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星核壁垒
第七净化军团的残骸被远远抛在身后，如同散落在黑绒布上的金属尘埃。陈序在星海中沉默飞遁，心火在体内静静燃烧，将方才一战带来的些微波澜彻底抚平。米迦勒的溃败，不过是漫长征途上一块稍显硌脚的碎石。真正的考验，在前方。
越是靠近星图标记的原初星核坐标，周围的宇宙环境便越发异常。虚空中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如同经纬线般的淡金色法则网络，这些网络散发出绝对的秩序与排斥意志，任何未经许可的存在靠近，都会引发网络的警报与攻击。星辰的分布也变得极有规律，仿佛按照某种玄奥的阵势排列，拱卫着中心区域。
陈序将心火之力运转到极致，气息与周围环境完美同化，如同一条游走在法则缝隙中的鱼，巧妙地规避着巡逻的盟约舰队和固定的监测节点。他从缴获的水晶中得知，这片星域被称为“秩序疆域”，是星灵盟约的核心控制区，戒备森严。
数月后，前方的景象让陈序停下了脚步。
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广阔的、由纯粹光芒构成的淡金色壁垒，横亘在宇宙之中。壁垒向上、向下、向左、向右无限延伸，仿佛将整个宇宙分割成了内外两层。壁垒表面，无数复杂到极致的法则符文如同活物般流动、生灭，散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威严与坚固**感。仅仅是凝视着它，就能感到自身的存在渺小如尘埃。
原初星核的壁垒。星灵盟约的最终防线，传说中非请莫入的绝对禁地。
根据水晶信息，这道壁垒并非实体，而是由原初星核本源力量交织而成的法则之墙，蕴含着一丝宇宙秩序的本源意志。强行攻击，只会遭到整个秩序法则体系的反噬，瞬间灰飞烟灭。唯有通过特定的“星门”，或者拥有盟约最高权限，才能安全通过。
陈序能感觉到，怀中的钥匙碎片（包括那半块观测者水晶）正传来强烈的、既渴望又排斥的悸动。壁垒之后，就是它们诞生的源头，也是可能被囚禁的最终归宿。
他尝试将神识小心翼翼地向壁垒延伸。神识刚一接触壁垒表面，就如同撞上了一堵蕴含无限弹性的铜墙铁壁，被毫不留情地弹开，甚至引动了几个符文的微光闪烁，一股强大的排斥与警告意念顺着神识反噬而来！
陈序立刻切断联系，脸色微白。好强的防御！不仅物理和能量层面无懈可击，连精神层面的探测都几乎不可能。
“必须找到入口，或者……制造一个入口。”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无边无际的壁垒。强攻是下下策，等同于自杀。利用钥匙碎片的权限？但坤虚很可能已经篡改了权限识别系统，贸然尝试等于自投罗网。
就在他沉吟之际，极远处壁垒的某个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只见一道由纯净圣光构筑的巨大拱门缓缓在壁垒表面浮现！拱门之中，星光流转，形成一条稳定的通道。
“星门开启了？”陈序心神一凛，立刻将气息收敛到极致，隐匿在一块漂浮的陨石之后。
只见一艘庞大如山岳、通体由圣洁水晶打造、船身烙印着太阳与天平徽记的华丽星舰，正缓缓从星门中驶出。星舰周围，跟随着数十艘小型护卫舰，仪仗森严。舰首站着数名气息渊深、身穿白金神袍的修士，为首一人手持权杖，神色肃穆，其能量波动赫然达到了编织境后期！
“是盟约‘裁决圣殿’的使者团？”陈序从水晶信息中认出这徽记，裁决圣殿是盟约中负责执行律法、仲裁纠纷的强大机构，地位崇高。他们此时外出，所为何事？
就在星舰完全驶出星门，通道即将关闭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道漆黑如墨、快如鬼魅的阴影，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从侧面虚空中悄无声息地射出，精准地钻入了即将闭合的星门缝隙之中！
“敌袭！！”裁决圣殿的使者反应极快，厉声怒吼，星舰光芒大盛，无数圣光炮塔瞬间锁定阴影！护卫舰也立刻摆出防御阵型！
但那黑影速度太快，而且似乎对星门机制极其熟悉，在通道彻底关闭前，已然消失不见！
“是‘虚无暗影’的人！他们竟然敢偷袭星门！”使者首领又惊又怒，“立刻禀报圣殿！加强壁垒警戒！绝不能让他们惊扰星核！”
星舰和护卫舰顿时一阵忙乱，强大的探测波扫过四周虚空。
陈序在陨石后屏息凝神，心中却掀起波澜。“虚无暗影”？又一个新出现的势力？听起来像是盟约的敌对组织。他们潜入原初星核想干什么？制造混乱？还是……也为了钥匙碎片？
这对陈序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壁垒内部因这突如其来的入侵，必然会出现短暂的混乱和警戒漏洞！
他耐心等待着。果然，不久后，那道星门再次亮起，一队队气息精悍、身穿符文重甲的“壁垒守军”从门内涌出，配合裁决圣殿的舰队，开始对周边星域进行拉网式搜查。壁垒表面的法则符文也流动加速，显然进入了更高等级的警戒状态。
混乱，就是最好的掩护。
陈序没有选择强行冲击星门，那无异于找死。他的目光，投向了壁垒下方，一片光线相对黯淡、法则符文流动略显迟滞的区域。根据水晶信息和方才的观察，那里似乎是壁垒能量循环的一个次要节点，防御相对薄弱，而且靠近星核的“废弃能量排放区”，平时少有守卫关注。
就是那里了！
他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等到一队巡逻的守军刚刚掠过那片区域，心神稍有松懈的瞬间，动了！
心火之力包裹全身，混沌气息彻底内敛，他化作一道几乎不引起任何能量和空间波动的虚无之影，沿着壁垒表面那细微的法则缝隙，如同壁虎游墙，悄无声息地滑向那个目标节点！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壁垒蕴含的恐怖力量。那流动的符文，每一个都仿佛是一个微缩的世界，蕴含着完整的秩序法则。若非有心火调和混沌，对能量掌控达到入微之境，恐怕稍有异动就会被瞬间察觉、碾碎。
终于，他抵达了那个节点。这里的光芒确实黯淡许多，符文的流转也带着一种“疲惫”感。节点中心，有一个不断旋转的、用于排放废弃能量的微小漩涡。
就是这里了！
陈序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他双手虚按在壁垒表面，心火之力缓缓渗透进去，不是攻击，而是模拟！模拟着废弃能量那种惰性、无害、即将被壁垒自身净化的特性！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危险的操作，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一旦被壁垒识别为“异物”，瞬间就会遭到雷霆打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火之力与壁垒的法则进行着无声的较量。陈序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神魂之力高速消耗。
终于，在巡逻队下一次即将到来的前一刻，壁垒表面对他心火之力的“排斥感”降到了最低！就是现在！
他身形猛地一缩，化作一道微光，顺着那个废弃能量排放漩涡，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壁垒之中！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充满秩序力量的水膜。短暂的窒息感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成功潜入进来了！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壁垒内部的景象，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极致秩序与某种…阴冷腐朽的诡异气息，扑面而来！同时，一个冰冷、戏谑、带着猫捉老鼠般玩味的意念，如同早已等候多时，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呵呵……终于等到你了，小老鼠。本座还以为，你要在外面犹豫到天荒地老呢……”
陈序浑身一僵，缓缓抬头。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片由纯净圣光构筑的平台上，一道笼罩在扭曲阴影中、与坤虚同源却更加凝实的身影，正慵懒地坐在一张由白骨与法则符文交织而成的王座上，幽绿的眸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不是坤虚本体，却是他的一道强大分身！而且，早已在此布下了陷阱！
“欢迎来到……你的葬身之地。”阴影分身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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