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时间,转瞬即逝。
三更的梆子刚敲响,张广才就披衣坐了起来。他再也睡不着,今日,就是陛下限令查清严霜之灾的最后一天。
他鼻子轻嗤一声,苏漓,永宁公主。区区一个异姓公主,还真拿自己当祥瑞看了?
今日金銮殿上,自己一定要将她死死踩在脚下,再也别想翻身。
想当初,宫长安就是太大意了,才会翻船。
这次,自己做的百密无一疏,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他就不信,苏漓这次还能跟以往那般幸运。
这次严霜之灾,大熙国中受灾严重,不论是粮食还是菜,几乎冻坏大半。到时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会出现大批灾民。历代造反,不全都是那些饥民搞出来的?
反正,他也做好了拖家带口逃离大熙的准备。
在哪里当官不是当官,良禽择木而栖,将来琅霄的重臣里面,定有自己一席之地。
更何况,那人已经应承自己,早已在琅霄,给自己置下了宅院,比现在的御史府,更大更气派。
眼看上朝的时辰快到了,御史夫人帮他穿戴好,又正了正官帽。“老爷,今日上朝,仔细着些。”
“放心吧,这次为夫,是万无一失。”
他迈着方步走了出去,夫人觉得自己的左眼皮,突然跳了跳。
金銮殿殿内,龙涎香缭绕,却压不住满朝文武间的凝重。
龙椅上的皇帝面色沉郁,目光扫过阶下百官。
“陛下!” 一声奏请骤然打破沉寂,御史大夫张广才走出队列,面色看似平静,嘴角却噙着一抹得意的笑意。
他手持芴板,跪在大殿道:“严霜之灾已十余日,灾情严重。陛下命永宁公主督办查案,今日乃是最后期限。可如今时辰已至,灾情并无好转。”
他扭头看向苏漓,“公主,臣说的对么?”
苏漓今日身着一袭素色宫装,鬓边仅簪一朵白玉兰,纤细的身姿却挺拔如松,站在她身边的,是二皇子李文玥。面对张广才的质问,她脸上不见半分慌乱,甚至连眼底的波澜都未曾有过。
李文玥下意识想上前替她辩解,却被苏漓用眼神轻轻制止。
待张广才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死寂,百官皆屏息凝神,目光齐聚在苏漓身上。
这张广才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谁不知苏漓现在是陛下眼中的红人?
苏漓缓缓迈步,裙摆轻扬,一步步走到殿中央,对着龙椅上的皇帝盈盈一拜,声音清越如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陛下,严霜之灾的真相,臣女已然查清。”
话音落,她目光淡淡扫过张广才。那一眼,不带有任何怒意,却如同一道寒泉,瞬间浇在张广才心头。
张广才陡然一滞,瞳孔微微收缩。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处理掉所有痕迹,苏漓怎么可能查清?
张广才在心底不断安慰自己,可指尖却下意识地攥紧了笏板。
“陛下,” 大理寺卿纪夜澜紧随其后出列,一身绯色官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声音沉稳有力,“臣有事禀报。
臣前两日抓到一个男子,自称陈三,出现在官坟一带,行迹可疑。”
纪夜澜的目光扫过张广才,继续说道:“这次严霜,来历不明。后来,臣和公主取了受灾最重的几个地方的冻土,里面皆有骨粉气味。
经过多方查找验证,最终确定,这冻土内的骨粉,就是出自官坟。
这官坟,平日都有官兵把守。可是,在臣押解陈三去官坟对质之时,却无一人看守。
后来,陈三招认,他并非去挖坟掘墓,而是受人指使,看官坟是否恢复原样。
臣在查到陈三和刑部大牢的牢头张星有勾结时,就请了刑部陆大人暗中帮忙,查明是有人贿赂了官坟官兵,暗中撤掉官坟岗哨,致使有人偷掘了官坟大量人骨。”
张广才的身子,忽然抖了抖。
他强作镇定,不可能,不可能。那些往来书信,自己早就全烧掉了,他们什么也查不到!
想到这里,他似乎有了底气,挺直腰背,神色也平静下来。
他们在诈自己,自己绝不能上当。
“就在陈三准备供述幕后指使之人时,突然身亡。后来查明,他是中了一种叫无忧的奇毒。经过永宁公主辨认,这种奇毒,是出自琅霄。”
群臣顿时哗然,金銮殿上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没想到,这大熙寒灾,竟然还牵扯到了琅霄。
陆广才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悄悄低下头,不欲让人看见。
这么隐秘的毒,他们竟然也查的出来?
“臣和陆大人继续查下去,终于查到线索。那张星,是张大人远房亲戚之子侄。”
张广才猛地抬起头:“不过是远房亲戚罢了,这也要和我扯上关系?纪大人莫非要对老臣欲加之罪?”
纪夜澜低头看了他一眼,“张大人,莫急。”
陆砚川走出队列,躬身道:“启禀陛下,臣有证据。”
张广才身子一震,看向陆砚川。
“此毒狠辣,只要接触过此毒的,不论是盛放在什么器皿,都会留有一定毒素在手。公主告诉臣一个方子,只要将手浸泡在特定药水里,手指都会呈现淡淡蓝色。
那张星,已经试过。手指果然呈蓝色,已经被臣下了狱。
张大人若要还自身清白,只需一试便可。”
云启帝舒展了眉头,“这个法子甚妙。快上药水,还张大人一个清白。”
张广才瞪大了眼睛,他怎么没得到消息,张星被下了大狱?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身子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
不一会儿,内侍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过来,放在了张广才的面前。
“张广才,把手伸进去。”
御座上传来皇帝威严的声音。
张广才硬着头皮将两只手伸了进去,片刻,才拿出来。
他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满殿大臣也忍不住,围上前来,看个究竟。
不知谁喊了出来:“变了,变了,颜色变了!”
“是啊,变蓝了,变蓝了。”
云启帝大喝一声:“张广才,你还不说实话么?!”
张广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打死他也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验毒之法?
他哭喊着,头深深抵在地面上:“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满心的绝望和不可置信,怎会这样,怎会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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