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隆武帝在福州绝食殉国的噩耗尚未传遍天下,在南方的另一座重镇——广州,一场更加仓促、更加荒唐的‘立帝’戏码,已经急不可耐地拉开了帷幕。”朱迪钠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讽刺的急切,天幕画面从福建的凄风苦雨,骤然切换到岭南繁华却暗藏躁动的广州城。
“时间是隆武二年(清顺治三年,1646年)的十月末。当隆武帝死讯的消息传到广东时,在这里的明朝残余势力,主要是一些从福建、江西溃散而来的官员和军队,陷入了一片恐慌和权力的真空。”朱迪钠描述着背景,“此时,隆武帝的弟弟、唐王朱聿鐭(yu),也逃难到了广州。”
画面聚焦于广州城内一处官署,几个身影正在密议。为首的是大学士苏观生,他原是隆武帝的拥护者,从福建败退至此。
“苏观生此人,有一定的能力,但更热衷权位。眼看‘朝廷’崩塌,他亟需找到一面新的旗帜来维持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而逃到广州的唐王朱聿鐭,无疑是最现成、最‘合法’的人选——他是已故隆武帝的亲弟,‘兄终弟及’顺理成章。”
“然而,当时的情势真的适合立刻另立新君吗?”朱迪钠抛出疑问,“清军李成栋部在平定福建后,正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南下广东。而两广地区,实际上还有另一位更有实力的宗室——桂王朱由榔(后来的永历帝)正在肇庆,受到两广总督丁魁楚、广西巡抚瞿式耜等人的支持,也正准备承继大统。”
“苏观生不是不知道这些。”天幕显示苏观生对同僚(如何吾驺、顾元镜等)慷慨陈词,“但他的小算盘是:抢先拥立,占据拥戴首功,控制新朝廷,便能压过丁魁楚、瞿式耜等对手。至于抗清大局、兄弟政权协调?在个人和派系的权欲面前,都被抛到了脑后。”
“于是,在几乎没有任何像样的朝议、更没有考虑与肇庆方面沟通的情况下,苏观生等人以‘速成’的方式,于当年十一月初二,强行拥立朱聿鐭于广州监国。仅仅三天之后,也许是觉得监国不够名正言顺,也许是担心夜长梦多,又急不可耐地让朱聿鐭正式即位称帝,改元绍武。”画面中,仓促搭建的祭坛,稀稀拉拉的“群臣”,以及一脸茫然甚至有些惶恐被推上位的绍武帝朱聿鐭,构成了一幅极具讽刺意味的登基图。
“从监国到称帝,只用了三天!这大概是中国历史上‘效率’最高的称帝流程之一。”“速成皇帝流水线”弹幕飘过,“苏观生等人不是在立君,而是在抢购一件政治期货,生怕下手晚了就没了。”
奉天殿里,朱元璋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三天?三天就当皇帝了?这……这比咱当年打天下还快?!”他简直无法理解这种儿戏般的行径。
朱棣则是一脸鄙夷:“乱臣贼子,各怀鬼胎!那苏观生分明是挟宗室以自重,何曾有一丝一毫为国谋的忠心?这朱聿鐭也是糊涂,被人当枪使!”
马皇后连连摇头:“刚走了一个隆武,又急急忙忙立一个绍武……这天下,难道就靠换个年号能保住吗?兄弟之间,也不通个气……”
“绍武政权在广州的仓促建立,如同在一锅即将沸腾的油里,又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锅!”朱迪钠的声音陡然拔高,“消息传到仅百里之外的肇庆,正准备拥立桂王朱由榔(已监国)的丁魁楚、瞿式耜等人,顿时勃然大怒。”
“在他们看来,苏观生这是‘僭越’、‘争立’、‘分裂国家’!桂王朱由榔是万历皇帝的嫡系子孙(神宗之孙,崇祯堂弟),伦序上比作为唐王系的绍武帝朱聿鐭更为正统(按大宗小宗之别)。更重要的是,他们手握两广大部分实权和军队,岂能容忍广州小朝廷自行其是?”
“于是,一场南明历史上最荒谬、最可悲的内战,在清军大兵压境的背景下,轰然爆发!”天幕上,象征绍武政权的黄色箭头与象征肇庆桂王政权(此时尚未改元永历)的蓝色箭头,在广州西北的三水一带激烈对撞。
“双方都宣称自己才是大明正统,指责对方为‘伪朝’。绍武政权派兵西进‘讨逆’,桂王政权则发兵东征‘剿伪’。真正的敌人清军还在福建休整观望,南明自己两个‘朝廷’的军队,却已经在广东的土地上真刀真枪地打了起来!”
“战斗还很激烈。”朱迪钠语气沉痛,“绍武政权虽然仓促,但苏观生紧急招募了一批散兵游勇和海盗,战斗力不弱。桂王政权的军队也多是原明朝官兵。双方在三水等地反复拉锯,互有胜负,都杀了对方不少兵马,也消耗了大量本应用于抵御外敌的宝贵资源。”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句古话,即将以最血腥的方式应验。”“内耗之王”弹幕痛心疾首,“清军统帅李成栋在福建几乎笑出了声。他正发愁如何进攻广东,没想到敌人自己先打残了一半!”
“就在绍武与肇庆两军在三水前线拼得你死我活之际,清军的行动开始了。”朱迪钠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急促,“李成栋派出一支精锐偏师,从福建漳州、潮州方向,几乎未遇任何像样的抵抗(因为广东的兵力都调去‘内战’了),便轻易穿越粤东,直扑广州!”
“而此时的广州城,正沉浸在一种虚幻的‘胜利’喜悦中。”天幕画面切回广州绍武朝廷,苏观生等人刚刚接到前线的“捷报”(可能只是小胜),正在大摆宴席,庆祝“击退”了肇庆方面的“叛军”。绍武帝朱聿鐭也许也稍稍安心,以为帝位稳了。
“他们完全不知道,或者说根本无暇顾及,真正的死神,已经从东边的门户悄然潜入。”
“更讽刺的是,”朱迪钠揭露,“当清军先头部队穿着明朝军装、打着明朝旗帜(缴获或伪装)出现在广州城下时,守城官员还以为是前线回来的‘自己人’,或者是来增援的部队,竟轻易打开了城门!”
“清军一拥而入,广州城内瞬间大乱。直到刀架在脖子上,许多绍武政权的大臣才如梦初醒。”画面显示清军在广州街道上冲杀,官员四处奔逃。
“大学士苏观生得知城破,悔恨交加,在官署中自缢而死,算是为他的短视和权欲付出了代价。而我们的主角,绍武帝朱聿鐭呢?”朱迪钠将画面转向皇宫(实为王府改的行宫)。
“绍武帝朱聿鐭,这个仅仅做了四十天左右的皇帝,面对突如其来的城破,表现出了末代君王的典型仓皇。”天幕上,朱聿鐭慌乱地脱下龙袍,试图化妆成乞丐或僧人逃走。
“然而,清军的行动非常迅速,包围圈很快收紧。他没能逃出广州城。”
“关于他的具体死法,史料有不同记载,”朱迪钠陈述,“一说他逃到大臣王应华宅中,被清军搜出俘获;一说他逃到城外被追兵赶上。但结局是明确的:他不愿受辱,自尽而死。有说是自缢,有说是投水。总之,这位短命的皇帝,在龙椅尚未坐热之时,便追随他哥哥而去,以一种相对决绝的方式,结束了他短暂而荒唐的帝王生涯。”
“从十一月初五称帝,到十二月中旬广州城破身亡,绍武帝朱聿鐭的‘天子’生涯,可能还不足四十天。这恐怕是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之一。”“昙花一现统计师”弹幕总结。
“绍武帝朱聿鐭的悲剧,第78种死法:亡于内斗。”朱迪钠一字一句地宣布。
“他并非直接死于清军强大的武力,甚至不是死于战略失误。他的政权,是在与另一个南明政权自相残杀、耗尽精血的时刻,被清军轻轻一推,便轰然倒塌的。”
“他的死,是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讽刺寓言。”朱迪钠的声音充满历史的回响,“它告诉世人:当一个政权、一个群体,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外部威胁时,如果不能团结一致,反而将更多的精力、更多的仇恨、更多的刀枪,用于内部的争权夺利、同室操戈,那么,它的灭亡就不再是‘不幸’,而是必然,是自我招致的速死。”
“网友‘内耗亡国定律’评论:‘弘光亡于党争,隆武困于强藩,绍武直接死于内战。南明的历史,简直就是一部‘内部瓦解教程’。清军很多时候不是在征服,而是在接收他们内斗后的残局。绍武政权这四十天,完美演绎了什么叫‘不作不死’的极限速度版。’”
“朱聿鐭个人或许无辜,他只是被权臣推上前台的棋子。但他的命运,牢牢地和‘内斗’这两个字捆绑在了一起。他的年号‘绍武’,本意或许是继承兄长隆武的遗志,光复武运。可现实是,他非但未能‘绍武’,反而用这四十天的闹剧和内耗,为南明本已微弱的元气,又狠狠捅上了最后一刀。”
天幕在清军占领下的广州城景象中暗下,那仓促登基的祭坛仿佛还在风中飘摇。洪武时空,一片死寂的愤怒。
朱元璋的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化作一声从牙缝里挤出的低吼:“该!死得好!这样的子孙,这样的臣子,不死,难道还留着继续祸害江山吗?!”
他猛地看向朱标和朱棣,眼神骇人:“你们都看到了!外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人从里面烂,从里面杀!传朕的旨意……不,立下铁律!后世子孙,谁敢在国难当头时同室操戈,谋私利而忘公义,天下共击之!宗室可除其名,百官可戮其族!”
朱棣也被这极致的愚蠢和短视所震撼,他沉声道:“父皇,儿臣今日方知,何为‘人心惟危’。权欲熏心,竟能蒙蔽人到如此地步!那苏观生,与南朝侯景何异?这朱聿鐭,比汉献帝尚且不如!”
马皇后泪痕未干,却已无言。她看着天幕,仿佛看到了那不可避免的、源于内部的腐朽与崩溃,正将她的子孙们一个个拖入深渊。绍武帝四十天的闹剧,像一根尖锐的刺,扎破了南明最后一点看似可能的幻象,露出底下早已糜烂不堪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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