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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974年12月3日,上午11点24分。
地点:中环·凤凰影视办公室。
郑硕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中拿着一份装订整齐、厚达百余页的剧本定稿。封面用粗体字印着《三德道长与舂米六(导演工作本)》。
他仔细翻动着书页,纸张发出悦耳的沙沙声。看到剧本中精心设计的文戏衔接和动作场面备注,他的嘴角泛起一丝满意的笑意。
陈自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神态轻松。
“不容易啊……”郑硕轻轻合上剧本,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从最初的故事大纲到现在这份可以直接开机的工作本,这期间吵了多少次架?
光是大纲就推翻重来了两次,分场剧本讨论时拍了三次桌子,动作场面和文戏衔接的细节磨合……真是数不清了。”
陈自强笑着点头:“确实够折腾人的。不过,现在看来都值得了。”
他放下咖啡杯,语气变得生动起来:“昨天下午最终定稿会上,洪师傅看完最后一页,二话没说。
当场就让元彪跑去楼下正大便利店买了一箱汽水请编剧组喝(我想写百事可乐的,但是这b玩意这个时候竟然还没有进入香江,辣鸡)。
那帮年轻编剧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洪师傅还特意拍了拍小林——就是之前跟他争论最激烈的那个大学生的肩膀,说了句‘后生仔,有点料’。
哈哈哈,您没看到那小子当时的样子,比拿了奖金还高兴。”
郑硕听着这番描述,笑意更深。他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洪金宝这样的直性子人,能主动做出这个举动,意味着他内心深处真正认可了这个由编剧工作室主导打磨出来的故事框架,也接受了“文戏为骨,动作为肉”的创作原则。
这份来自片场硬汉的认可,比任何书面承诺都更有分量。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楼下熙攘的街道:“我一直在想,我们这个‘编剧工作室’,到底该是个什么角色。”
他身体微微前倾,仿佛在分享一个核心机密:“它绝不是要把导演、把洪金宝这样的创作天才捆得死死的,变成在写字楼里按章办事的傀儡。
那样的话,我们和邵氏兄弟那些流水线大片厂还有什么区别?”
他回身端起已经微凉的茶,呷了一口,继续道,思路异常清晰:“恰恰相反。我们是想用最专业的态度,把剧本这个‘舞台’搭得结结实实。
每一根木头都经过精挑细算,确保结构牢靠,逻辑自洽,经得起最挑剔的推敲。
这个舞台稳了,洪金宝这样的好‘演员’——或者说大导演,才能放心大胆地在上面腾挪跳跃,把他那些天马行空的动作创意、喜剧点子,发挥到极致。
他不用担心舞台会塌,因为我们已经替他检验过每一处承重。他要做的,就是尽情表演,赢得满堂彩。
之前洪金宝有顾虑,觉得我们编剧组插手太多,捆住了他的手脚。
现在他明白了,我们不是对手,是给他搭台、递梯子的人。
他对公司的信任,就不再仅仅是冲着多出来的分红或者一个子公司总经理的头衔来的了。”郑硕的语气带着一份笃定:
“这种建立在专业认同基础上的信任,比任何合同条款都牢固,也更重要。这,才是我们未来能走下去的根本。”
陈自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他想起洪金宝最初对编剧介入的抵触,到后来在剧本讨论会上虽然争吵激烈却开始就具体细节反复琢磨,再到最后定稿时那句“后生仔,有点料”的认可。
这个过程本身,就印证了郑硕这套方法的潜力——它不是压制创意,而是通过建立规范和质量底线,为真正的天才创作提供一个可以安全奔跑的广阔舞台。
郑硕最后补充道,目光再次落回剧本上:“接下来,就是要把这个模式固化下来,不仅仅是针对洪金宝。
未来每一位有才华的导演、每一个有潜力的项目,都应该在这样专业、稳固的‘舞台’上起步。
这才是我们凤凰影视能在这片江湖里,真正打出差异化、站稳脚跟的关键。”
郑硕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抿了一口,目光投向窗外冬日香江略显灰蒙的天空。
他的语气转而变得冷静而深邃,仿佛在凝视更远的未来:“洪金宝是我们成功拉过来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这证明了我们提出的新合作模式——给人才自主权,用利益共享绑定核心团队,对真正有实力又渴望突破的人是具有吸引力的。”
他顿了顿,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但自强,你和我都清楚,光靠一个洪金宝,哪怕他再能打,也撑不起我们‘凤凰影视’未来的整片天,更实现不了我们想要撼动现有格局的更大目标。”
陈自强闻言,神色一肃,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些。他知道,轻松的闲聊已经结束,老板要切入关乎公司未来命运的战略正题了。
“老板,你的意思是……我们接下来要全面转向挖掘新人?”
“不是全面转向,是双管齐下,而且要系统化。”郑硕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我们需要更多‘洪金宝’。
或者说,我们需要一套机制,去系统性地发掘和培养那些有潜力、有想法、有冲劲但在邵氏兄弟、嘉禾那种论资排辈或固化的体系下难以冒头的创作人才。
这个人,可能是下一个有独特想法的导演,也可能是擅长某种特定类型片的编剧,甚至可能是对画面有非凡敏感度的美术指导,或者是懂得如何控制成本、高效组织的制片人才。”
他站起身,走到墙上那幅巨大的香江地图前,手指有力地划过九龙密密麻麻的街巷,掠过港岛繁华的中环,最后重重地点在新界一片待开发的区域,仿佛那里蕴藏着未来的无限可能。
“洪金宝的《三德道长与舂米六》必须成功。它不仅仅是一部电影,更是我们的样板工程,是给整个行业看的一面旗帜。
以此为契机,我们要立刻做两件大事:第一,加快我们编剧工作室的人才扩充和类型化建设,不能只依赖一两个核心编剧,要形成不同风格、擅长不同题材的编剧小组。
第二,要正式启动我们自己的‘新导演扶持计划’。”
他回到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形成一个充满压迫感和说服力的姿态:
“许氏兄弟的市井喜剧是一条线,洪金宝的功夫喜剧是第二条线。
但这还不够,市场是多元的。我们还需要第三条线、第四条线……
比如,针对年轻观众的爱情文艺片,或者,反映当下社会现实、有一定深度的写实题材片,都可以大胆尝试。
只有这样,我们的片源才能多元化,才能形成持续稳定的产出能力,才能像邵氏兄弟和嘉禾那样成为另一方诸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宝全押在一两部片子的运气上。”
陈自强认真地思索着,提出了非常现实的顾虑:“郑生,您的蓝图很宏大。但挖掘和培养新人,意味着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资金,而且失败的风险很高。
像洪金宝这样在片场摸爬滚打十几年、精通制作各个环节的熟手,毕竟是极少数。
大多数新人缺乏经验,我们投入资源做项目,万一票房惨败,不仅经济损失,可能还会打击士气,影响公司的声誉……”
“所以,我强调要有梯度,有步骤,更要有一套控制风险的机制。”
郑硕显然深思熟虑过这些问题,他接过话头,条理清晰地阐述:“我们可以把项目分为三级:许冠文这种级别的是A级资源,公司顶级配置,全力保障,目标就是票房口碑双丰收,树立品牌。
同时,设立b类项目,给像洪金宝这样有一两部独立影片经验,或者展现出潜力的新导演。
预算可以控制在A级的几分之一,允许他们在一定框架内进行类型化尝试,公司提供成熟的制片人和编剧团队辅助,目标是在控制成本的前提下探索市场、培养人才。
甚至可以有更小规模的c类实验项目,主要用于孵化极具创意的剧本或发掘极具特色的新人导演,成本压到最低,目标是播种未来,允许失败,但要看创意和人才的潜质。”
他进一步解释道:“这套分级制度,就配合我们讨论过的那套分级预算和阶梯式分红模式。
新人导演在b级、c级项目中证明了自己,获得了市场认可,他就有资格晋升,获得更大的投资和创作空间。
这就像一个内部晋升通道,重要的是,我们要让行业内外的年轻人清楚地看到。
来‘凤凰影视’,不靠背景,不唯资历,只要你有真才实学,真的有想法,这里就有一条看得见、摸得着的路给你走,有戏拍,有机会出头。”
郑硕的眼中闪烁着理想主义与务实精神交织的光芒:“建立起这样一条良性循环的人才孵化通道,其本身,就是最强的品牌宣传和人才磁石。
这比我们投入多少广告费都管用。我们要做的,是播种,是培育土壤,而不只是摘取成熟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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