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东土的洛阳城正是暮春时节,青石板路被午后的细雨润得发亮,巷子里飘着槐花的甜香,夹杂着小贩叫卖糖画、馄饨的吆喝声,烟火气浓得化不开。
湿婆抱着伽内什落在城外的槐树林里,素袍上的护生业火自动收敛成淡红微光,遮住了神只的威压,只化作一对寻常父子的模样——湿婆的青发束成简单的发髻,眉眼间的冷厉被刻意压下,添了几分温和;伽内什的小象耳隐在发间,只露出额间淡淡的粉印,像颗胭脂痣,手里还攥着那枚灵木印。
“爸爸,那股浊意波动就在城里,好浓的烟火气呀!”伽内什扒着湿婆的肩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城墙内的景象,鼻尖嗅着空气中的甜香,小象耳悄悄扇动了一下。
湿婆指尖凝着一缕灵丝,顺着护生网络的共鸣方向探去,眉头轻轻蹙起:“在城南的巷子里,那孩子的灵气很纯净,碎片就藏在他眉心,已经和他的气息缠在一起了。”
两人顺着城墙根走进城里,青石板路的缝隙里还积着雨水,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城南的巷子很窄,两侧是低矮的青砖瓦房,墙头上爬着翠绿的爬山虎,几个光着脚丫的孩子正蹲在巷口玩弹珠,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伽内什的额间粉印突然亮了起来,他指着巷口那个最瘦小的男孩:“爸爸,就是他!”
那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袖口磨出了毛边,小脸圆圆的,眼睛像浸了水的黑葡萄,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地上的弹珠,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眉心深处藏着一缕极淡的黑丝,正是那缕寂灭执念碎片。
“小石头,你输啦!这颗玻璃珠归我啦!”旁边一个高个子男孩欢呼着,捡起地上的弹珠。
被叫做小石头的男孩噘了噘嘴,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爽快地说:“好吧,下次我一定赢回来!”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就要往巷子里走,却迎面撞上了走过来的湿婆。
小石头踉跄了一下,连忙站稳,仰着小脸看向湿婆,眼睛里没有丝毫怯意,反而带着好奇:“叔叔,你是谁呀?我以前没见过你。”
他的目光落在伽内什身上,看到他额间的粉印,忍不住伸手想碰:“你的额头好漂亮,是贴的花纸吗?”
伽内什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又想起妈妈说过凡界的孩子都很纯真,便松开手,把灵木印递到他面前:“不是花纸,是破障印,这个给你玩。”
小石头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接过灵木印,指尖刚碰到印身,就感受到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淌进身体,眉心的黑丝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咦,头有点痒。”
湿婆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连忙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掌心的护生业火化作极淡的暖光,顺着发丝探向他的眉心,却在触到黑丝的瞬间被弹了回来——碎片已经和小石头的灵气深度绑定,强行剥离只会伤到孩子的灵脉。
“别动。”湿婆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到怀里的小猫,“叔叔帮你看看,是不是有虫子钻进头发里了?”
小石头乖巧地低下头,任由他的手落在自己头上,嘴里还念叨着:“妈妈说巷子里有小虫子,会钻进头发里咬头皮,叔叔你可要帮我找出来呀。”
伽内什蹲在一旁,额间粉印亮得通透,小声对湿婆说:“爸爸,碎片和他的灵气缠得好紧,我的破障力不敢用力,怕伤到他。”
湿婆点点头,指尖的暖光依旧停在小石头的头顶,心里快速思索着办法——弥生说过碎片借凡童的灵气庇护,可强行净化又会伤童,这确实是个难题。
就在这时,一道淡金琉璃光从天际落下,化作一缕细光钻进湿婆的耳中,是弥生的声音:“湿婆,不可用业火硬攻,凡童的纯净愿力是解开绑定的钥匙。”
“愿力?”湿婆微微一怔。
“是。”弥生的声音温润而清晰,“这孩子心存善念,愿力纯净,你可引导他说出心中的愿望,以他的愿力为引,配合你的业火、伽内什的破障力,再加上我的琉璃光,便能温和地分离碎片,不伤孩子分毫。”
湿婆恍然大悟,抬手揉了揉小石头的头发,语气愈发温和:“小石头,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呀?比如想让妈妈身体健康,或者想拥有好多弹珠?”
小石头抬起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闪着光,认真地想了想:“我想让妈妈的病好起来,她总是咳嗽,不能干活;还想让巷子里的槐树长得更茂盛,夏天能给我们遮太阳;还有,想让隔壁的阿婆能吃饱饭,她没有孩子,好可怜。”
他的愿望很简单,没有一丝私心,全是对他人的牵挂,话音刚落,眉心就泛起一缕极淡的金光,那是纯净愿力的显现。
湿婆的心头一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凡界的生灵或许没有强大的力量,却有着最纯粹的善念,这正是护生的根基。
“你的愿望都会实现的。”湿婆抬手,掌心的护生业火化作一道赤金细线,轻轻缠在小石头的手腕上,“现在,闭上眼睛,心里想着你的愿望,不要害怕,叔叔会帮你实现。”
伽内什也走到他身边,灵木印抵在他的另一只手腕上,额间粉印亮得刺眼:“小石头,跟着我念咒语,就能让愿望快点实现哦!”
他轻轻念起破障咒:“om Gam Ganapataye Namaha!”
小石头乖乖地闭上眼睛,跟着伽内什念了起来,声音稚嫩却很认真,眉心的金光越来越亮,与湿婆的业火、伽内什的破障力缠在一起,形成一道三色光带,缓缓涌向他的眉心。
“滋滋——”
三色光带触到眉心的黑丝,碎片瞬间剧烈挣扎起来,黑丝变得越来越粗,想要吞噬更多的灵气,小石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叔叔,有点疼……”
“别怕,马上就好了。”湿婆的声音温柔得能化开水,掌心的业火变得更加温和,同时对伽内什说,“慢一点,用愿力引导,不要硬拼。”
伽内什点点头,破障力放缓了节奏,顺着金光的方向,一点点包裹住黑丝,像在安抚一条暴躁的小蛇。
就在这时,天际的琉璃光突然变得浓郁起来,弥生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一道巨大的琉璃光罩从天而降,将三人罩在其中,光罩内的灵气变得愈发温和,琉璃光顺着三色光带,一起涌向小石头的眉心。
黑丝在四重力量的包裹下,挣扎得越来越弱,颜色也渐渐变淡,原本与小石头灵气绑定的地方,被愿力一点点剥离。
小石头的脸色渐渐舒缓下来,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似乎在梦中看到了妈妈的病好了,巷子里的槐树长得枝繁叶茂,阿婆手里拿着香喷喷的馒头。
“差不多了!”湿婆低喝一声,掌心的业火突然暴涨,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力道,将剥离出来的黑丝紧紧裹住。
伽内什也同时发力,破障咒的力量化作一道光刃,轻轻斩断了黑丝与小石头灵气的最后一丝联系。
黑丝被彻底剥离出来,在三色光带与琉璃光的包裹下,发出凄厉的尖啸,却无法逃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净化。
就在黑丝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小石头的眉心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一道模糊的虚影从白光中显现——那是一位身着白纱的女子,眉眼间与帕尔瓦蒂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温婉,周身泛着纯净的护生愿力,正是萨蒂的虚影!
湿婆猛地僵住,掌心的业火都险些失控,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没想到,在这个凡童的眉心,竟然会出现萨蒂的虚影!
萨蒂的虚影只是短暂地显现了一瞬,便化作无数白光碎片,融入了小石头的眉心,同时也有一缕碎片飘向湿婆,落在他的掌心,带着一丝温润的触感,像是一句无声的问候。
黑丝在这道白光的冲击下,彻底化作青烟,被琉璃光净化殆尽。
琉璃光罩缓缓散去,小石头睁开眼睛,眉心的粉印已经消失,眼睛变得更加明亮,他抬手摸了摸眉心,笑着说:“叔叔,不疼了,头好舒服呀!”
湿婆回过神,掌心的白光碎片已经融入他的体内,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萨蒂的思念,也有对这突如其来的虚影的疑惑。
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摸了摸小石头的头:“好了,虫子已经被赶走了,你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
伽内什也开心地说:“小石头,以后你妈妈的病会好起来,槐树也会长大,阿婆也能吃饱饭啦!”
小石头欢呼起来,抱着灵木印,蹦蹦跳跳地跑进巷子里:“谢谢叔叔,谢谢小弟弟!我要去告诉妈妈这个好消息!”
看着他欢快的背影,湿婆的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掌心的护生业火泛着淡淡的白光。
伽内什抬头看着他,小象耳扇动着:“爸爸,刚才那个虚影是谁呀?好温柔的样子。”
湿婆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是萨蒂阿姨,是爸爸以前的妻子,也是妈妈的前世。”
他抬头看向天际,弥生的琉璃光还在那里,似乎也在为刚才的虚影而震惊。
这缕寂灭执念的碎片终于被净化,可萨蒂的虚影为何会出现在凡童的眉心?这其中是否藏着什么秘密?
湿婆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同时也升起了一丝不安——萨蒂的虚影出现得太过蹊跷,或许,这不仅仅是护生愿力的残留那么简单。
而巷子里的小石头,还不知道自己刚才经历了一场关乎三界安危的净化,更不知道自己的眉心曾藏着一位神只的虚影,他正蹦蹦跳跳地跑回家,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
洛阳城的槐花还在飘着,甜香裹着烟火气,掩盖了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净化,也掩盖了萨蒂虚影带来的谜团。
湿婆抱着伽内什,站在巷口,望着小石头消失的方向,心中的疑惑如同潮水般翻涌——这个凡童,萨蒂的虚影,还有那场突如其来的净化,似乎都在预示着什么。
他知道,这个谜团,或许只有回到凯拉萨山,找到弥生和帕尔瓦蒂,才能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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