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听好友的劝阻,连夜写了十四首牡丹诗,每一首都耗费了他的心血,自以为比文巢的诗好上百倍。第二天,他拿着诗,兴冲冲地去寻苏婉卿,却发现“苏婉卿”这个名字是假的,根本没人知道这个名字,他找遍了整个江南,都找不到那位头戴牡丹的姑娘。
“我当时就觉得,是文巢搞的鬼!是他故意让那姑娘用假名骗我!”名卢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决定偷偷跟踪文巢,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也好找机会报复他。
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哪里是文巢的对手。跟踪了没几天,就被文巢发现了。文巢二话不说,带着几个手下,把我狠狠打了一顿,打断了我的几颗门牙,还打断了我的一条腿,警告我不要再纠缠。”
“我被打得躺在床上半个月,连吃饭都困难。”名卢捂着自己的嘴,似乎还能感觉到当时的疼痛,“子墨他们来看我,再次劝我,让我放弃,说文巢背景不简单,我们惹不起。可我还是不甘心,我觉得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伤好之后,没有听好友的劝告,反而去了官府,状告文巢伤人。可他没想到,文巢早就买通了官府,还在公堂上反咬一口,说他跟踪的不是自己,而是魏国公的小女儿魏姣,意图不轨。
“魏国公权势滔天,官府哪里敢得罪?”名卢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他们根本不听我的辩解,当场就把我打了一顿,还说我罪加一等,关进了大牢。我在大牢里受尽了折磨,好在我平日里结交的一些好友讲义气,凑了一大笔钱,才把我从大牢里赎了出来。”
“出来之后,我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名卢说,“我觉得魏姣一定就是那个苏婉卿,是文巢把她藏了起来。我决定去魏国公府求见魏姣,问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去了魏国公府,可守卫根本不让我进去。我在府门外守了三天三夜,终于见到了魏姣。可魏姣却告诉我,她根本不认识什么“苏婉卿”,也从来没见过我,还说我是疯子。”
“魏国公听说了这件事,勃然大怒,说我骚扰他的女儿。”名卢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让人打断了我的另一条腿,把我扔出了国公府。”
两条腿都断了,名卢彻底成了一个废人。子墨他们得知后,彻底寒了心,再也没有来看过他。家里人也觉得他丢人现眼,把他赶出了家门,与众叛亲离。
“我躺在大街上,没人管我,没人问我。”名卢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当时就想,不如死了算了。可我又不甘心,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后来,他拖着断腿,艰难地爬着,潜入了文巢的府邸。在文巢的书房里,他发现了几本合订本,上面写满了诗词,有“唐诗三百首”,有“豪放派诗词大全”,作者各不相同。他当时就明白了,文巢的诗,都是抄来的!
“我当时高兴坏了,觉得终于可以揭穿他的真面目了。”名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可很快又沉了下去,“我把那些合订本偷偷藏了起来,等着找个机会,好好羞辱他一番。”
没过多久,他就听说文巢要去参加一位大人物的寿宴,还要在寿宴上作诗贺寿。他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提前就躲在了寿宴的角落里,等着文巢出丑。
“那天的寿宴很隆重,来的都是达官贵人。”名卢说,“文巢果然在众人面前卖弄,说要作一首贺寿诗。我当时就跳了出来,指着他,说他的诗都是抄的。”
他走得太近,甚至能闻到文巢身上淡淡的墨香。可文巢却一点都不慌张,反而镇定自若地张口就来,吟了一首贺寿诗,辞藻华丽,寓意吉祥,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我当时就懵了,他吟的这首诗,不在我偷来的合订本里。”名卢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可我还是不信,我说他肯定是抄了别的,然后拿出了那些合订本,想要证明自己。”
可他翻遍了合订本,都没有找到文巢吟的那首诗。众人见状,都以为他是嫉妒文巢,故意来捣乱的,纷纷指责他。
“我当时心如死灰。”名卢的声音哽咽了,“我背了那么多诗,呕心沥血写了那么多诗,竟然不如一个抄书的。我又一想,他肯定是提前背了别的合订本,我没找到而已。”
就在众人要把他拉下去的时候,文巢却假惺惺地站了出来,为他求情。说文巢说,他也算是个才子,不如让他也作一首贺寿诗,若是比自己的优秀,就证明他也是个有才之人,放他一条生路。
“我当时大喜过望,觉得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名卢说,“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写下了自己呕心沥血之作,递给了那位大人物。”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位大人物看了他的诗之后,竟然勃然大怒,说他的诗“大逆不道”,当场就下令,打断他的双腿,在他脸上刺青,发配边疆。
“我的双腿本来就断了,他们又打断了我的腿骨。”名卢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脸上被刺了‘贼’字,火辣辣的疼。他们把我绑在马上,一路颠簸,行到半路,兵卒嫌我麻烦,就把我扔到了乱葬岗,让我自生自灭。”
说到这里,名卢已经泣不成声。他在乱葬岗躺了三天三夜,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好在有个守墓的老人,心地善良,把他捡回了家,给了他一口吃的,才让他活了下来。
“我在守墓老人家里养了几天,才从老人那里得知,那天的那位大人物,竟然是当今的皇上!”名卢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文巢因为那首贺寿诗,被皇上封为了文巢公,还借连坐之名,抄了我的家,把我的家人都发配到了苦寒之地。”
家破人亡,众叛亲离,双腿尽断,脸上刺青,名卢彻底陷入了绝望。直到有一天,他想起父亲曾经给南域洪家的家主维修过阵法,洪家的人应该会念及旧情,帮他一把。于是,他就靠着两只手臂,从乱葬岗出发,一路向南,爬了过来。
“这一路,我不知道爬了多久,吃了多少苦。”名卢的声音越来越低,“饿了就吃草根、树皮,渴了就喝泥水,遇到野兽就只能拼命躲。要不是心里还有一丝希望,我早就死了。”
他抬起头,看着姜明镜,眼里充满了哀求:“姜宗主,我知道你是个高人,求你帮帮我!只要能报仇,我做牛做马都愿意!”
说完,他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头撞在泥泞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很快就磕出了血。
姜明镜一直静静地听着,手里还拿着半只烤鸡,慢悠悠地啃着。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同情,也不愤怒,像是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等名卢磕得差不多了,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淡:“报仇啊,挺麻烦的。”
名卢的身体一僵,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姜明镜却没管他,指了指旁边的泥地,又从地上捡起一节干净的小树枝,递给他:“先别忙着磕头,把你的名字写在地上我看看。”
名卢愣了愣,不明白姜明镜为什么突然让他写名字。但他还是接过树枝,用尽力气,支撑着身体,在泥泞的土地上,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可他的手却不听使唤,树枝在泥地上划出的,都是些歪七扭八的痕迹,弯弯曲曲,断断续续,根本连不成“名卢”两个字。
他试了好几次,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那些原本烂熟于心的笔画,像是从他的脑海里消失了一样,怎么都写不出来。
名卢的脸色越来越白,手里的树枝“啪嗒”一声掉在泥地上。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的痕迹,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茫然。
“我……我怎么写不出来了?”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我的名字……我怎么写不出来了?”
姜明镜啃完最后一口烤鸡,把骨头扔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他站起身,看了眼瘫在地上、彻底崩溃的名卢,眼神里终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这可不是简单的悲惨遭遇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是神魂受损,还是被人下了什么邪术?
他没说话,转身朝着草坡上方走去。阿阮已经驾着青竹飞舟落在了草坡上,林小满和洪乔站在船边,看着下方的景象,脸上满是不忍。
“宗主,要带他一起走吗?”阿阮轻声问道。
姜明镜的脚步顿了顿,收回神识,回头看了眼还在茫然无措的名卢,摇了摇头:“不用。给他留点吃的,我们走。”
阿阮点了点头,从储物袋里拿出几包干粮和水囊,放在名卢身边。
姜明镜纵身跳上飞舟,靠在船舷上,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他看着下方渐渐远去的名卢,心里嘀咕着:“真是个麻烦事。不过……比看那些才子作诗有意思多了。”
青竹飞舟再次升空,化作一道青芒,朝着青云宗的方向飞去。下方的泥泞土路上,名卢依旧瘫在那里,眼神空洞地看着地上歪七扭八的痕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名字……我怎么写不出来了……”
荒郊的风又吹了起来,带着泥土的湿气,卷走了烤鸟的香味,也卷走了名卢微弱的哭声。只有那道长长的泥痕,和地上歪扭的痕迹,证明这里曾经有过一个绝望的灵魂。
“宗主,为什么不带上他?”
“他有自己的机缘,他能自己复仇。”
《想让我当反派?我偏要摆烂》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墨坛书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墨坛书屋!
喜欢想让我当反派?我偏要摆烂请大家收藏:(m.motanshuwu.com)想让我当反派?我偏要摆烂墨坛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