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澈于葬星海碎星区,与时空帝君辰、秦昊、岳红翎、宇文拓等联盟精锐密谋奇袭,磨砺锋镐之际。遥远星域之外,那艘自联盟战场边缘悄然退却、如同死寂星辰残骸般悬浮的毁灭宫殿深处,并非真正的沉寂。
宫殿最核心的禁室,并非富丽堂皇,而是一片仿佛浓缩了宇宙最深邃黑暗的虚无空间。在这片虚无的中心,一具由星辰骸骨与暗影精髓构筑的躯体,正端坐在一张同样由不知名星骸雕琢而成的巨大王座之上。
他,正是万劫星主·星骸。
此刻的他,并非之前出现在联盟战场边缘时那模糊的意志投影,而是一尊半凝实的躯体。暗沉如永恒夜幕的底色上,流淌着暗金色的、仿佛蕴含无尽劫数的古老图腾纹路。肩甲如同狰狞的龙首吞口,胸甲倒映着混沌初开的景象,臂甲与腿甲上蜿蜒着毁灭雷霆般的纹路。面容俊美却带着非人的威严,肤色内蕴着星骸尘埃般的奇异质感。
最为摄人的,是他的双眼。左眼如同一个微型归墟黑洞,吞噬着周围一切光线与希望;右眼则仿佛倒映着一整条冰冷死寂的寂灭星河,万古的寒意在其中流淌。长发并非实体,而是呈现出流动的星雾状态,暗蓝色的微光在其间明灭。
这具半凝实的躯体,散发出比之前意志投影强横百倍不止的威压,只是被这毁灭宫殿的特殊禁制牢牢束缚在内,未泄露分毫。即便如此,整个禁室的空间也在无声地扭曲、呻吟,仿佛不堪承受其重。
星骸的左眼(归墟黑洞)缓缓转动,视线似乎穿透了毁灭宫殿的壁垒,穿透了无尽虚空,投向了某个混乱而遥远的方向——正是葬星海。
“混沌的气息……归墟的种子……时空的涟漪……还有……一丝熟悉的‘饥饿’……”他低沉的自语在虚无中回荡,声音干涩,如同星辰风化的尘埃摩擦,“有趣的小家伙们,终于开始……自己找寻生路了么。”
他似乎在欣赏着一场由蝼蚁主演的、试图撼动巨树的戏剧。那目光中,有漠然,有审视,也有一丝极其隐晦的、仿佛看到某种有趣实验结果的玩味。
“元初界……终于也忍不住,开始落子了。以‘舞台’为名,行‘观测’与‘投资’之实……呵,还是那么道貌岸然。”星骸的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近乎冷酷的弧度。
他想起了许久之前,在那座废弃的毁灭行宫中,那个渺小却坚韧、身怀奇异混沌气息的身影——云澈。是他,亲自引导那个小家伙,拿到了那把与“源初”相关的混沌神弓。当时他便觉得,此子或许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变数”,一个搅动死水、让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大鱼”不得不显形的棋子。
如今看来,这颗棋子,并未在暗潮星渊中沉沦,反而获得了更深的造化,甚至引动了元初界的关注,开始主动撬动棋盘。
“归墟之眼……钥匙……寂灭……虚无……”星骸低声念着这些关键词,右眼(寂灭星河)中光芒微微流转,“都在等待那个时刻么……那么,就让这场前奏,再热闹一些吧。”
他并非要亲自下场。以他如今的位格和状态,直接介入这种层次的局部冲突,得不偿失,且会立刻引来归墟守望者乃至其他古老存在的直接干预。
但他可以……添一把柴,扇一阵风。
星骸抬起一根由星辰核心雕琢而成的手指,指尖一点幽暗到极致的星芒缓缓凝聚。这星芒,与之前他加速星辰寂灭时所用的,有本质不同。它更加内敛,更加隐晦,仿佛一个标记,一个坐标。
他指尖对着虚无轻轻一点,那点幽暗星芒便无声无息地消散,仿佛融入了宇宙背景的辐射之中,以一种超越常规法则的方式,朝着葬星海的方向,悄然传递而去。
这并非攻击,也不是能量干扰,而是一个诱导信号。一个能够被某些特定的、对混乱与毁灭能量极其敏感的“猎食者”感知到的微弱信号。葬星海本就环境恶劣,能量紊乱,多出这么一丝几乎无法被常规手段侦测的“异常”,再正常不过。
“饕餮那老伙计,睡了这么久……也该让它活动活动筋骨了。葬星海那种地方,混乱的能量残骸,绝望的灵魂碎片……对它而言,应该是不错的零食。”星骸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
他口中的“饕餮”,正是那头曾随他一同现身、震慑各方,以不朽神只为食的弑神古兽!在毁灭宫殿易主、星骸蛰伏的这段时间里,这头恐怖的古兽也一直沉眠于宫殿深处,消化着过往的“收获”。
星骸释放的这个微弱诱导信号,并非召唤饕餮真身前往——那动静太大。而是如同在饕餮沉眠的意识边缘,轻轻拨动了一根弦,让它感知到“葬星海”方向有“食物”和“混乱”的气息,从而可能驱使它在附近星域活动、或者派遣其麾下的次级饕餮兽前往探查觅食。
万灵妖域的那头“梼杌”,与饕餮同为上古四恶兽,虽非同族,却有着相似的血脉渊源和对混乱能量的喜好。若梼杌真如云澈所邀前往葬星海,与可能被吸引来的饕餮(或其麾下)遭遇……那场面,或许会变得更加“精彩”。
做完这一切,星骸收回了手指,重新归于沉寂。那半凝实的躯体在王座上缓缓放松,双眼闭合,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仿佛再次沉入永恒的孤寂与等待。
他只是随手布下了一颗游离的棋子,掀起了微不足道的一缕风。但这缕风,吹向已然暗流汹涌的葬星海,会与云澈等人的锋镐、与魔道的防备、与可能到来的梼杌,碰撞出何种难以预料的变化?
风暴往往源于微澜。星骸这位古老而恐怖的存在,哪怕只是漫不经心的一次注目,一次轻弹,也足以让局部的命运之弦,发生危险的偏转。
葬星海的舞台,在云澈等人眼中,是为联盟搏杀出的生路。而在更高维度的存在如星骸眼中,或许,只是一场序幕中有趣的插曲,一次对棋子成色的检验。
但无论如何,箭已离弦,锋镐既出。葬星海的血与火,即将无可避免地,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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