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府内灯火通明,压抑的哭泣与官兵的呵斥声在雕梁画栋间回荡。
苏琅嬛独自立于书房窗前,手中紧握着那几本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账簿,指尖冰凉,心中却如烈火灼烧。
斩断玄拓财路固然解气,但随之而来的反噬,必将如同狂风暴雨。
果然,该来的人,还是来了。
府门外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肃静,紧接着是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和铠甲摩擦声。
所有嘈杂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与恐惧。
片刻后,书房的门被无声推开,一道身着玄色绣金常服、头戴金冠的身影,逆着外面走廊的灯光,缓缓步入。
正是耀罗格玄拓。
他没有带任何随从,独自一人。
但那身帝王威压,却让偌大的书房瞬间变得逼仄。
他挥手,示意跟在身后战战兢兢的官员和侍卫全部退下,并关上了房门。
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烛火跳动,映照着彼此模糊而戒备的面容。
耀罗格玄拓的目光首先落在那几本摊开在书案上的特殊账簿,从前在大胤时,那双总是对她温柔含笑的眼睛,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缓步走近,没有去看苏琅嬛,而是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账簿上“内库”、“红货”等字眼,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
“皇后,好手段。”他开口,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听不出喜怒,却带着冰锥般的寒意,“不仅当街‘见证’天罚,替孤清理门户,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掘出谷的‘钱袋子’。孤真是……小瞧了你。”
苏琅嬛转过身,面对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惧色,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陛下谬赞。臣妾只是做了分内之事,查处不法,安抚民心。至于这些账簿记载了什么,臣妾愚钝,尚未完全看懂。不如陛下为臣妾解说一二?比如这‘内库’指的是何处?这‘红货’又是什么稀罕物什?在玄鹰律法中,郡王与国君竟可拿着无辜良民当物件儿,随意进行交易买卖?”
“伶牙俐齿!”耀罗格玄拓猛地抬眼,目光如鹰隼般攫住她,那压抑的怒火终于开始升腾,“苏琅嬛,你以为你是谁?真当自己是鹰神派来的圣女,可以随意插手孤的国事,断孤的财路,动摇孤的根基?!”
“臣妾不敢。”苏琅嬛迎着他的目光,不退不让,“臣妾只是见不得有人草菅人命,更见不得有人用百姓的血泪,去填永远也填不满的欲望沟壑。陛下若觉得臣妾做错了,大可废了臣妾这皇后的虚名,将臣妾囚禁起来,或者……干脆杀了臣妾,一了百了。”
“杀了你?”
耀罗格玄拓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沉的笑声滚在喉头,充满了讽刺与扭曲的占有欲。
“杀了你,岂不正中某些人的下怀?朕偏不!孤就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在孤的身边,看着孤如何坐稳这江山,看着那些痴心妄想的蠢货,如何一个个绝望!”
他逼近一步,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今日之事,是你做的也好,是宇文明翊那杂碎在背后搞鬼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成功激怒了孤!”
苏琅嬛心头一紧,面上却冷笑道:“陛下何必动怒?若觉得这婚约束缚了你,也束缚了我,大可以一纸诏书公告天下,解除婚约,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对双方都好,也省得陛下整日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解除婚约?”
耀罗格玄拓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刺中了最敏感、最不容触碰的逆鳞,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狂暴而危险。
他猛地伸手,一把攫住苏琅嬛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某种偏执的疯狂而微微颤抖:
“苏琅嬛,你给朕听清楚!这婚约,是孤立的!你这皇后之位,是孤给的!只要孤不点头,你生是孤的人,死是孤的鬼!想解除婚约?除非孤死!”
他猛地将她拉近,面具几乎要贴上她的额头,那双眼睛里燃烧着骇人的火焰:“至于宇文明翊……他不是很能耐吗?不是在孤的国土上兴风作浪,还想把你夺回去吗?好!很好!”
他松开她的手腕,后退一步,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冷酷与杀伐决断,对着门外沉声喝道:“来人!”
门外候命的影卫首领应声而入,单膝跪地。
“传朕密令!”耀罗格玄拓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毒液与杀意,“动用所有‘影刃’,联合各地驻军暗哨,不惜一切代价,搜捕大胤太子宇文明翊及其所有党羽!格杀勿论!孤要他的人头,更要他……死无全尸,魂飞魄散!”
“诺!”影卫首领领命,瞬间消失。
耀罗格玄拓重新看向脸色微微发白的苏琅嬛,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快意的弧度:“听到没有?他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死人。一个因为你而死的死人!”
苏琅嬛强迫自己保持镇静,“你可别忘了,你刚与大胤休战!宇文明翊是否在玄鹰境内尚未可知,你如此做,无异于彻底斩断合盟……”
“你已经见过他,不是么?”
“没有!”苏琅嬛一口否定。
“你不是心系百姓吗?不是慈悲为怀吗?那就好好看着,看着你心心念念的旧情人,是如何因为你,一步步被逼入绝境,如何因为对你的痴心妄想,而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吐出最恶毒的诅咒:“苏琅嬛,孤就是要让你亲眼看着,看着宇文明翊爱而不得,生不如死!看着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追杀,看着他所有的希望在你面前粉碎!这就是你违逆孤、帮助他的下场!孤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彻底毁了你在意的一切!你这辈子,都休想逃离孤的手掌心,更休想……得到任何解脱!”
说完,他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书案上那些刺眼的账簿,袖袍一拂,竟不再追究,仿佛那些比起折磨她和宇文明翊而言,都已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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