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子倒下的身影,如同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战场上短暂的、不真实的宁静。
“鹞子!!!”
翼的嘶吼声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到鹞子身边,长戟“哐当”一声掉落在旁。他颤抖着手,却不敢去触碰她——那道暗红色的精神尖刺虽然已经消散,但鹞子胸口没有任何外伤,只有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蔓延的、不祥的暗色纹路,她的生命体征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逝。
零立刻将虚弱的刘乐黎小心交给赶过来的阿光搀扶,自己则蹲下身,湛蓝的眼眸紧盯着鹞子,指尖泛起微光,试图探查她的状况。但她的能量刚一接触鹞子,就被一股阴冷、粘稠的污染力量狠狠弹开,甚至让她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是高度凝聚的‘原初噩梦’本源污染!”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它在侵蚀她的生命核心和精神……常规医疗手段无效!”
雁北归脸色铁青,她迅速从怀中取出另一枚更小、但纹路更加复杂的“净化符印”,按在鹞子的额头。符印亮起,与那暗色纹路激烈对抗,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暗色纹路的蔓延速度似乎减缓了一丝,但远未停止。
“只能暂时抑制,无法根除!”雁北归咬牙道,“必须立刻进行深度净化!玉门关内没有这个条件!”
隼走了过来,看着地上气息奄奄的鹞子,又看了看昏迷的刘乐黎和一片狼藉的城墙,脸上的疤痕因紧绷而显得更加狰狞。他沉默了几秒,硬邦邦地开口:“龙炎小队会护送你们和伤员返回驻地。城墙防务交由我们接管。”
他的目光扫过城外虽然稀薄但依旧在翻滚、并且隐隐传来更多低沉咆哮的红雾,补充道:“辛首受了惊,但远远没死。下一次攻击只会更猛烈。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丝路方舟!”翼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但作为指挥官的理智强行压下了悲痛,“必须立刻出发!按照原计划,方舟上有黄茂设计的紧急维生和初步净化单元!那是救鹞子的唯一希望!也是我们完成任务的唯一途径!”
他看向雁北归:“头雁,你需要跟我们一起走吗?关于‘门’和辛首的目标,我们需要更详细的情报。”
雁北归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会跟你们一起。归零地在关外也有据点,或许能提供帮助。而且,”她看了一眼刘乐黎,“我不能让他再独自面对这些。”
“黄茂!阿光!”翼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带上所有关键设备和伤员,立刻前往‘丝路方舟’泊位!我们二十分钟后出发!”
“明白!”黄茂红着眼睛,和阿光一起,与几名龙炎小队士兵小心翼翼地用担架抬起鹞子,搀扶着刘乐黎,迅速撤离城墙。
零紧随其后,她的能量虽然消耗巨大,但依旧保持着最高度的警惕。
鸣瞳看着他们离去,沉默地擦拭着疃刀上的污血。隼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你妹妹那边,我会派人加强看守。但规矩,不能破。”
鸣瞳身体微微一僵,没有回头,只是沙哑地回了一句:“我知道。”
……
“丝路方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列车。它更像是一列结合了陆地巡洋舰与移动堡垒的庞然大物,静静地卧在玉门关东侧受到严密保护的专用铁轨上。车体由厚重的复合装甲覆盖,棱角分明,两侧延伸出的、通有高压电流的巨型钢丝网如同展开的金属羽翼。车顶遍布着各种型号的传感器、通讯阵列和防御武器平台,透露着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感。
此时,方舟内部一片忙碌。提前登车的hUo工作人员和部分军方技术兵正在做最后的出发准备。当看到担架上生命垂危的鹞子和昏迷的刘乐黎被紧急送入位于列车中部的医疗\/实验室车厢时,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张。
黄茂一进入实验室,就如同疯了一样扑向各种设备。“启动三级维生舱!注入高纯度能量液!连接神经稳定器!妈的,那见鬼的污染在跟她自身的生命力抢夺控制权!”他一边咆哮着指挥,一边亲手将鹞子放入一个充满淡蓝色液体的透明舱体中。
阿光则快速接入方舟的主系统,将各种探测探头连接到鹞子和刘乐黎身上,屏幕上跳动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数据曲线。“鹞子姐的生命体征波动极大,精神场几乎被污染完全覆盖!乐黎哥是深度精神枯竭,需要静养和温和的能量补充!”
零守在刘乐黎的床边,握着他冰凉的手,默默地将自己恢复了一丝的能量缓慢渡送过去。雁北归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的众人和舱体中面色痛苦的鹞子,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翼最后登上了方舟,他站在车厢连接处,回望了一眼玉门关那高耸的、依旧不时闪过爆炸火光的城墙。他的副官,鹞子,此刻正生死未卜。但他没有时间悲伤。
“所有单位汇报状态!”翼按下通讯器,声音传遍方舟各节车厢。
“动力核心在线,输出稳定!”
“防御系统自检完成,能量网已激活!”
“导航及通讯系统就绪!”
“武器系统待命!”
……
“方舟指挥官,这里是玉门关控制塔。”通讯器里传来隼的声音,背景依旧嘈杂,“最后一批补给已装载,通道清理完毕。祝你们……好运。记住,玉门关不会永远等下去。”
“明白。潜龙小队,必将完成任务。”翼沉声回应。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驾驶室,透过宽阔的装甲玻璃,望向那条延伸向西方、被淡淡红雾笼罩的铁路——这条被称为“生命线”的丝路,此刻更像是通往未知地狱的单程轨道。
“丝路方舟,”翼的声音通过内部广播,清晰地传到每一位乘员耳中,“出发!”
呜——!!!
低沉而洪亮的汽笛声,穿透了玉门关的喧嚣,如同一声宣告,又像是一声悲壮的叹息。
庞大的钢铁巨兽开始缓缓移动,车轮碾压在铁轨上发出沉重的轰鸣。高压电网闪烁着危险的蓝白色电弧,将试图靠近的零星低阶野兽瞬间化为焦炭。
列车逐渐加速,驶离了玉门关这最后的堡垒,一头扎进了西方那片被“原初噩梦”笼罩的、危机四伏的广袤土地。
车厢内,医疗舱里鹞子的生命指标依旧在危险线上挣扎;刘乐黎在昏迷中无意识地蹙紧眉头,仿佛仍在与噩梦搏斗;零静静地守护着他;黄茂和阿光在仪器前争分夺秒;雁北归摊开一张破旧的关外地图,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可能的路线与威胁。
翼站在驾驶室,身影挺拔如松,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翻滚的红雾。
他们的身后,是逐渐远去的、人类文明最后的烽火。
他们的前方,是无尽的荒野、潜伏的怪物、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以及那笼罩一切的、名为“原初噩梦”的终极阴影。
丝路方舟,载着伤痕、希望与决绝,正式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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