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大厅里,茶香依旧袅袅,但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
紫星云提着盖碗的手悬在半空,温水从盖碗的边缘细细流下,滴落在茶盘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成了此刻唯一的声响。
谢湘儿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剧烈收缩。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跃出喉咙。
(第五任勇者……许东哥是……勇者大人?那个拯救世界的英雄?)
谢湘儿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脚下的地面正在旋转。但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冲上头顶——她所爱慕的人,竟然是如此伟大的人物?
自卑与骄傲、距离感与崇拜感在她的心中激烈交战,最终化作眼中愈发炽热的光芒。许东的身影在她眼中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边,那么遥不可及,却又让她渴望靠近的心更加灼痛和执着。
紫星云的龙尾僵住了,连轻微的摆动都停止了。她紫色的眼眸紧紧盯着许东,脑海中瞬间闪过与他相遇以来的发生过的事情!
轻而易举击解除了折磨她多年、连神明都难以破解的恶毒诅咒!轻而易举地击败她无法抗衡的敌人,将皮可西和皮可秋安全救回!治愈了濒临死亡的谢望舒!还能复活已经死亡的季书言!许东那种远超神明的力量……所有的不合理此刻似乎都找到了答案。
(原来如此……原来我的主人,是勇者大人.....不知为何....好开心....)
一股混杂着“该是如此”的恍然与更深沉敬畏的情绪在紫星云心中蔓延。
她默默放下茶壶,坐直了身体,看向许东的眼神除了惯有的忠诚,更添了一份因能侍奉许东而产生的隐秘骄傲与越发深陷的爱慕。
皮可西和皮可秋同步地眨了眨大眼睛,歪着头,似乎还在消化这个词汇的沉重含义。
但很快,纯粹的信赖战胜了最初的困惑。
“秋妹,主人是勇者诶!书上说的最厉害、最善良的人!”皮可西的小脸亮了起来,她拉了拉旁边皮可秋的袖子。
“嗯!主人……一直都很.....厉害!是勇者....大人……太好了!”皮可秋用力点头,耳朵激动地竖起。
她们的世界很简单,许东是她们最重要、最信任的“主人”,“勇者”这个称号,不过是再次证明了主人的了不起。崇拜与依赖之情,在单纯的认知中变得更加根深蒂固,甚至带上了些许“与有荣焉”的欢喜。
季书言和谢望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但出乎意料地,这震惊迅速被一种“理应如此”的释然所取代。
尤其是季书言,他想起许东将自己从死亡深渊拉回的神迹,想起他轻描淡写间根除望舒顽疾的不可思议,想起他独闯敌人基地,将皮可西和皮可秋拯救回来的强大……如果这样的人都不是勇者,那还有谁配得上这个称号?
谢望舒握紧了季书言的手,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她和季书言的救命恩人,是背负世界期望的勇者,这让她在感激之余,更生出一种奇妙的安心感——仿佛有他在,所有的苦难终将过去。
“许东兄弟……不,或许该称呼您……勇者大人。虽然惊讶,但细细想来,若是您,一切便都合理了,我们相信您。”打破沉默的是季书言,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声音带着感慨与坚定。
“没错!我就知道许东兄弟不简单!咳咳....嘿嘿,现在应该叫您勇者大人比较好吧。”谢望舒也轻声附和,目光清澈。
“主人的力量与胸怀.....本就非凡。能侍奉主人左右.....我很荣幸.....”紫星云微微颔首,龙尾重新开始轻轻摆动,恢复了优雅的姿态。
“主人最棒了!”皮可西和皮可秋齐声道。
谢湘儿也用力点头,眼中含着激动的泪光。
看着众人如此迅速地从震惊转为接受、信任甚至是为他自豪,许东心中暖流涌动,压力似乎也轻了一些。
但他还有另一枚重磅炸弹。
“咳咳,大家冷静一下先。”许东摆了摆手,苦笑道。
“还有一件事,与书言你有关。”他目光转向季书言,语气变得更加郑重。
“我?”季书言一怔。
“是的,在我为望舒治疗之后,我能从你身上感应到一种特殊的默契!书言.....你可能,是“温和”美德之人!”许东缓缓说道,目光仿佛能穿透表象。
“我是....温和.....大人?”季书言脸上的平静瞬间破碎,被巨大的错愕与难以置信取代。
“许东....咳咳,勇者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我……我季书言,只是一个亡国的遗民,一个连身边人都保护不好的失败者,我身上没有半分‘美德’的光辉?”他指了指自己,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
他的声音充满了自我怀疑,国破家亡的阴影像沉重的枷锁,实力才堪堪b级,不说身边的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让他无法将自己与那样崇高的字眼联系起来。
“书言....”谢望舒急切地抓紧季书言的手,充满着震惊与担忧,低喃道。
“书言哥,你才不是....失败者.....许东哥说你是温和大人,你就是!我相信你!”谢湘儿也忍不住开口,声音哽咽。
紫星云、皮可西和皮可秋,没有说话,内心带着一丝震撼,望着季书言,微笑着点了点头。
季书言望着身旁担忧的谢望舒,众人的认可眼神,以及许东坚定的样子,他的眼神也从迷茫变得清晰,一种沉静的力量在他温和的眼眸深处凝聚。似乎认可了自己这个身份,他朝着许东,温和一笑。
许东欣慰地点了点头。他走到季书言面前,神情认真而坦诚。
“书言,我其实跟你一样,一时之间,也很难接受这些,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已经认可了我的身份,也接受了这些事实!”
“接下来,我还有话跟你说!”
“我可能需要,你的力量!”
“说真的,目前我也不清楚需要你的力量来做什么!”
“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解救苍生!我自认为也不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可能,我还有些自私,没有像历任勇者那样伟大!”
“但是,我所能做的,就是当世界遇到灾难时,我不会袖手旁观,也会尽自己的力量保护这个世界。”
“后面,我会将我的事情再慢慢地跟你说!”
“书言,你愿意跟随我吗!”
“这可能是个充满未知和艰险的旅程!”
“但我还是邀请你,与我一同去冒险、去寻找答案、去对抗可能未知的危险!”
“我再说一次,书言!”
“你愿意,跟随我吗?”许东目光灼灼地看着季书言,伸出手诚恳地邀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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