众’，多关心关心我们这位即将上任的‘县长夫人’…让她感受一下，清溪的‘风土人情’！”
秘书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明白！保证让林处长…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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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宾馆，顶楼豪华套房。
这里是路远和林静婚礼前夜的临时落脚点。
窗外是清溪县城的万家灯火，窗内却弥漫着一丝大战前的凝重。
林静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手不自觉地又抚上小腹。
明天，就是婚礼了。
本该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却笼罩在无形的刀光剑影之下。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林静起身开门，是张卫国。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
“林处长，路县长还在下面和婚庆公司确认最后流程。这是刚熬好的燕窝粥，路县长吩咐送上来，让您务必喝了，早点休息。”
张卫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谢谢张大哥。”
林静接过保温桶，心头微暖。
张卫国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压低声音道，
“林处长，路县长让我转告您，宾馆安保已经升级，他安排的人就在附近。您安心休息，明天…一切有我们。”
林静点点头
“我知道。辛苦你们了。”
张卫国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林静关上门，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
路灯昏黄，行人稀少。
突然，她感觉有些异样。
似乎…有一道目光，从街对面某个黑暗的角落，如同冰冷的蛇信，粘在了她的背上。
她猛地回头望去，对面只有一排关着门的商铺，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是错觉吗？
林静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她拉上厚重的窗帘，将那道令人不安的窥视隔绝在外。
然而，那冰冷的粘腻感，却仿佛留在了皮肤上，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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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清溪镇茶厂。
昔日机器轰鸣的厂房如今一片寂静萧条，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茶香，诉说着曾经的繁荣。
茶厂大门外，挂着“热烈欢迎审计组莅临指导”的红色横幅，在初冬的寒风中显得有些单薄和讽刺。
以县审计局王组长为首的审计组一行七八人，表情严肃地走进厂区。早已等候在此的茶厂厂长周大奎（前文提到过，原来的副厂长，被移送司法机关后，走李国华的路子，平安无事，2003年重回茶厂做厂长，原来的那些老人大多被排挤了）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欢迎欢迎！王组长，各位领导辛苦了！会议室都准备好了，账目凭证也都按您要求备齐了！” 周大奎点头哈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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