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道被她这番歪理气得够呛,颓然坐回椅子,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
“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
他摆摆手,“你总有你的道理,总把自己豁出去。”
张谦已经被找到,柳晴晚跟他说了自己将张谦炼化的事,林远道只表示理解,毕竟他生前残害张夫人,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
“我们的人送陈玉离开北河城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柳晴晚点点头,当初张谦折磨陈玉折磨得面目全非,如今自己得了这般下场,也算是报应。
“我想见这位夫人一面。”
林远道:“我派人去寻。”
林远道知道柳晴晚心思缜密,如今北河城危机四伏,又这么着急见陈家遗女,定然有其中缘由。
或许她身上有年家勾引北荒人的证据。
他的人如今盯着陈文琅的动向,“用不用我们把他抓来?”
陈文琅躲在北河城客栈,周围都是他们的人,陈文琅知道自己迟早要被他们抓了去。
柳晴晚本想用陈文琅引出北荒人,但现在看来北荒人已经联系上了年家。
这北河城勾结北荒部落的人家不止陈家一个啊。
林远道靠在墙边,“既然已经确定年家不干净,那个陈文琅也是个不安分的祸根,不如趁现在把陈文琅直接抓过来,连同年有琛一块拿下!快刀斩乱麻,省得夜长梦多,一个个收拾起来麻烦。”
柳晴晚:“不行。”
“舅父可知,如今外面,甚至可能很快全城都会传遍的消息是什么?是张县令贪墨事发,盗取官印财物,畏罪潜逃,不知所踪。”
林远道眉头一皱:“这是年有琛他们放出来的风声?想混淆视听,把水搅浑?”
他们想用‘张谦潜逃’这盆脏水,既掩盖张谦被他们折磨致死的真相,又能给官府查案制造障碍,甚至可能借此攀诬他人。
若现在同时动年有琛和陈文琅,动作太大,他们狗急跳墙,很可能会立刻将‘张谦潜逃’的谣言坐实,甚至伪造出‘张谦逃往北荒’或‘被仇家截杀’的证据,把事情彻底搞乱。
届时,张谦这条线就真的断了,死无对证,他们反而可以趁机脱身或反咬一口。
她顿了顿,眼中寒光更盛:“但我们现在有一个他们绝对想不到的致命把柄。张谦的尸首,还在年府。”
林远道眼睛一亮:“你是说……”
柳晴晚点头,等明天她亲自带人去一趟年府。
次日,张县令畏罪潜逃的事迹就已经传到了百姓的耳朵里。
住在客栈的陈文琅也听到了消息,抓着小厮的手,怒斥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贪”
张谦知道太多他们陈家和年家早年的勾当,甚至可能还知道一些与北荒联系的隐秘渠道。
他这一跑,万一被官府抓住,或者更糟,投了北荒然后为了活命把他们全供出来,那岂不是灭顶之灾?!
“废物!蠢材!早知今日,当初就该……”陈文琅咬牙切齿,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兄长如今被关押在牢房,周围肯定围满了人,就等着他现身。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张谦潜逃的消息打乱了他所有的盘算。
他现在该怎么办?是立刻想办法离开北河城?还是去找年有琛商议对策?
年有琛现在自身恐怕也难保,难保不会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
“去!再去打听!看看官府有什么动静!还有……留意年府那边!”陈文琅对小厮低吼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厮连滚爬爬地跑了出去。
陈文琅独自留在房中,额角渗出冷汗。
林远道立在茶楼那扇半掩的窗后,陆岑远执壶为他续上热水,白雾氤氲。“主公,鱼已惊了。”
“惊了才好。”林远道搁下茶盏,
“惊了,才会拼命往自以为安全的水草里钻。”他视线未移,声音低沉下去,“晴晚那边,应该已经动身了吧。”
“是。”陆岑远低声应道,“柳姑娘带着人,此刻应已至年府侧门。”
林远道示意陆岑远看下面,如今北河城大街小巷都在讨论张谦逃走的事。
陆岑远侧耳倾听片刻,眉头渐渐锁紧:“流言传播之速,过于反常。北荒人这是刻意在搅浑水。”
“不止搅浑水。”
林远道:“他们是要先乱我心,再图我城。”
张谦潜逃,百姓怨官府无能,疑朝廷弃地,惧北荒铁蹄。民心一散,城门再高,守军再众,也不过是沙垒之堤。
他们散播此谣,乱象已成,下一步,恐怕就是里应外合,寻机破城了。
林远道目光仍锁在对面客栈的窗户上,“晴晚虽机敏,但年府毕竟是龙潭虎穴,年有琛老奸巨猾。你去,帮帮我那个侄女。
不必露面,确保她拿到想要的东西,也能全身而退。”
他顿了顿,指尖在窗棂上轻轻一叩,补充道:“若事有蹊跷,你知道该怎么做。”
陆岑远神色一凛,立刻领会了其中未尽之意。
几乎在同一时间,年府正门处,陆岑远递上了拜帖,落款是北河城中一家不大不小的绸缎庄东主。
门房见他衣着体面,气度沉稳,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传。
年家如今摇摇欲坠,若是能得此相助,说不定还真能回到当日辉煌。
就在这时,下人通传柳大人来了。
年有琛脸色骤变,柳晴晚!她怎么偏偏这时候来?
“请柳大人到西偏厅奉茶,就说我正在接待一位重要的生意伙伴,处理完即刻过去。”
年有琛向陆岑远行礼,“实在抱歉。”
陆岑远:“无妨,大人先去忙,不方便的话我去后院等着便是。”
若在平日,自然无妨,甚至可显年府待客之从容。
但此刻,柳晴晚就在西偏厅虎视眈眈,后院虽已严令加强戒备,可终究是府邸深处,难保没有疏漏。
“陆掌柜雅兴,本不当阻。只是今日府中为防秋燥,正在后院几处检修水路,杂物堆放,恐污了您的眼,也怕下人粗手笨脚冲撞了贵客。”
他略作沉吟,招手唤来一名心腹管事,
“这样吧,让老李陪您去东侧的小花园走走,那里清静,景致也还算能入眼。老李,好生伺候陈掌柜。”
陆岑远面上答应,心里却在咒骂: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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