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道观中的血腥气息尚未完全散去,但更浓重的是一种无形的紧迫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祭坛虽毁,邪阵已破,孩童获救,但这远非终结。
空气中仿佛残留着阴谋败露后,那双隐藏在更深处、充满恶毒与算计的眼睛的注视。
敌人不会善罢甘休。
“血祭中断,消息封锁不了多久。”
萧执站在临时清理出的院落中,望着逐渐被暮色浸染的天空,声音低沉而凝重,“我们必须假设,此刻‘墟’的爪牙已经知晓此地变故。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只会更加疯狂、更加隐蔽。”
赵铁鹰和玄诚道人摊开了一张陈旧但绘制精细的舆图,上面以朱砂标注了数条蜿蜒起伏、若隐若现的“气脉”,其中最为粗壮、贯穿大周腹心的一条,其光泽仿佛随着烛火的跳动而明灭不定。
“根据残留的阵法逆推,结合此地山川走向与帝都风水格局,”玄诚道人指尖轻点舆图上一处被重重山峦环抱、标有皇家印记的区域,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他们真正图谋的,绝非仅是这偏远之地的数百童魂。其最终目标,极可能是动摇国本——大周龙脉!”
赵铁鹰接口,声音沙哑:“而龙脉气机最为汇聚、亦最为外显,最易被邪术侵染或破坏的核心节点之一,便是西郊皇陵范围内的‘祖龙地窍’。
那里是历代先帝安眠之地,龙气自地窍涌出,滋养陵寝,与国运遥相呼应。
若此地被污,龙脉必受重创,届时山河气运衰败,邪祟横行,‘墟’之力便可长驱直入,再难遏制。”
萧执的拳头悄然握紧。
皇陵,那是萧氏皇族的根基象征,也是王朝气运的锚点之一。
然而,当今陛下——他的皇兄——状态诡异难明,宫城之内暗流汹涌。
那些世代守卫皇陵的禁军、内侍、甚至主持祭祀的宗室耆老,其中有多少已被渗透?
龙脉节点看似守卫森严,或许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敞开了致命的缝隙。
“不能等了。”
萧决断然道,目光扫过院中众人——陈砚书、赵铁鹰、玄诚道人、以及虽疲惫却眼神坚定的苏晚,“我们必须立刻前往皇陵,抢在敌人完成部署或狗急跳墙之前,查明‘祖龙地窍’的真实状况。
若已遭渗透,便需拔除;若尚完好,则须布防。无论如何,”他顿了顿,每个字都仿佛带着金石之音,“不惜一切代价,守护龙脉无虞!”
这已不仅仅是守护萧家的江山。
龙脉关乎这片土地上亿万生民的生息,关乎天地灵气的清浊,是抵御“墟”那种虚无侵蚀之力最重要的天然屏障之一。
龙脉若损,则根基动摇,届时想要驱逐邪佞,将难如登天。
苏晚轻轻走到他身边,手指温柔却坚定地覆上他紧握的拳。
她的脸色依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但眼神清澈而有力,望向他时,充满了理解与支持。
她想起了那些刚刚获救、惊魂未定的孩子,想起了这一路上见过的、因“墟”之力蔓延而凋敝的村庄与城镇。
一种更广阔、更深沉的责任感在她心中涌动。
“此去皇陵,无异于直闯龙潭虎穴。”星澜的声音清冷地响起。
不知何时,他已带着数名观星阁精锐悄然抵达院外,显然是通过苏晚暗中传递的某种星辰印记感应,星夜驰援而来。
他衣袂上还沾染着夜露的湿气,目光扫过舆图上的标记,眼中星辉微闪。
“敌人必已知晓我等破坏了他们的血祭计划,对龙脉的防护只会更加严密,甚至可能设下陷阱,请君入瓮。”
他向前一步,与萧执、苏晚并肩:“但龙脉乃一界气运所系,观星阁监察天地,护持正道,责无旁贷。此行,我与阁中弟子,当与诸位共往。”
萧执看向星澜,重重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晚的目光从丈夫坚毅的侧脸,移到星澜平静却坚定的眼眸,再看向周围每一个愿意为此赴险的同伴。
她深吸一口气,反手握紧了萧执的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一次,我们不再是被动应对,不再是各自为战。为了那些孩子,为了这山河无恙,我们并肩而战。”
没有时间耽搁,甚至来不及好好安抚那些受惊的孩童(已委托可靠村民和两名伤势较轻的护卫暂为照料)。
简单的伤口处理、干粮清水补充之后,一行人便如同离弦之箭,投入了沉沉的夜幕之中。
星夜兼程。
马蹄踏碎山道上的寂静,急促的蹄声在空旷的荒野中回荡,像是敲响了通往最终战场的密集战鼓。
夜风凛冽,刮过脸庞带着初冬的寒意,却吹不散众人心头那团燃烧的火焰。
沿途,偶尔可见远处村庄零星的灯火,更衬托出他们前路的孤寂与未知。
萧执策马在前,目光如炬,穿透黑暗,牢牢指向西方——皇陵所在的方向。
苏晚与他并肩而行,裹紧了披风,默默调息,蓄养着白日消耗的灵力与精神。
星澜闭目片刻,似乎在感应星辰方位与远方可能存在的异常气机波动。
陈砚书、赵铁鹰等人则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旁黑黢黢的山林,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们握紧兵器。
皇陵,那片庄严而肃穆的禁地,此刻在众人心中,已不再是单纯的帝王安息之所。
它是棋盘上最关键的点,是风暴即将席卷的核心。
黑暗中,仿佛能感受到那里弥漫着的不祥预兆,以及潜伏在陵寝阴影深处、磨砺爪牙的狰狞敌影。
夜色浓稠如墨,前路险峻莫测。
但这一行人,已携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义无反顾地,冲向那决定命运的风暴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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