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和李猛的名字被刻在了据点中央一根粗大的承重柱上，用鲜血混合着焦炭，触目惊心。这是林爻大立的“英烈柱”，也是无声的警告。
损失两名战斗人员的空缺，必须立刻填补。据点的发展，不能因人员折损而停滞。
“我们需要人。”林爻大在核心会议上直接点明，“战斗人员，劳动力，都需要补充。”
苏沐有些犹豫：“这个时候从外面招人……会不会太冒险？内部刚刚稳定下来。”
“稳定？”林爻大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稳定是因为我们足够强，能压住一切不安分。不是因为人少。人少，只会越来越弱，直到被尸潮或者别的什么吞掉。”
王琨点头：“同意。但吸纳新人，必须严格筛选。不能重蹈阿龙的覆辙。”
雷浩拍着胸脯：“交给俺！保证把那些歪瓜裂枣都踢出去！”
“不。”林爻大否决，“这次，我亲自来。”
消息通过区域频道有限度地放了出去——“龙裔据点”（林爻大随意取的名字，为了听起来有气势）招募幸存者，包食宿，有武装保护，但需经过严格审核，并遵守绝对纪律。
消息一出，如同在死水潭里投下石头。周边挣扎求生的零星幸存者，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开始向据点外围聚集。
几天后，据点大门外，已经聚集了二十几个形色各异、面黄肌瘦的男男女女。他们眼中混杂着渴望、警惕、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林爻大站在加固后的大门上方，雷浩、王琨分立两侧，下面是持械警戒的据点成员。气氛肃杀。
“想进来，可以。”林爻大的声音通过简易扩音器传出，冰冷没有任何感情，“三条规矩。”
“第一，绝对服从我的命令。没有为什么，只有执行。”
“第二，按贡献分配资源。想吃饱，想活得好，就拿命去拼，拿价值来换。”
“第三，背叛者，死。”
他目光如冰锥般扫过下面一张张脸：“现在，觉得自己能做到的，往前走一步。做不到的，滚。”
人群骚动了一下。大部分人在犹豫后，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只有三五个人眼神闪烁，最终低下头，默默退后，消失在废墟中。
初步筛选。
“第二步。”林爻大对雷浩示意。
雷浩拎着一个沉重的袋子走下去，哗啦一声将里面的东西倒在空地上——是几十把锈迹斑斑、缺口卷刃的砍刀、钢筋和木棍。
“每人挑一件顺手的。”雷浩咧嘴，露出白牙，笑容却带着寒意，“跟老子过过招。能接住三下不倒的，留下。”
下面的人群顿时哗然！
“这……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我们饿了好几天了，哪有力气打架！”
“不公平！”
林爻大面无表情：“废土，没有公平。只有强弱。不敢的，现在可以走。”
又有一部分人骂骂咧咧或者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剩下大约十五人，互相看了看，最终咬牙上前，挑选了“武器”。
考核开始。
雷浩如同猛虎入羊群，他甚至没动用能量护盾，仅凭着一根普通的实心铁棍。
“砰！”一个试图格挡的壮汉连人带“武器”被砸飞出去，手臂明显变形，惨叫着倒地。
“太慢！”雷浩侧身避开一根捅来的钢筋，反手一棍抽在偷袭者腰眼，那人直接蜷缩着吐白白沫。
“没吃饭吗？”他格开一把砍来的破刀，一脚将对方踹出五六米远。
场面近乎一面倒的碾压。惨叫、骨裂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苏沐在不远处看着，脸色发白，扭过头去。王琨则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眼神锐利。
林爻大静静地看着。他不需要善良的绵羊，需要的是能在尸口下挣扎求生的狼，哪怕是瘸腿的狼。
最终，能勉强在雷浩手下撑过三下（大部分是雷浩放水，或者只是格挡和闪避）的，只剩下八个人。个个带伤，气喘吁吁，看向雷浩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第三步。”林爻大亲自走了下来，来到这八人面前。他挨个审视着他们，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他问第一个眼神凶悍，脸上带疤的男人。
“……修车的。”男人喘着粗气回答。
“据点有辆废弃皮卡，三天内让它能动起来。做不到，滚。”
男人愣了一下，咬牙点头：“……我试试。”
“你，”林爻大看向一个身材瘦小，但刚才动作异常灵活，躲开了雷浩两次重击的年轻人，“身手不错。跟过谁？”
年轻人眼神闪烁：“……没，自己瞎练的。”
“王琨，”林爻大头也不回，“带他去试试弩。五十米外，打不中酒瓶，手打断，扔出去。”
年轻人脸色瞬间惨白。
林爻大继续问下去。
“你，识字吗？会算数吗？”
“你，懂种植吗？认识野菜吗？”
“你，受过什么伤？有什么隐疾？”
问题直接而残酷，剥掉了一切伪装，只问最实际的价值。
八个人，最终又剔除了三个——一个撒谎被识破，一个什么技能都没有还态度倨傲，一个被检查出有严重暗伤，活不了多久。
只剩下五个人。修车工，身手灵活的年轻人（被王琨证实弩箭天赋不错），一个懂点草药知识的老农，一个沉默寡言但眼神坚定的前建筑工人，还有一个是唯一通过考核的女性，自称是护士。
五个人站在那儿，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精神和肉体都濒临极限，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归属感？
“记住你们今天的狼狈。”林爻大看着他们，声音依旧冰冷，“记住是谁给了你们活命和变强的机会。”
“也记住那根柱子上的名字。”
“在这里，价值，是你们唯一的护身符。”
他挥了挥手：“雷浩，带他们进去。安排住处，给一顿饱饭。明天开始，分配任务。”
“是！”
五个新人被带了进去，如同通过了一场残酷的入学考试。
大门缓缓关上，将外面世界的绝望与危险暂时隔绝。
苏沐走到林爻大身边，看着那五个相互搀扶、踉跄前行的背影，轻声问：“这样……真的好吗？”
林爻大望着据点点起的零星灯火，语气没有任何波动：
“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源，去感化和培养圣人。”
“筛掉沙子，留下石头。”
“哪怕这些石头带着棱角，沾着泥。”
“但只要能用，能砌进墙里，巩固我们的堡垒……”
他顿了顿，转身走向银行大楼。
“就够了。”
冷酷的补充完成。
据点的血液得以更新，力量得以补充。
而那把衡量价值的冰冷筛子，将会一直悬在每个人的头顶。
在这废土，温情是毒药，唯有绝对的利益和力量，才是生存的基石。
林爻大深谙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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